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還陽復活更愛你
周大爺把充氣美女放在沙發上,走過來往水杯里倒酒水祭拜,深情款款的盯著相片上的女人:「她叫秋姐,是我一起在機械廠里上班的同事。」
「她對你有什麼恩情,值得你供奉?」
周大爺把披著紅布的相片取下來,柔情似水的擦拭相片:「我十八歲的時侯。頂替死去的父親進入機械廠上班。我初來乍到分到裝配班時,跟秋姐一起上班。三十九歲的秋姐待我很好,善解人意,把我當成弟弟一樣照顧。哪怕失業了,我沒錢花都是她給的。」
「秋姐都三十九歲了,應當嫁人了吧。」
「她二十三歲就嫁人,是廠里的一個車間主任。她結婚沒多久,就生下一個殘疾的兒子。因為兒子有點瘋傻,老公就跟她離婚,就住在我對面的房子里,跟我算是鄰居。」
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在死後放在家裡神龕上供。家裡一般只是供奉祖先的靈牌,哪能隨便供奉別人的。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密秘。
我正想詢問時,見到坐在旁邊的鬼老太太嘿嘿的訕笑,扯著沒牙的嘴唇洋洋得意:「那個風蚤的女人,趁著小夥子年方十八歲。長得年輕力壯為人單純,故意噓寒問暖,就想來吸光他的精血。可惜紅顏薄命死得早,不要你就娶個老女人回家當老婆,被別人笑掉大牙。」
看來鬼老太太不是大爺的老婆,否則不會說那樣的話。
我裝作沒聽到:「你結婚了嗎?」
「沒有,我心裡只有秋姐。若不是她早死,我就會娶她。」
鬼老太太聽了勃然大怒,發脾氣的掄起拐棍,想要杖打周大爺說:「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老娘不顧年老體衰,夜夜來跟你同床共枕,算是你老婆,怎麼能說沒結婚。那個蚤貨早就投胎做人,想她有什麼用。」
一陣陰風吹來,吹得客廳的招魂幡嘩嘩人響,煙霧瀰漫。甚至連他的頭髮都吹飄起來,驚得周大爺乍喜道:「秋姐顯靈了,它就在房間里。她溫柔體帖,善解人意。哪怕死了變成鬼,都是不會傷害你的,你別害怕。」
我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周大爺把鬼老太太當成秋姐。
或許是周大爺過度思念秋姐。設上靈牌燒香供奉時,卻誤把鬼老太太給召來了。
看著鬼老太太凶光目露的表情,我駭然的問:「秋姐是怎麼死了?」
「她被小車撞傷流血過多,剛送醫院就死了。」周大爺悲憫的口氣,目光迷離的盯著秋姐,「哪怕她死後。還會入夢來跟我在一起。」土畝陣扛。
「夢中她是什麼樣子?」
周大爺羞怯怯的瞅著我,怪不好意思的:「就跟相片一樣。」
「她每個晚上都入夢來嗎?」
「是的,每個晚上都來陪我。」
此時,鬼老太太好像不歡迎我,公然拿棍子來打我,可惜我有秦連城保護,棍子打不中我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彈震出去。
鬼老太太勃然大怒,咧著鋒利的牙齒,伸著兩個長滿長長指甲來傷我時,秦連城徐徐的金光閃現,冷不防的一劍砍過去,嚇得鬼老太太現出真容的一隻黑鬼貓,驚惶失措的鑽跳出陽台,慘叫著逃離。
這麼一隻又黑又兇猛的鬼貓,像只中等的大老虎一樣,怪嚇人的。
周大爺恭敬虔誠的的相片放在神龕上后,又點上三根檀香禮拜。
我嚇得臉色蒼白,即同情又憐憫:「周大爺,你幾歲了,真名叫什麼?」
「我叫周柱安,今年四十五歲。」
才四十五歲,怎麼一副老態像六十歲的樣子,看不出來哩。
「你一定是覺得我可笑,會對一個死去的女人念念不忘。」周柱安臉無血色的擠著笑容,一副軟弱的神色,「我從十八歲就跟秋姐在一起,不知道被人取笑了多少回,說我們作風不好,甚至想開除我們,想收回房子。我們正想離開機械廠時,剛好碰上全廠停工發不出工資,沒過多久就倒閉了。我們在登記結婚的前夕,秋姐就出事了。」
「如果你真心相愛,也沒有什麼了。」我諒解的問,「周大哥,你說夢裡經常見到秋姐,是說實話嗎?」
周柱安點點頭,跟惡鬼在一起日久深長,變得人景消瘦,渾身弱虛:「有時侯她進夢裡來,有時侯她沒來。」
「你在夢中見到一隻黑貓嗎?就是渾身發黑,像一隻老虎。」
周柱安鬱悶的盯著我:「你怎麼知道我夢見黑貓?」
「你夢見嗎?」
「經常夢見一隻黑貓睡在我的床鋪上。」
太可怕了:「除了黑貓,是不是還有一位身穿黑衣服的老太太?」
他嚇壞了,張巴結舌的盯著我。
我繼續追問:「老太太頭上戴著帽子,帽子上銹著富貴牡丹花,穿著一身黑色的壽服,嘴裡沒有牙齒,走路拄著拐棍。你夢裡見過這個老太太嗎?」
周柱安莫明其妙的點頭:「我也經常夢見老太太,她說是秋姐變老了的模樣。」
「你在夢裡跟秋姐做什麼?」
他沉默不吭聲,即尷尬又害怕的盯著我。
怪不得他顯得好么蒼老,又是副黑乎乎的病態。
「如果你不說,恐怕不得善終。」
「秋姐不在了,我活著也沒趣。」他語態冷淡,了無生氣道,「自從我爸媽去世后,只有秋姐對我好。秋姐死後,我在東山大橋上跳河自殺時,秋姐把我救活了,叫我不要死。不然的話,我也不願活到現在。」
秦連城站在我的身邊,挽住我的胳膊說:「老婆,他八字弱陰氣重,時常有自殺傾向。你就度他去青山寺出家,保他一生平安善終。」
「嗯,好的,老公。」
周柱安渾身無力,似乎站久了腰疼的坐在沙發上,雙手哆嗦的倒著茶水喝。在燈光的照耀下,煙霧瀰漫中,他的臉形尖瘦,好像只剩下皮包骨頭,肯定是鬼貓日夜吸走陽氣。
「我一生命苦,也不願活著。你看看我,都四十五歲了,貧窮落迫的樣子,家不成家,人不像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你在床底下備有老鼠藥,是嗎?」
他站起來,茫茫然的盯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生氣道:「你身虛氣短,走上三樓來都喘著粗氣,站久一點都會腰痛,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跟秋姐睡覺,把你的精血都吸光了?」
周安柱聳拉著腦袋,垂著喪氣的點點頭:「她每天晚上都進來跟我睡,不給她就發脾氣。」
「那個不是秋姐,是一個貓鬼。」我生氣的數落,「你夢裡都見到黑貓和老太太睡在床上,就是想勾你的魂魄殺了你。你要是想活命,就趕緊把秋姐的靈位燒掉。你要是在外面有地方住,就趕緊搬出去。」
周安柱聽了很惶恐,怯懦的語氣道:「我在興旺小區里當門衛,物業有一間地下室供我休息,偶爾就睡在那裡。要是搬出去,我只能住那裡。」
「你現在就過去住,晚上不要住在這裡。」
秦連城湊在我的耳邊說:「過年前他生病了,把錢都花光。大年三時的晚上,連肉都沒有吃的,你就救濟他吧。」
不會吧,會這麼落迫。
「你是不是沒錢了?」
「身上只有十五塊錢。」
大年三十連肉都沒得吃,卻敢購買充、氣美女:「你沒錢了,幹嘛要花費888塊錢去購買充、氣娃娃?」
「我沒錢的,是跟我一起上班的小李借錢給我過年。剛好夢裡見到秋姐央求說,希望購買一個充、氣美女來,讓它附在身上跟我睡。秋姐都說要了,我只好咬咬牙,叫小李幫我購買回來。」
真是鬼迷心竅,淪為惡鬼的奴隸。可悲呀真是可悲。
我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千塊錢,遞上去道:「這是我給你的一千塊錢,充、氣美女你也不用了。你的秋姐早就投胎做人,進入你夢中跟你睡覺的人,其實就是一個貓鬼。」
「真,真的嗎?」
「我不說真話,哪會知道你夢見黑貓和老太太。你執迷不悟,被鬼迷了心都快要自殺了。你一旦死了,還要淪為惡鬼的奴隸,要生要死全憑別人作主。」我認真的勸告道,「大哥,你就聽我的話,趕緊拿錢離開這裡,不許住在這裡。」
周安柱嚇得渾身顫抖,怯怯生的接過錢,拿過鑰匙和背包,就跟我下樓去。
周安柱推著一輛破舊的單車,發出嚓咔嚓咔的響聲,借著陰暗的夜色馳出職工小區。我坐在車子里,看著他弱不禁風的背影,覺得很凄涼。
「老公,你是不是有意救度他,才把我引來這裡?」
秦連城微笑的湊過嘴,溫柔的親一口:「你有鬼眼神通,就意味著要承擔某種責任。」
「老公,你的心腸真好。」
「我是鬼,你是人,你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了,再繼續下去對你不好。」他唉聲嘆氣的伸出手,挽住我的脖子,「我必須儘早還陽重生,才會跟你變成一對真正的夫妻。」
「會不會還陽后,什麼都記不清楚,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放心吧,老婆。等我還生復活,會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