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愛你,你卻愛她
崔元翻箱倒櫃找來鑷子,他用手機當手電筒給楚峻北照著,楚峻北小心翼翼的把鑷子伸到理查的喉嚨里。
被異物侵入到嗓子深處的感覺很不舒服,理查痛苦的嗚咽著,楚峻北邊掏邊安慰:「理查,要乖乖的。馬上就好。」
理查很乖,即使痛苦也忍著,楚峻北終於從它喉嚨里掏出一些碎布片。
崔元一看愣了,「這不是服裝店的那些布嗎?」
「還有。」楚峻北繼續把鑷子伸進去。卡在理查喉嚨里的東西明顯不止這些。
這次卡的比較深,理查明顯不老實起來,它的大腦袋使勁撲棱,還發出不安的低吼。
「理查。忍耐一下。」
楚峻北的手幾乎伸到狗嘴裡,崔元一邊看著一邊擔心,要是理查真的獸性大發吭哧閉上嘴,少爺的手可就廢了。
終於,楚峻北把手伸出來,鑷子的頂端夾著一條紅繩,繩子上穿著一個木製的小金魚,正是楚峻北送給穆綿的小木魚。
不顧狗嘴的腥臭,楚峻北把小木魚緊緊攥在手裡,看著地上的布片他才覺得自己有多蠢,穆綿是在「錦繡」可是為什麼他就是沒找到,難道「錦繡」還有洞不成?
「崔元,召集人,我們馬上再去一次錦繡,即使把房子拆了把地皮翻過來我也要把人找到。」
此時的楚峻北滿身殺氣,雙眼血紅。就像來自地獄的撒旦。
崔元嚇得低下頭,趕緊去打電話,要出去時他指著地上裝死的理查問:「它怎麼辦?」
「帶它下去喂水喂飯。」
天氣越來越壞,悶雷滾滾從天際碾壓而來,閃電劈開濃黑,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似乎想要把萬物斬殺。楚峻北站在車旁。一名保鏢給他打著傘,他冷冷的問:「崔元呢?」
崔元抱著理查蹣跚而來,理查裹在毯子里還一個勁發抖,楚峻北蹙起眉毛厲聲問:「怎麼還抱著它?」
崔元抹了一把臉,「它非要跟著,一定要。」
楚峻北一擺手,「上車。」
崔元想把理查放在後面的車上,它嗚嗚嗚叫個不停,楚峻北揉揉眉心,招手說:「你抱著它到我的車裡來坐。」
崔元把理查放在後座上,自己去餓了副駕駛,雪亮的車燈跟閃電展開一場角逐,車輪翻起水浪,在雨里潑潑洒洒。
楚峻北閉著眼睛,他的手一下下在理查潮濕的皮毛上摸著。忽然睜開鷹隼一樣的眼睛,漆黑的眼潭裡涌動著複雜難懂的情緒,他拿出手機,給霍又廷打了個電話。
路況糟糕,路途也遙遠,但是開車的司機都是高手,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楚峻北又回到了「錦繡。」
一切還是老樣子,屋裡維持著他們離開的樣子,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過。
崔元質疑的看著理查,小聲問它:「你靠譜嗎?」
「它很靠譜。」楚峻北淡淡的接了一句,但是平靜的外表下心跳的都快從身體里蹦出來。
更衣室那裡,他看到了一點點濕的痕迹,雖然很淺淡,但是卻明顯的跟別的地板不同。
他蹲下,用手敲敲,竟然發出咚咚的聲音。
大家都圍攏過來,楚峻北接過崔元遞過來的瑞士軍刀,小心的把地板撬開,露出了鐵皮覆蓋的地下室門。
這麼多天,楚峻北第一次嘴角露出絲笑意,他一揮手,保鏢就合力把鐵皮撬開,露出水泥打造的台階來。
楚峻北剛要下去,崔元攔住了他,「少爺,讓我來。」
楚峻北推開他,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台階並沒有很複雜,大約走了十多層,就到了地面,接著又是長長的甬道,楚峻北真不知道這樣普通的一個店竟然別有洞天。
到了盡頭,他看到了一個小房間,牆角的袋子里有垃圾,顯然是有人住過,他慢慢走過去,捏起一塊吃剩下的餅乾,這裡的人明顯的才離開不久。
崔元氣的一拳頭打在牆壁上:「艹,來晚了一步。」
楚峻北把目光又調回那條漆黑的甬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喪氣了,上次來的時候穆綿應該還在這下面,當時他明明聽到了動靜,可是卻以為自己幻聽,就這麼把穆綿送到了霍斯馭手裡,他真該死!
「少爺,你看。」崔元拿著一件白色的七分袖歐根紗風衣走過來,楚峻北認出那是穆綿的衣服,他用手指緊緊抓住,牙齒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這樣的天氣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線索,外面我們已經搜索過了,連車的痕迹都留不下。」崔元也很喪氣,卻不敢表露出來。
在上面看守的保鏢下來回報,「楚總,霍先生來了。」
在外面,楚峻北都是稱呼霍又廷霍先生,他的身份太敏感,不敢隨意交出來。
霍又廷走下來,他也是很驚異,「錦繡」他也曾經來過,在這裡過夜過,卻不知道這裡竟然拿還有這麼一間地下室,看來太老的房子果然都有秘密。
「霍叔叔,我們來晚了。」楚峻北抬起頭,一臉的疲倦。
霍又廷蹙眉,「斯馭這個人心思縝密,他怕你想明白了再來搜,只是,他還能轉移到哪裡?」
理查也下來了,它用鼻子拱著穆綿的那件衣服,情緒很暴躁。
「理查,你安靜一下,這你不能撕。」崔元去拉理查,理查卻不理他,畢竟是大型犬,差點把崔元撞了個趔趄。
「等等。」
楚峻北把衣服扔給理查,讓它盡情的去聞個夠。
過了一會兒,它抬起頭,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向地面上走去。
楚峻北在後面緊緊跟著,雖然他不敢相信理查,但現在的情況也只能賭一睹。
崔元同樣不看好理查,這個狗其實就給楚峻北慣壞了,它貪吃膽小好色懶惰,總之各種人和狗的壞毛病都有,就是不具備一個狗的基本素質,所以現在就是破罐子破摔,大家姑且跟著它溜一圈。
大雨里想要尋找一個人,而且還是坐著汽車這對經過專業訓練的警犬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理查做起來就更困難。
雨還一直下,可憐的狗狗在雨里奔跑,眾人開車慢慢跟著它。
有幾次,理查到了垃圾桶這種地方,崔元也忍不住幾次喊楚峻北,但是楚峻北都制止了他,讓司機一點不錯的跟著理查。
跑了大半夜,這可憐的孩子體力幾乎透支,終於到了海邊一個小碼頭。
楚峻北的心揪起來,碼頭?應該理查的方向沒錯,要不海城這麼大,它為什麼偏偏帶著來碼頭?
廢舊的倉庫里理查停下,它幾乎是趴著往前移動身體,濕答答的爪子搭在倉庫的門上,它完全脫力,一動也不能動。
楚峻北一擺手,讓大家把倉庫圍起來。
他剛要推開門,霍又廷抓住了他的手,「楚峻北,你以前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嗎?」
楚峻北點點頭,「算。」
「那好,只要斯馭沒有傷害穆綿,你也不要傷害他,由我來帶走他。」
「也好,不過你可一定要給他去看病,我看他是病的不輕。」
霍又廷沒有理會後面的話,直接去推開了倉庫的門。
倉庫不大,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所以裡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霍斯馭正拿著一碗水在喂穆綿,聽到聲音他只是懶懶的抬了一下頭,當看到來的人竟然是霍又廷,他的手微微一震,水從碗里撒出來。
他的懷裡,穆綿氣若遊絲,一張小臉紅的很不正常。
霍又廷上前一步,威嚴的叫了一聲:「斯馭。」
霍斯馭微微一笑,竟然好看的妖孽,「霍首長,怎麼楚峻北把您也挖來了,天大的本事呀。」
從小,霍又廷有個做父親的威嚴卻沒有做父親的慈愛,他和霍斯馭都沒有他和養母親,在他眼睛里,看霍又廷就跟他的小下屬看他沒有什麼區別,陌生而威嚴,像個躲在雲彩後面的神話。
霍又廷盡量控制著脾氣,「斯馭,你回頭吧,回頭是岸。」
霍斯馭嗤之以鼻,「哪個案?您告訴我哪個岸?這些年,你把我當什麼你自己知道,所以你現在根本就沒資格管我,更沒有資格讓我喊一聲爸爸。」
為自己的失敗痛心疾首,霍又廷的聲音沉了又沉,甚至都能聽出痛苦的音色,「斯馭,別這樣,你還是我們霍家的孩子,還是我霍又廷的兒子。」
「霍家?」霍斯馭的情緒激動起來,「別跟我提這兩字,噁心!霍又廷,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看到我懷裡的人了嗎?我愛了她整整十年,到頭來她卻是我妹妹,和我一樣身體里都流著你血的親妹妹,你讓我情何以堪?」
霍又廷的視線再次落在穆綿的臉上,他的心裡其實也像揣著火炭一樣燙,但是但凡上位者,都有和別人不一樣的狠絕,所以他掩蓋情緒,很義正詞嚴的說:"不要聽別人的閑話,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霍又廷,你又在顧左右而言他,我已經看夠你這幅虛偽的面容了,不就是當個官嗎?你當的連個人樣都沒了,不敢承認是吧,我來替你承認,我告訴你,我已經去做了親子鑒定,穆綿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和我有血緣關係,你好像賴賬嗎?除非我不是你兒子。」
霍又廷這些年的奮鬥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他的心就在一次次的鬥爭中慢慢變冷變硬的。看著霍斯馭,他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偏執固執,面對求而不得的愛情時寧可出盡下三濫的招數,但是逞一時之快的結果卻是造成了他們下一代的悲劇,他後悔可以嗎?是不是已經晚了?
嗓子里痒痒的,竟然有些腥甜的感覺,他沉痛的說:「斯馭,你放手吧,上一代的人都錯了,而你們下一代就不該把錯誤延續下去,到爸爸這裡來,我們回家,就算不從政我們一樣可以活的很精彩。」
霍斯馭搖頭:「我不信你的,前幾天我回霍家了,沒一個人瞧得起我,你的妻子只會給我壓力,讓我這樣那樣,霍又廷,我不是你們的玩具,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出去,放我和綿綿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我們一定會過的好好的,否則,我就炸了這裡,我們一起,同歸於盡。」
霍又廷大驚,他到處張望,哪裡,哪裡有炸彈。
「你別找了,我藏的很隱秘,你找不到的,楚峻北在外面嗎?你去把我的話告訴他,快去!」
霍又廷也急了,「斯馭,你不能,看看穆綿,她生病了,你再耽擱下去她會死掉的,她死了,你做的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霍斯馭哈哈大笑,態度張狂絕望,「那好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知道嗎?這裡,在這裡,我天天想著一百種瘋狂的死法,關綉有神經病,我覺得我可能是遺傳了。對了,提到這個可憐的女人,你知道她自殺了嗎?到死,她都沒能見到你一面,你猜她在地獄里是不是也盼望著你能去團聚?霍又廷,你其實是個最刻薄寡恩的人,關繡起碼給你生了個兒子,而你卻為了你的仕途和她把關係撇的一清二楚,可是你能撇的掉嗎?不能,因為有我,我是活生生的證明!」
霍斯馭的嘶吼蓋過了雨聲,讓外面的楚峻北生生打了個冷戰,一件雨衣落在他肩頭,沈燕爾站在他身後說:「哥,我也齊野都來了,你放心,一定完好無損的救出綿綿。」
楚峻北的聲音沙啞,他回身把手落在沈燕爾的肩膀上:「燕爾,你還行嗎?」
沈燕爾點點頭,「哥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霍又廷從倉庫里走出來,他敗了,敗在自己兒子的手裡,甚至體無完膚,陳年的舊傷到此全部被揭開,那些零零落落的過去撲面而來,就像這個大雨天,讓他淬不及防,濕的一踏糊塗。
三十多年前,他們家和軍區大院的楚家是世交,本來雙方家長有意撮合他和楚蕭雲,但是他們偏偏不來電,卻成了好朋友,通過楚蕭雲他認識了關歆慕。
關歆慕小門小戶的,但是長得漂亮有靈氣,他愛她愛的無可自拔,一點都不比霍斯馭愛穆綿愛的少,那個年代軍區大院走出的公子哥們哪個不是鼻孔朝天拽的要命,小女孩們都上趕著貼他們身上,但是關歆慕卻都不怎麼看他,她只喜歡商賈世家出身的偏偏佳公子江沛琛。
求而不得久了就成了魔,知道了楚蕭雲也愛上江沛琛的時候,他竟然給她出謀劃策讓她把人給搶過來。
他比一般的公子哥有腦子,他利用大人的關係讓江家的產業面臨危機,為了家族事業,江沛琛只好放棄關歆慕娶了楚蕭雲,霍又廷以為這樣就能達成心愿,誰知道關歆慕脾氣特倔,她拒絕了他,獨自一個人出國學習,逃開了這裡所有的人。
幾年後她和江沛琛在異國相遇,曾經深愛的戀人愛火重燃,江沛琛也是個有心計的,他為了和楚蕭雲達成離婚,竟然暗中和楚家的對手合作,把楚家整垮,楚老爺子差點給關起來,要不是霍家老爺子從中斡旋,他可能一輩子見不到天日。
江沛琛如願離婚,和懷有身孕的關歆慕結婚,當時霍又廷在邊遠的省份任職,等他回來塵埃落定,他只能娶對他事業有幫助的陳蘭。
陳蘭結婚要穿旗袍,和他一起去了「錦繡」,他沒有想到這裡的老闆竟然是關歆慕的表妹關綉,當年關歆慕也曾經帶著關綉和他們一起玩,還曾經為他和關綉拉過紅線,關綉對他一見鍾情,他卻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
關綉是個痴情的女人,明明知道他要結婚了卻還是痴情不毀,他在她身上也找到了關歆慕的影子,再後來陳蘭不孕,關綉既然要給他生個孩子。
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他就狠心的對關綉說:「孩子的母親只能是陳蘭,以後我們各不相干,你,好自為之。」
關綉也是真愛他,為了他什麼委屈都受著,可他始終是不甘心,幾年後江家因為煤礦坍塌的問題江沛琛吃上了官司,因為傷亡重大,很可能要死刑或者監禁終身,而他霍又廷此時已經是海城的市長,年紀輕輕身居高位。
他利用這件事威脅到關歆慕,他和她在一座別墅里呆了三天終於一償夙願,可是沒想到關歆慕竟然懷上了他的孩子。
「霍叔叔,你認為霍斯馭說的都是真的?這裡真有炸彈?」楚峻北的問話打斷了霍又廷的思緒,他忙從往事里脫身,「那個,斯馭不會說空話的,他說有就有。」
楚峻北點點頭,他繞過他,大步要走進去。
「你不能去。」霍又廷拉住他,「你會刺激到他的。」
楚峻北繞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霍叔叔,裡面的人是我的女人,我必須去。」
霍又廷垂下手,真的是老了,現在的年輕人讓他自慚形色。
楚峻北的進來霍斯馭卻沒有意外,他的臉慢慢摩擦著穆綿燙紅的小臉,皮笑肉不笑的說:「楚峻北,你能找到這裡也是有點本事的。」
楚峻北眉目不動,只是眸子里的殺氣越來越濃,他淡淡的說:「霍斯馭,你這是在自掘墳墓,綿綿不會愛你,你更不可能帶著她去死。」
霍斯馭抬起頭感覺聽到了一個笑話:「你敢和我打賭?」
「輸贏都定下來的賭局有什麼意思,你把穆綿還給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後說不定心情好還能叫你一聲大舅哥。」
霍斯馭氣的手發抖,他猛地摔了手裡的水杯,「楚峻北,今天你必須死。」
楚峻北一步步上前。「死,那可不一定。霍斯馭,你有病,你要趕緊去治療。」
「你胡說,你站住,信不信我按了炸彈我們一起上路?」
霍斯馭舉起了手裡的引爆器,他果然沒有說空話,他真的有炸彈。
楚峻北面色如常,他一步步逼近,「你確定?這麼大的雨,萬一炸彈給淋得失效怎麼辦?」
「不會,炸彈放在……楚峻北,你在套我的話!」
楚峻北已經站在他對面,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霍斯馭懷裡的穆綿,可是他現在卻不敢伸這個手,微微斂眉,他裝著胸有成竹的說:「我何必套你的話,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嗎?你知道我的兄弟沈燕爾是幹什麼的嗎?他在部隊的時候可是有名的拆彈專家,就你這些小兒科的東西,他閉著眼睛都能拆了。」
果然,霍斯馭的情緒激動起來,他緊緊的握住引爆器,上面的時間顯示器在快速的變化著數字。記役諷血。
「楚峻北,我不信!」
楚峻北漆黑神眸像一口無底洞要把霍斯馭的勇氣全吸進去,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低吼:「你可以試試,我楚峻北有沒有假話。」
「不要以為我不敢。」說完,霍斯馭低頭吻了穆綿額頭一下,在楚峻北殺人的目光里對穆綿說:「綿綿,馬上我們就永遠不分開了。」
「霍斯馭!」楚峻北一聲怒吼,想去奪霍斯馭手裡的引爆器,卻慢了一步,霍斯馭嘴角浮起一個得逞的笑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楚峻北心一沉,他也閉上了眼睛,卻沒有聽到預期的爆炸聲。
心頭驀然一喜,楚峻北大喊一聲,一腳把霍斯馭踢倒,伸手把穆綿奪過來。
霍斯馭摔倒在地上,他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楚峻北顧不得跟他多說,他對門口的霍又廷說:「交給你了。」
霍又廷竟然覺得眼角有了濕意,看看地上的兒子又看看楚峻北懷裡的女兒,他這才知道自己當年造下的孽有多大!
楚峻北抱著穆綿剛要上車,忽然大雨里多了很多車,鎂光燈和閃電一起降落,各個媒體的採訪車像憑空冒出來一樣,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把霍斯馭穆綿霍又廷拍個正著。
楚峻北此時對這些事情已經沒什麼感覺,只要他的綿綿好好活著其餘的都好說,可是霍又廷就不一樣了,他身份敏感,如此一來不但兒子可能保全不了,很可能他自己也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