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艙內激斗
要說陳窯那真箇是江湖經驗尚有不足,即使是來行竊,也未想起要蒙上面巾,因此當他看清身前兩女樣貌的同時,兩女自然同時也將他瞧了個清楚。
單琬晶作為大唐中十大美人之一,自然是極漂亮的,除了那頭烏黑柔順的及腰長發外,那種宜喜宜嗔的神情簡直就是美的驚心動魄,按現代打油詩的說法,只怕便是「東溟公主一回頭,長江河水往迴流……」的極至境界!
只是這單琬晶美則美矣,卻有些偏瘦弱,陳窯甚至擔心若是現在吹來一陣五級的大風,這單琬晶會否連同她身邊的丫鬟如茵一齊被風吹走,因此眼中便又露出了幾分憐惜之意。
「你是什麼人,莫不是闖船的賊子!」單琬晶見陳窯眼中透露出幾分憐惜的神色,心裡雖有些不解,卻也只得出聲道。平日里若是有陌生人見著她的樣貌,莫不是神魂顛倒,魂為之消,可眼前這還好看的男人卻是只露出幾分憐惜,當真是令人奇怪的緊。
陳窯聽見單琬晶略有些冰冷的聲音,心裡也是一懍,適才他正胡思亂想呢,若是這單琬晶江湖經驗足一些,一見著陳窯神色不對便揮劍而上的話,只怕陳窯便要被她這一劍砍成兩截,因此陳窯清醒后心裡忍不住又是大呼僥倖。
「咳,你都知道我是闖船的賊子了還問什麼。」陳窯見這對主僕似乎沒有要動手的跡象,心裡也是稍微鬆了口氣。若當真打起來,陳窯還真是不知該如何出手,要知道這單琬晶是他內定的老婆、「七仙女」之一。
而若是讓那正千方百計尋找姐妹的陳綽兒知道陳窯對自己姐妹動了手,只怕陳綽兒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姐妹這邊,至於所謂的夫妻情分,她定會嗤之以鼻,然後拿劍指著陳窯的鼻子說:「你都跟晶兒妹妹動手了,哪還有夫妻情分,看我今天大義滅夫,替晶兒妹妹出氣。」而以如今這位陳綽兒女俠的功夫,莫說是一個陳窯,只怕是三個陳窯對上了也是死路一條!
此刻雙方既然沒有要動手的跡象,陳窯自然是歡喜的很,只是剛在屋裡掃了一眼便又暗暗叫苦,卻是他發現那機密帳薄此時竟然正擺在兩女身前的檯子上。看兩女這樣子,只怕便是要守護這帳薄的,而兩女不進攻,怕也是受了東溟夫人的吩咐,不敢擅離,以防止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只是如今這般情況卻苦了陳窯。
他原本是計劃趁亂子奪了獨孤家的帳薄,隨後再跟著雙龍的行程找著美人兒幫主,並以這帳薄以及「楊公寶藏」為誘餌,讓雲玉真這可憐人倒向自己這邊。
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東溟夫人竟然會讓自己的女兒守在這,要知這東溟派中高手無數,特別是在原著中曾提到過的那位身材高大佝僂卻眼帶紫芒的「尚公」尚平,先前並未在戰場中現身,只怕此時也是埋伏在左近,只待陳窯一有異動便會向他發難。
想到此處,陳窯也是暗暗心驚,怨自己一時被歡喜沖昏了頭腦,竟然將這位雖然在原著屬於真正的跑龍套,可重要性卻與那《天龍八部》中的無名老僧一般重要的老人家給忘記了,否則此刻斷然不會陷入這般尷尬境地。
只是此時後悔已是無用,入得寶山斷然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更別說此刻那寶物就放在眼前,因此陳窯也是暗暗下了決心,呆會就算拼著受傷也得將那帳薄取到手!
有了這般最後的打算,陳窯的心也隨之冷靜下來,看向那單琬晶及如茵的雙目也是恢復了正常的神情。而直到此時,放開了神識的陳窯才發現,這船艙的周圍竟然埋伏了至少三人,其中兩位雖然武力明顯不如另一人高,可也不差,至少比此時的雙龍還高上不少。
知道如今自己恐怕已經是強敵環恃,只怕是稍微一有異動便會引來雷霆一擊,可陳窯內心深處卻是不怯反喜,心中也是湧起一股衝天豪氣,只覺著如果能在這等環境中還能全身而退,那自己定能在江湖中闖下一個極大的名頭。
心念至此,陳窯頓時隊著桌后的兩女豪邁一笑,嘴上同時出聲道:「如此,但請小姐小心了!」話音剛畢,陳窯身形不進反退,而且方向選的還是埋伏三人中最強的那人。
見陳窯發難,單琬晶並未有何動作,反是那俏丫鬟如茵嬌叱了一聲,長劍一挺,直向陳窯飛身而來。只是與這小丫頭的攻勢相比,陳窯真正的威脅卻是來自自己的身前。
那埋伏的三人見著陳窯業已瞧破自己的行藏,此時也是從鄰艙中現出了身來,而陳窯面前出現的果然是那名眼帶紫芒的尚公,因此內心頓時便興奮了幾分,只因他此時已經能夠確定,只怕這尚公便是這船中最厲害的人物,只要能過得這關,那其他人便想也不用再想能否攔住自己的問題了。
只是陳窯心裡想的清楚,可手上卻是不大靈光。陳窯功力雖然深厚,可大多都是來自身體內潛藏著的天雷真元,對於其他人所經歷的千錘白煉他是一點都不懂,因此當那尚公口中發出一聲怒吼時,陳窯大腦頓時就是一頓,六脈神劍竟是再也使不出來,卻是被吼暈了。
雖然僅僅只是暈了一瞬,可這瞬間的時間卻已經足夠尚老撲到陳窯身前,只見那原本還有些佝僂的身形此時已經幻起了無數道殘影,雙爪揚起的速度便如閃電一般迅捷,而攻勢自也是如長江大河一般向陳窯涌去,不一會兒便將陳窯逼退到了船艙角落處。
陳窯此時頗有些左支右擋,全身功力更是早早地被他調動起來,只是無論他如何運功,卻都會發現自己仍然被那尚老的氣勁包圍著,只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而他也是到得此刻才真正明白了金派武學與黃派武學的巨大差異。
金派武學重招式,只要你有所謂的妙招、絕招,即使你功力不如對方深厚,那你在危機關頭也能以招制敵。而黃派武學則完全不同,出招前便先以精、氣、神制人,隨後才是以各家各派的內勁傷人,若是開始比拼精氣神時有了一個疏忽,你便再無翻身的可能,而那所謂的絕招根本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陳窯如今便是這副狀況。雖身負六脈神劍、彈指神通兩大絕學,可在尚老連綿不絕的攻勢以及快速絕倫的身法下,陳窯那所謂的無形劍氣、指氣根本就是個笑話,簡簡單單便被人隨手破去。至於偷襲根本就不可能,只因陳窯周身皆被這尚老的氣勁包圍住,只要稍有異樣勁氣出現,便會立刻被這老人家獲知。
這些話看起來長,實則也僅僅只是常人幾個呼吸的事而已,而此時另外兩名的埋伏的東溟派門人以及如茵與單琬晶此時也是剛剛才將陳窯包圍起來,顯是怕陳窯突然從尚老的攻勢中掙脫出來,卻不知陳窯這心比天高的小子卻早已經快到油盡燈枯的境地,能在多撐個幾秒怕也得老天賜福才行。
眼見著尚老一拳就要打中陳窯業已無法防禦到的胸口,船艙另一邊卻突然炸裂開來,一道黑色的身影混在碎木當中也是凌空飛來,手中長劍更是幻起了無數道勁氣。劍氣指處,原本在提防陳窯突圍的兩名東溟派門人頓時受傷,而單琬晶與那如茵則因為站的稍遠才免了這一場禍事,但也手忙腳亂了一陣,但好歹也將那些飛向自己的碎木都擋了下來。
只是由於這一雙方都未知的變故,陳窯卻揀回了一條命。那尚老在這等腹背受敵的情況頓時再不敢以背對人,因此也是身形一閃退到了單琬晶的身邊,顯是以保護為主。
「如今倒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了,想不到我幾十年未在江湖上闖蕩,卻多出了這麼多年輕俊彥,與你們相比,我家明帥只怕便如皓月旁的晦星一般黯淡無光。」尚老看向那黑衣人的雙眼中紫芒一閃而過,顯然是頗為忌憚。
由於三方此時各佔據了三個角落,再加上彼此不知底細,因此都是不敢稍動,都是怕自己一動便會引來其他兩方的攻擊。只是這尚老卻是不知這陳窯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別說是與人動手,現如今只怕逃命都成問題了。
「尚公功夫極高,小子甘拜下風!」陳窯見那黑衣人不願開口說話,便將這話頭接了下來,這是這話也是忒虛偽,顯是也在拖延時間。
只因他與旁人不同,身體內有著大量未煉化的先天真元,因此即使功力損耗再大,只要給一定的時間也能迅速恢復過來,而以他目前的功力而言,想恢復到目前已知的最顛峰狀態,也僅僅只是幾分鐘的事情而已。
「哦?」那尚公見陳窯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忍不住瞧了陳窯一眼,待再看得片刻卻是眼中連閃驚訝,卻是發現了陳窯整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身體的精氣神。只可惜此時有那黑衣人站在一旁,他根本不敢攻擊陳窯,否則一個不好,不僅自己要承受兩方的攻擊,只怕連單琬晶都得陷入這個險局。
「不過古人還說過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因此若是我們兄弟聯手,只怕尚老你到時候也是護不住單小姐的了。」陳窯看也不看那黑衣人一眼,似乎那黑衣人當真是自己兄弟一般,竟是小心向他移動過去。
那尚老見及陳窯果真向那黑衣人走去,心裡頓時又是一懍。原本他還以為是三方互相顧忌的局面,因此是打定了主意拖時間以待援兵,可若是變成了敵我兩方二對一的局面,只怕適才的局勢便要改寫。
「先前那黑衣人破艙而入的一劍太過凌厲,僅僅一劍便將夫人埋伏下的另外兩人刺成了重傷,因此若是這黑衣人當真與先前那使無形劍氣的人聯手,只怕今日的局面便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想到此處,尚公眼中紫芒再現,卻是將全身功力都聚了起來,勁氣外泄下,艙內頓時颳起一陣勁風。
而受這勁風影響,陳窯也是絲毫不敢大意,生怕一個不注意便會讓那尚公將打擊的目標鎖定在自己身上。只是他原本是打的移到那艙內破洞附近,好伺機翻身而出的主意,這時看這尚老的情況卻是想將自己與那黑衣人都拖在此處,以待援兵,因此陳窯也是暗暗叫苦,可面上卻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而且還隱隱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只是這抹笑容還未來得及在這世上多呆兩秒,那黑衣人卻是突地動了。長劍揮過,陳窯頓時覺著雙眼中滿是亮光,這瞬間竟是目不能視,而在「大唐」中有這般武功的年輕人只有一個,這黑衣人的身份頓時呼之欲出!
「楊虛彥兄,你拖住尚公,我去搶帳薄!」陳窯心裡暗喜,可嘴裡卻是故意將這楊虛彥的身份說破,待看見那黑衣人的身形當真因為自己這一句話而微不可覺的出現震動時,陳窯嘴裡頓時哈哈一笑,向那單琬晶奔去,目標直指這女人手中護著的小冊子。
只是那單琬晶剛做出防禦動作,陳窯身形卻又是猛地一頓,無形劍氣透指而出,目標卻不是單琬晶或尚老,反而是那貌似正與陳窯並肩作戰的楊虛彥。豈知那楊虛彥竟像是早料著陳窯會有此一舉一般,陳窯劍氣剛出,他便一個晃身從尚老的攻勢中脫出身來,長劍晃動后卻是向著陳窯殺了過來,看他那模樣似是要報陳窯的偷襲之仇一般。
只是陳窯卻是不懼。陳窯心知這楊虛彥向來便是個功利主義者,殺自己報仇這等無意義的事情斷然不會去做,而他之所以表現出這般模樣,只怕便是要讓自己禦敵,隨後再以超絕的身法將尚老甩脫,而後在從那破口處衝出,到時尚老的目標定會重新鎖定在自己身上。
腦中閃電般想過這些,陳窯哪還敢再怠慢片刻,身形頓時也是向那破口處急退,右手則仍然是劍氣不斷,且劍劍不離楊虛彥身前兩步,顯是陳窯也做了同樣打算,希望能將他留下,好幫著自己擋住那尚老威猛絕倫的進攻。
「多謝楊兄助我禦敵,待來日洛陽再見時,兄弟定請你喝茶!」陳窯此時業已退到那破口前,見楊虛彥果真因為躲避自己的無形劍氣而被那尚老追上,心裡頓時便閃過一陣得意,待話說完,身體便是向下一翻,頓時便是一聲略有些沉悶的入水聲響過,顯是入了水了。
而楊虛彥「影子刺客」的名號畢竟不是叫假的,先前是有陳窯搗亂,此刻陳窯這第三方既然已經不見,那影子刺客自然再無顧忌,身法也是發揮到了極處,不一會兒也是同陳窯一樣,從那破口處衝出,身形在黑夜中僅僅只是一晃便再無蹤影。
「平爺爺,你如何了!」此時見陳窯與楊虛彥雙雙離船而去,早已在一旁看得傻的單琬晶這才回過神來,而直到此時她也才發現尚平身體虛弱,雙眼無神,顯是在適才的一戰中受了內傷。
「無妨,我只是適才用了提血強筋**,調養一陣便可以了。」見單琬晶甚是擔心,尚平臉上卻是強扯出一個笑容。
他的情況他自己清楚,由於適才怕陳窯與那楊虛彥聯手搶奪帳薄,因此便用門中所傳的禁忌秘法強提了全身的功力,只是當這行功時間過後,身體便會極度虛弱,若是再有高手前來,只怕艙內再無人可擋了,因此立即出言讓單琬晶速速離開此處。
只是他話音剛落,船體忽然再起一陣碎裂之聲,碎木片后,竟然又是一名身穿黑衣之人,這人長劍揮過處則是同樣眩目的令人不敢逼視。
「影子刺客楊虛彥!」單琬晶有了先前陳窯的提醒,哪還會不清楚這黑衣人的身份,頓時叫出聲來。待見著楊虛彥長劍向已經無力的尚平刺去,單琬晶手中寶劍頓時迎風而上,而身旁的如茵也是一振長劍加入戰團,只是兩女的武功哪是能與影子刺客想比的,不一會兒便被那柄所過處星光一片的寶劍壓制的喘不過氣來。
兩女正危機時,突然身側再次響起一陣艙體碎裂的爆破聲,隨著一聲大喝,一大團碎木頓時向半空中的楊虛彥飛去。此時湊巧是楊虛彥舊力難繼新力未生之時,因此當這一團碎木激射來時,以他影子刺客的強橫功夫也只得無奈閃身避過。
只是還不待他身形再進,卻又猛地發現那碎木群中竟然還夾雜著一股細極強極的無形劍氣,楊虛彥心中大驚下頓時身形再度急退,手中長劍也是在身前連揮,瞬間就在身前布下了三道護體氣牆。
只是還不待他鬆口氣,卻發覺那劍氣竟然是瞬間便破了三道氣牆,心中大驚頓時化為大駭,身形也是第三次急退,只是他剛退的一步卻發覺自己的後路竟不知在何時已被數股無形劍氣堵住,只要自己再敢退得一步,定然是皮開肉綻之局,甚至身首異處也未為可知。
只是影子刺客畢竟不是叫假的,前後既然都無退路,楊虛彥頓時便向旁邊艙體撞去,隨即便是一陣落水聲。
陳窯雖聽得落水聲,卻是不敢怠慢,也是緊隨著楊虛彥的身子飛出艙去,見著那楊虛彥當真入了水這才倒飛回了艙內,卻是他出艙時便用腳勾住了艙體新破口處的邊沿。只是雖趕跑了楊虛彥,陳窯心中卻不敢大意,特別是那楊虛彥入水前看向陳窯的眼神,內里滿是怨恨與惡毒,單隻想想便令人害怕了。
「單小姐,帳薄交出來吧,不過只要獨孤家的部分就好!」陳窯一個閃身擋在想要逃出艙的單琬晶,先向正面露苦笑的尚老問了好,隨後才笑眯眯的向正一臉怒氣的單琬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