一嗆華素
秦雲笙心裡好笑,臉上的笑意也就跟著愈發濃,露出頰邊二個深深地梨渦。
一旁的丫鬟趁著二人說話的間隙早已布好菜肴,又端來漱口用的鹽水,垂首退在一邊等著侍候,嬤嬤則幫著把碗筷規矩地放在三人面前。
華素在她的注視下,從容不迫的端起鹽水漱口,隨後又任由嬤嬤澆溫水凈手,動作行雲流水,處處都透著優雅貴氣。
秦雲笙接過丫鬟手中的方帕,一面認真拭乾凈蔥白的玉指,一面道:「雲笙看華姐姐的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都頗有風範,身為將門之後,這樣的氣質可是不多見。卻不知其母可是華家的嫡母,華劉氏夫人?」
「二小姐,真是聰慧不凡,一猜即中。不錯,華劉氏正是家母。」華素微微一笑,背脊倏忽挺得極直,言辭間有意無意的把家母二字咬得重極,聽起來自豪至極。
「華姐姐真是太高看雲笙了。」秦雲笙伸手叨上一口筍乾,湊在嘴邊正欲品嘗,聽她這話,卻倏地放下玉筷,輕描淡寫地道:「雲笙不過是有些小機靈,早知華劉氏夫人是從娼門中出來的有名的歌女,周身氣質也自是與將門女子有異,處處優雅風塵。我也只是看姐姐的氣質與夫人像極,胡亂猜測罷了。」她的話表面上實在讚譽華素氣質獨特,實質上卻是兵不血刃的將華素由將門之後生生辱沒成了娼門歌女之後。
娼門二字一出,華素麵上的笑意即刻一僵,秦雲笙卻只當從未瞧見,繼續道:「對了,小時候,我在將軍府玩耍時常聽華叔的姨娘們贊說華夫人唱戲是一絕,卻不知華姐姐可有跟著夫人學過?」
話未完,華素就將玉筷往几面上用力一拍,從梨花木椅起身,拍著胸口泫然欲泣道:「秦二小姐,這話是何意!我母親好歹也是將軍府的主母,堂堂二品的官家夫人。雖說早已隨家父駕鶴而去,在地下成一捧黃土,在這京城沒有話語權,但你也不能如此辱沒她的名節!死者為大!」
辱沒名節?死者為大!
秦雲笙看著她,眼底驟然閃現過一絲冷意,執筷的手也暗暗捏緊成拳——
華素,你可記得,前生我母親過世之後,在棺內長眠卻還要受辱於你的場景。如若你還記得,還跟我一樣覺得那些場景歷歷在目,你可還會有臉對我來質問這句話!
她死死壓抑著心中翻騰的怒氣,面上卻滿是委屈的道:「華姐姐,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呢?雲笙是真心覺得姐姐氣質不凡,是實話實說,可姐姐怎麼能說是雲笙辱沒華夫人的名節呢?」
華素出生於華家嫡母肚中,是官家嫡小姐,所以從小就被人寵著,護著,驕縱著,依仗著將軍嫡女的身份從未受過一點委屈,這會兒子被伶牙俐齒,笑裡藏刀的秦雲笙一噎,胸口拍的愈發的響,雙眼紅通通的,「二小姐,我何曾得罪過您,您。。。。。。」說著說著,似是委屈,就一下子坐在木椅上,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
堂中眾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在華素的身上。
一時間,堂中的氣氛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