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八節 鴛鴦重會(二)
「什麼?」徐剛因吃驚而張大的嘴巴差不多能塞進去一個拳頭,沒想到自己義妹尋找多年的丈夫竟然就是華夏帝國的澤天皇帝,多年來看似弱不禁風的義妹還是一名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昨夜她為了幫自己去刺殺澤天皇帝,而令自己丈夫誤中一劍傷勢沉重,無論是其中的哪一件事,都是驚世駭俗。
「玥兒來,快給舅父跪下。」花無艷拉過女兒沖著驚訝未定的徐剛跪下,「義兄,玥兒之父現下傷勢沉重,大夫言道,須得血脈相連之人每日在旁輕聲呼喚,方有可能挽其生機,玥兒乃其唯一子女,妹刻下便將前往大營,兄長一家的大恩,無艷永世難忘,妹此去自當讓華夏軍退兵遠去,以保此關安全。」畢竟相處多年,更何況平時里徐剛待她母女勝似同胞,人非草木,花無艷心裡更是明白,此時拜別便可能再難見面,言語之時不免悲傷落淚。
徐剛雙眼直直地盯著花無艷母女,臉上陰晴不定的變化著,內心正在承受著激烈地鬥爭。他是一名忠君愛國之將,從戰爭的角度來前,眼前這兩人是華夏國的皇妃與公主,若能挾之為人質,則此戰定能勝券在握;可眼前這個女人是父母親認的乾女兒,這幾年來全賴她在家侍候年老雙親,可謂是在替自己盡孝;古人曾云:禍不及家人,戰不涉婦孺,此君子之所為也。若靠扣住這對弱母女來贏這場戰爭,哪還有何臉面見世人,日後更有何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
「你……走吧!」徐剛猛地背過身去,三個字十分辛苦的從口中迸出。
花無艷哪能不知道徐剛的心思,手心裡捏著一把冷汗,甚至做好了做壞的打算,如果徐剛一旦下令要抓她們母女,她便會先發制人擒他為人質。
「兄長保重!」花無艷領著女兒沖徐剛磕了三次頭后,起身背起女兒,深深地看了一眼背過身去的徐剛,猛然轉身離去。
×××××××××
「小姐這般行色匆匆,意欲何往呀?」
眼看著城門將近,突然從斜旁穿出一隊人馬攔住去路,領頭的一名將軍更是不冷不熱的問著。
花無艷一見來人,心裡頓時不住叫苦。
來人叫何金標,是紫荊關的副將,平時里他仗著自己父親是秦國太尉,總是與身為主將的徐剛唱反調,還經常無中生有的找徐剛的短處,他這會兒既然帶人來攔,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原來是何將軍,我母女有急事需出關一趟,還望將軍勿要阻攔。」儘管心裡十分不爽,但不到萬不得已,花無艷還是不想以武力闖關,畢竟自己身後還背著年幼的女兒,一旦打了起來,安全便無保障。
「哦,有急事,對了,救命之事當然很急,更何況所救之人還是一國之君,哈哈哈哈」何金標言罷大笑。
「姓何的,縱使你知道又待怎樣,兄已准我出城,若再阻攔,休怪姑奶奶不客氣。」花無艷聽他這麼一說,知道定是在徐剛身旁的侍從里有他的眼線,得知了剛才兩人的談話,既然無法善了,她也就不再客氣。
「賤人,徐剛私通外敵,眼下自身難保,你若肯乖乖下馬求饒,好好地侍候本將一番,說不定某會饒你母女一命。」何金標見到花無艷的第一眼起,便被她的姿色所迷,苦於她乃主將之妹而一直無法得手,故爾此時藉機放話,希望花無艷是個「識時務」的女人,可以令他一償所願。
「王八張口都沒你的嘴臭,既然想找死,姑奶奶免費送你一程。」花無艷本是烈性之人,哪能受得了這番污辱,話聲剛落,手已解下腰間銀絲長鞭,閃電般地攻向何金標。
何金標本就是酒囊飯蛋一個,他身旁的幾名參將亦沒想到一向模樣柔弱的花無艷竟會身懷絕技,剎那間銀絲鞭纏上了何金標的脖子。
花無艷明白機會一縱即逝,乘著眾人失神的片刻間,雙腿使勁一夾,胯下戰馬吃痛猛得向前衝去,何金標整個身體被帶離馬匹,一路拖著朝城門而去,兩旁回過神來的將士投鼠忌器,只能跟緊其後追去,不敢冒然出手。
×××××××××
「清音,接應之人是否到位?」鸞兒的眉宇間露著一份焦急。
「回娘娘,金督軍親率烈日軍團一千名精兵,趁著深夜天黑之際挖土藏身於關前,一旦英貴妃出關來便可上前接應。」上官清音自從與鸞兒相識以來,從沒見她這般凝重過,明明是自己已經是安排妥當之事,卻反覆詢問了好幾遍。
這也難怪上官清音不明白鸞兒的想法,畢竟她並不知道花無艷與澤天皇帝之間的關係。鸞兒心裡很清楚,花無艷與紫冰一同來自異世,對於他們兩人而言,這是一份無法言喻、難以割捨的特殊感情,倆人失散多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卻陰差相錯之下使得紫冰身受重傷,若花無艷再有什麼不測,豈非火上澆油,何況與花無艷一起的還有玥兒,那可是紫冰多年來唯一的骨肉,只要花無艷未曾安全回來這裡,鸞兒的心就像懸在萬丈高崖之上,難心安。
×××××××××
「娘娘小心!」
一名參將趁花無艷在城門前叫守關土卒開門分神之際,一個側撞撞在花無艷的馬腹上,戰馬吃痛人立而起,將騎在上面猝不及防的花無艷掀下馬來,一旁十多名士兵趁花無艷立足未穩之際舉兵器向她攻去,就在此時,響起了這聲嬌喝。
一名面貌醜陋的女子閃電般衝進了士兵群中,根本不顧自己會否受傷,手持雙劍發瘋般地展開攻擊。
「小蘭,你怎麼來了?」花無艷定睛一看,來的是自己的侍女小蘭。
小蘭是她幾年前收下的一名可憐女子,一張本該嬌美的臉卻不知何故被傷疤毀去,這幾年前一直盡心盡職地照顧著自己母女,此時她不但捨身來救,還一改平時的小姐稱呼喚自己為「娘娘」,心裡頓感奇怪。
花無艷雖然驚疑,但眼下處身於危急之中根本容不得細問,失去銀絲長鞭的右手從地下撿起一把朴刀,沖入士兵群中,與小蘭一塊兒禦敵。
「全都給我上,把這賤人剁成碎塊,不,剁成肉泥再拿去喂狗。」總算撿回了一條性命的何金標見花無艷被士兵圍攻,想起剛才差點被她取去性命,心裡更是惱怒非常,站在一旁大聲呼喊著。
「何狗納命來!」花無艷見士兵越來越多,再這般打下去恐怕兩人都將喪命於此,正在尋思脫身之法時,何金標的聲音帶給了她希望。
朴刀猛然加快速度挽起一團光幕,身側的士兵眼花繚亂之下不自覺地收勢一頓,花無艷趁此機會提氣撥身,將自己的輕功展至極盡,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何金標身旁,左手一拳砸中他的腹部,右手朴刀緊緊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全都住手!」得手之後,花無艷忙大聲喝停。
一旁的將士見主將又再次落入花無艷手中,心裡鄙視他的無能之際,不得不停下攻擊,按著花無艷的意思分開兩側,放下手中兵器任她與小蘭會至一處,並無奈地打開了城門,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出去。
×××××××××
「娘娘,此人如何處置?」倆人出得關來后,小蘭抓著何金標向花無艷問道。
「唉,此人之父乃秦國太尉,若我等在此傷他性命,其父必會以此報復徐剛,我身受他家厚恩,此番出關之事已是害他不淺,不能再雪上加霜,放了他吧。」花無艷一聲無奈長嘆,讓小蘭放何金標離開。
「狗東西,今日娘娘慈悲饒爾一命,還不快滾!」小蘭撤開架在何金標脖子上的長劍,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何金標「啊呦」一聲叫痛,連滾帶爬地向關內逃去。
「快放箭,放箭射死這對賤貨!」何金標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他哪會念及花無艷不殺之恩,見逃得性命來,馬上命令出關接應的士兵放箭射殺倆人。
「娘娘請先行,容小蘭斷後。」
倆人騎馬剛跑出不遠,便聽到身後弓弦聲響,小蘭返身舞劍格檔,急聲催花無艷先行。
花無艷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自己身上背著愛女,確實不如小蘭孤身來擋箭方便,而且自己早些脫離射程範圍,小蘭也可少一份危險,當下也不多年,一拉韁繩,疾速朝華夏軍大營奔去。
×××××××××
「是英貴妃過來了,快出去接應。」半夜便奉命潛伏在紫荊關前的金源一直緊張地盯著關門,總算見到兩騎出來,待看清前面一人確是花無艷后,忙命令眾人現身出來衝上前去接應。
「刀奴!」正在疾馳的花無艷見迎面跑來十多人,為首之人是自己熟識的刀奴(她並不知道這些人已經解除奴僕身份使用原來名字),料想這些人定是鸞兒事先安排來接應自己的。
「金源奉淑妃娘娘之命來接應娘娘。」金源與花無艷也算舊識,能夠再次見面內心亦感歡欣,忙率眾上前見禮。
「諸位請免禮,侍女小蘭在替我斷後,請速去救援。」花無艷顧不得與金源多話,讓金源先去救人。
「娘娘請寬心,末將這就去救,淑妃娘娘正在營中翹首以盼,請娘娘先行回營。」金源說完招來兩百名烈日士兵,讓他們護著花無艷先行,自己則帶著餘下八百士卒去援救斷後的侍女小蘭。
×××××××××
「大姐,你總算平安回來了,謝天謝地。」花無艷遠遠地便看到站在華夏軍大營門口的鸞兒,滿臉緊張之色,等不及她下馬,鸞兒便迎了上來。
「鸞兒,謝謝你!」花無艷明白鸞兒是出自真心的緊張她,自己和鸞兒認識這麼久以來,她一直是個冷靜睿智的女孩,做任何決斷總有一種勝算在握的自信與從容,從沒見她這般焦急的樣,這份純真的感情,這種回到家面見親人的感覺,令花無艷忍不住淚眼朦朧。
「這就是玥兒吧?多可愛的丫頭呀!」倆人談話間,從花無艷背上探出小腦袋的玥兒被鸞兒看到,忙興奮的伸手去抱。
「玥兒,快叫娘親。」花無艷笑著將背上的女兒放在鸞兒身前。
花無艷之所以這樣說是有原因的。那夜她們倆人聊天時,鸞兒得知花無艷替紫冰生下一女,高興之餘也將自己多年未曾受孕的遺憾告訴了花無艷,花無艷想了許久后,也覺得原因就是在於她和紫冰都來自未世,所以能夠受孕,而生長於這一時間的其他女人不能懷孕。身為女人,花無艷當然明白鸞兒的心裡感受,故爾要女兒稱呼鸞兒為娘。
「玥兒給娘親見禮了!」玥兒雖小卻十分懂禮貌,依著花無艷的話給鸞兒跪下見禮,「媽媽,娘親好漂亮呀,就像畫里的仙女,玥兒長大了也會像娘親這般漂亮嗎?」鸞兒伏身將她抱起后,玥兒盯著鸞兒看了一會兒,突然扭頭對花無艷說道。
這番童真的話令眾人都啞然而笑,歡欣的氣氛洋溢了整座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