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逃】

062【逃】

回到皇城.蒼穹上陰雲密布.壓得讓人喘不過氣.念戈有些晃神.蘇木颺一把將她扶住.

「你還愛他嗎.」他問道.

「他現在是愛我的是嗎.」念戈反問著.回想著剛才他的模樣.那麼的憔悴與瘋狂.這不是她認識的若傾.可偏偏這個若傾.嘴裡心裡念叨的都是她的名字.

「是.他一直愛的是你.」蘇木颺說道.那控制不了的痴念思緒因為她.已經重新回到了蘇若傾的身體里.一個人的情感永遠是這世間最難趟過的劫難.「去把他搶回來吧.」

「搶.」念戈側頭看向蘇木颺.「我有什麼資格……」

「你比誰都有資格.」蘇木颺說道.「這和你是不是藍魔已沒有任何關係.不然.他寧願選擇毀滅.也不會讓自己這麼瘋狂.」他認真的看著念戈.使者曾用念珠護住她的心.看來是有他的目的.不然也不會在她被燒之後讓他找回那顆念珠.他像是看得到故事的發生和結尾.留了某條後路.

「穆殷禾控制了若傾.她冒充了你.」蘇木颺繼續說著.像是在刻意的激起她心中的不甘.

念戈愣愣不語.世人的手段她永遠也不會先知.就好像一開始.她就被拉入了某個圈子.至今都不知道.

風追溯著他們的身影.空氣中浮動著暗影流光.念戈暗自的握了握拳.街道上彷彿在一眨眼間多了許多形形**的妖人.他們偽裝成人類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行走著.笑容裡帶著詭異.有的人刻意的撞向了念戈.念戈回頭看了過去.卻被一陣嬉笑掩蓋.

「路上的妖越來越多了.」蘇木颺再次把她拉近了一點.「這些人雖說沒有什麼大動作.卻個個都不懷好意.」

「這些都是邪妖吧.」河神說過.這世上只有邪妖是最不受控制的.她看得到這些面帶黑氣的虛假的人.也聞得到那些邪氣.

桓瑤與小葵立在皇城之上.冷艷的眸子掃視著下邊的人們.除了人類.這世間的所有怕是都知道蘇若傾毀了佛身吧.她向念戈的方向飛身而下.

她將目光轉向念戈.直接說道.「河神讓你把魂拿回來.」

念戈蹙眉不解.「為什麼.」蘇木颺剛剛還說讓她去搶回蘇若傾.現在她卻讓她去拿回自己的魂.她與穆殷禾之間是非要斗下去不可嗎.她可是難得丟下了那塊石頭.

「你們之間必定有一人要消失.」桓瑤依舊說的直接.河神與六道使者同說過.世間沒有兩個人可以共用一魂.

「消失.」她有些不屑.「都是心魔.要如何消失.誰的怨氣強.誰就活的更牢固.不是嗎.」可念戈的個性.她即便是有怨氣.也是怎麼樣也比不了穆殷禾的.容貌一樣又怎樣.共用一個魂又怎樣.畢竟心終究是不一樣.

「誰擁有那道魂.誰就有權利先殺掉另一個人.所以河神才會讓你拿回藍魔的魂.不然.也只能是她毀了你.」桓瑤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在我寢宮的時候.你被她奪魂嗎.她從一開始就在害怕你會殺了她.所以想盡了辦法來奪取你的魂.因為心魔只能由自己殺.她是你前世的心魔.可你居然心甘情願的將魂讓給了她.如今你就成了她要毀掉的心魔.」

「你是在恐嚇我嗎.「念戈反問.「是你們從一開始就要滅掉這個魂.殺掉我的.如今是見著穆殷禾擁有了這個魂.你們是擔心打不過.所以又將我推了出來是嗎.」她反問.事實就如她說的這樣.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空桑寺那妄言說要毀了這個魂.以至於她不是被這些追.就是被那些人誣陷的.「如你所說.她是我的前世.我理應和她站在一起.你們要毀.就自己去毀掉那個魂.不要帶上我.」她將這一切推開.

桓瑤有些驚訝念戈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像是變得自私了.這不像她認識的那隻青鳥了.

蘇木颺同是一怔.他不清楚她此前的性格.但聽見她說與穆殷禾站在一起.卻也是讓他難以琢磨.見此也只能是附和著桓瑤的話.畢竟這一切還是需要她去解決.前世的因來世的果.前世的孽來世的劫.

「如今的這一切都是穆殷禾的傑作.「他說道.「她要讓這世間不得安寧.她已經做到了.她要讓蘇若傾成魔.她也做到了.誰成魔都無所謂.唯獨蘇若傾不能.因為他是要成為佛的.你現在明白嗎.念戈.」蘇木颺看著她.「你也聽見了他口中叫的誰的名字.那穆殷禾一定會扮成你去迷惑他.至於她會讓若傾做些什麼事出來.誰都不知道.所以才會讓你去奪回那個魂魄和他.把他拉回來.」

「這麼重的擔子.放在我的肩上未免太看的起我了.」她冷冷的回道.她承受不了這樣的重擔.有些顫抖的手推開了扶著她的蘇木颺.「我不明白.有的魂為何就可以獨立生存.有的卻偏偏要依附.」

蘇木颺一怔.她明顯是將她的魂與自己在對比.「那是因為有的魂還有心在控制.有的只是一道遊離罷了.」

念戈笑了笑.自顧的往前走了去.只可惜自己並不是那道遊離.

「念戈……」桓瑤還想追過去.卻被蘇木颺拉了回來.他明白這些事對她來說有些不公.千年前的穆殷禾不懂大愛與小愛.入了深淵魔瘴.這一世.六道使者只是想讓她看清.也只是想向讓穆殷禾看清.如今得變劫.更像是成為了她們的考驗一樣.而使者將賭注壓在了她的身上.

念戈一路向西.天際的變動加快了落日的到來.如今的一切就好似她一手造成的一樣.她該不該去搶回若傾.該不該搶回那個魂.她承認她放不下若傾.也不甘心穆殷禾冒充她.可她要如何接近.各自走向了兩端.也只能是越走越遠.直到沒有任何交集.

江面上的飄蕩的竹筏上沉睡著某個熟悉的人.念戈斜眼看了過去.是焱軻.他像是拋卻了所有.做了個自由的人.

念戈看了過去「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離皇城隔了好幾千里.而他卻悠閑的出現在這.

焱軻微微一笑.蓋住了些許孤寂.「突然想遊歷了.就出來了.」紅獄雖小至少可以自由自在.皇城雖大.卻更像牢籠.所有的言論都像是要經過審核一般.

他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其實是個懦弱的人.丟下了天下的責任逃了出來.」看似說得輕鬆.可笑容里卻透露著他的自嘲.

念戈看著他.她像是有點明白他的感受.也許和她此時此刻是一樣的.「重擔子壓在身上自然不是很好.」

「你知道.」焱軻反問.

「大概能明白你為什麼要逃離.」她說道.因為她也在逃離.「我也不喜歡將重擔子扛在肩上.」

「看來我們應該是一路人.不過你的擔子好像要比我的重的多.」焱軻自然的抬頭看了看滿是黑雲的天空.在他看來.一個好人總是會有多波折的命運.他從沒覺得藍魔會有多麼的邪惡與不是.千年前的故事他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無非就是僧人為了得道.才將藍魔推下了山崖.歸根到底.終究是僧人的錯.僧人犯了戒.卻讓一個女人生生世世的受罪.

「你想就這樣逃離嗎.」他突然問道.

「你也是來勸我的.」念戈有些反感.這些明明與她無關的事.只是轉了一個彎.卻全部牽連到了她的身上.擁有那個魂不是.丟了那個魂也不是.老天這是在故意捉弄她呢.還是說她不該成為心魔.經歷這些.

「我勸你做什麼.」焱軻不覺得好笑.「我自己不也是這樣.」

「那你就這樣狠心丟下了你的責任.」她也反問道.

「與其做一個傀儡.倒不如直接讓給那個操縱傀儡的人.」焱軻回答.這是他真實的想法.有些話他連薄義都不敢說.此刻卻說於了她聽.

「你可是紅獄的主人.火妖神.也有被別人控制的時候.」

「若是與人鬥法.我自然不會退縮.可若是斗心計.有多遠我就想躲多遠.」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軟弱.

念戈聽在耳邊.她記得第一次來人間.桓瑤就對她說過.人類的生存靠的是頭腦.她笑了笑.往前走去.此刻的她.想法竟然和他的一樣.然而回想這一路.似乎每個人都在對她耍著心計.她笑自己太傻了.

這世道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吧.與她何干.那些人愛怎麼樣也就怎麼樣吧.她任性的將這一切扣在她肩上的擔子扔了開.只是這一瞬間.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絲毫沒有了怨氣.可她依舊生存著.她小心的感受著身體的重量.放慢了腳步.是那個小和尚在她的心口又留下了什麼.還是她的存在並不是那口怨氣.而是某種不願提及的牽挂與想念.例如蘇若傾.

「你怎麼了.」焱軻注意到她得變化.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我們一起逃離吧.」她說道.她想嘗試把一切丟掉以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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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燈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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