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做噩夢了
凌晨,A市第一醫院地下停車場,洛天歌已經連續上了三個大夜班,她疲憊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只想快點趕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剛剛取出車鑰匙,一道黑影猛然從側邊衝上來,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後退正好被對方逼至牆角,等看清來人,清麗的臉上瞬間凝結了一層寒霜。
眉心緊蹙,她只當沒有看到來人,繞開對方就去開自己的車,那人卻三兩步追上來使勁扯住她的手臂,重新將她困在牆角里,一臉頹廢地乞求道:「天歌,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天歌略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崔翰,你如果是個男人就讓開!」
崔翰猶如困獸一般地掙扎著,他以前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從來不曾想過會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地哀求,但如今他已經走投無路了,這點尊嚴又算什麼?
他把天歌拽進懷裡,慌亂地說:「天歌,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可是你也為我想想,我一個外地來的,如果沒有關係怎麼能留在大醫院工作?我根本不知道這醫院是你家開的,我當時也是為你著想,我以為我們兩個都沒有什麼關係,就是勉強在一起早晚也會因為現實而分手,與其如此不如保留學生時代的美好!而且你也有不對,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是洛家的女兒,如果早知道……」
洛天歌一把將他推開,冷笑一聲:「如果早知道,你就不會勾搭上田琳,讓她當面羞辱我?如果早知道,你就不會捨棄我,而選擇田琳只是因為她那個做大外科主任的父親能為你們走後門?如果早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會像條狗一樣低聲下氣地巴結我?」
崔翰被她罵得面子上掛不住,臉上乍青乍紫,但仍忍住了怒氣,繼續軟語哀求:「我知道畢業的時候帶著她去和你提分手是我不對,可你如今已經把她父親撤職了,他們一家現在也很慘,而且我也知道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洛天歌好笑不已:「我想怎樣,當然是寧願永遠不曾認識過你這般虛榮勢利的小人,識相的就滾開!」
崔翰眼睛充血,原本柔順飄逸的短髮現在也是亂糟糟的,鬍子看起來也像許久沒刮過,和以前的俊逸瀟洒判若兩人。
在洛天歌厭惡的目光下,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等她震驚地看過來,眼淚瞬間濕了眼眶:「天歌,我知道之前是我混蛋,我沒有經受住現實的考驗,但是這個世上又有誰不會犯錯呢,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原諒我一次好嗎?」
洛天歌俯視著跪在她腳下的男人,心裡不知道有多複雜,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男人曾經是如何的高傲,如果以前有人告訴她他會跪下哀求一個人,她絕對不會相信,而事實也證明她根本不了解這個男人。
原來她愛上的竟是這樣一個人,關鍵時候棄她如敝履,如今又回過頭來苦苦哀求,尊嚴面子竟是都不要了。
她還記得三個月前他帶著田琳來和自己提分手的時候是多麼冷酷絕情,七年的感情,他說放棄就放棄,甚至在田琳對她百般羞辱的時候一言不發。
這麼一想,她原本還願意高看他的心瞬間冷了:「崔翰,你走吧,就算A市待不下去,憑你的醫術在其他地方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曾經背叛過我的人,我是不會原諒的。」
崔翰臉上漸漸變得絕望,他跪在地上發了一會兒呆,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那絕望卻慢慢化作狠戾。
他突然站起身再度上前兩步狠狠抵住洛天歌,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神色中帶著難以形容的癲狂,用一種隨時會侵犯她的姿勢緊緊貼著她,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下的衝動:「洛天歌你不要逼我!」
天歌微微睜大眼,還有些不敢相信他能無恥到這種程度,意識到他已經沒有理智可言,她防備地將手暗暗探入皮包,眼見崔翰就要欺身上來,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那把一直隨身攜帶的手術刀,還沒等拿出來,眼睛就被一道強烈的光芒刺得睜不開眼。
她和崔翰同時回頭,正看到坐在車裡面目猙獰的田琳,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你們這對狗男女,去死吧!」
引擎啟動,本來距離就只有十幾米遠的車子,毫不猶豫地以最快的速度直直地向兩人沖了過來。
崔翰和天歌陡然瞪大雙眼,滿目驚駭,此時他們正處於一個死角內,這麼短的距離根本躲不開,車子在兩人瞳孔中迅速放大。
「砰!」
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震得整個地下停車場都搖晃了起來,車庫裡的車子因為受到震動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牆壁碎裂,灰塵瀰漫,撞向二人的車子頭部已經陷入牆內。
天歌完全失去了知覺,她掙扎著睜開美麗的眼睛,望了一眼最後時刻緊緊將她抱進懷裡的崔翰,終是閉上了眼睛。
五個小時后,A市早間新聞,美麗的女主播沉痛地播報:「今天凌晨A市第一醫院地下車庫發生了一起車禍,目前警方推測為車主田某故意殺人,這起車禍造成包括車主田某在內的三人死亡,除了一位名叫崔翰的男士之外,還有醫學世家洛家年青一代最傑出的醫生洛天歌,據調查死者三人原是大學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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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國邊陲安定縣,靠山村。
初春的夜晚十分寒冷,朦朧的月光透過疏落的樹枝灑下來,籠罩在這個有近百口人居住的村子上,就像罩上了一層薄紗,整個村子顯得神秘而安詳。
如今已經是子夜十分,家家戶戶都陷入了夢鄉,偶爾有幾聲狗叫傳來,驚得棲息在樹上的飛禽飛快地拍打著翅膀,但很快就沉寂了下來。
同樣在安睡的天歌卻身子一顫猛然睜開了雙眼,額頭上布滿了汗水,清澈明亮的雙眼中蒙著一層心有餘悸的水光。
她這輕微的動靜立刻就讓身邊的婦人醒覺過來,婦人擔憂地將她瘦弱的身子摟在懷裡,為她擦凈額頭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問:「可是又做噩夢了?唉,當年娘不該帶你進山,要不是那次被嚇住,你也不會時常做噩夢。」
天歌很快意識到她的魂魄早就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屏障,來到了這個她所熟悉的歷史上沒有的國家,附身在一個受驚而死的小姑娘身上,如今已經有兩年了,而身邊這個語氣溫和的婦人就是她這具身體的母親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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