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撲倒失憶幽靈?十五】

翌日早晨，風和日麗，艷陽高照。

蘇念望著泄進屋內的陽光，感到非常的無力。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熱得死人，她卻在南方的艷陽里凍得感冒。

蘇念感覺自己的眼皮都重得撐不起來，視線有些模糊，全是陽光照進來暈開的光圈，一片燦金中忽然映出別樣奪目的黑，蘇念感覺臉上一涼，一道清冽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早上好，你好好休息。」

……秦衍？

蘇念張了張口，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冰冷一片，但腦袋卻滾燙暈眩，而喉嚨也像被碳燒過一樣隱隱作痛痛。

這真是讓蘇念感覺非常不真實，好像靈魂和身體分成了兩個極端，意識清明身子卻暈沉地抬不起來。

「你先別說話，繼續睡吧，你現在會感覺很難受，是……那個的後遺症。」秦衍似乎輕咳了一聲，只聽他沉默了幾秒才繼續開口道，「對不起，我有點激動。」

面對這信息量驚人的話，蘇念選擇了裝死。

她昨天到底吃錯什麼葯竟然同意嫁給秦衍！！卧槽這種終生大事竟然沒有戒指！沒有婚禮！也沒有浪漫的誓言！

可她竟然答應了。

她竟然答應了。

竟然答應了。

然答應了。

答應了。

應了。

了。

已知秦衍的顏值max，蘇念又喜歡他，求蘇念的心理陰影。

陰影條毛線啊！

被喜歡的人（？）[嘩嘩——]了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這明明是做夢都能笑醒的幸福！

蘇念表示，她想靜靜。

老實說蘇念其實並不記得關於昨晚的事了，只是有個朦朧的印象，意識到她昨晚——從少女進化了。

蘇念想靜靜，恰好秦衍想動動（無歧義）。

「我已經托那兩個舍友幫你請了三天假，安心休息吧，我要離開一會兒。」蘇念感覺被子好像往上拉了拉，緊接著額頭一涼。

蘇念對秦衍又不禁她允許附她的身已經完全沒想法了，隨便吧，她只想睡一覺讓自己感覺不那麼難受。

***

蘇念睡著之後，秦衍立馬就飄到了林家去——除了林楠林朗，還能是哪個林家？

他不能讓蘇念知道他曾對她說過謊，所以他只好趁蘇念睡覺的時候跑來調查。

他這次來的很趕巧，林朗那個老傢伙正和一群老人在花園裡下棋。

秦衍飄過去，環視了那群老人一圈，只覺得腦袋生疼，什麼東西在他腦海里悄悄蔓延。

和林朗坐在花園裡地大部分老人都有著讓秦衍有幾分模糊印象的臉孔。

秦衍捂著腦袋，湊到這些老人的面前，細細地打量著他們的面孔，絲毫不肯放過他們臉上的每一處地方，是了……雖然老了，但是這五官還是隱隱能看出年輕時的模樣。

每細細打量玩一個老人的五官，秦衍的腦袋就痛得越厲害，好像是記憶的恢復，帶著尖銳的疼痛，一併洶湧奔進他的腦海里。

秦衍接收了這些記憶，感到非常憤怒和怨恨，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詭異的高興。

嘖嘖，這群人十個人里有八個人都是幫.凶，但是他哪記得了這麼多呢……既然和林朗這個老傢伙關係這麼好，那就全部陪葬吧？

秦衍站定在石板路上，黑髮遮擋住了臉龐，髮絲下揚起詭異弧度的唇角讓人不寒而慄。

這二十三位老人，一定……非常樂意吧。

***

夜深了。

秦衍讓自己的身形變得可以被人類所看到，踏著沒有腳步聲的步子，輕快地往林朗的卧室走去。

「爸！你在幹嘛！！」

林朗卧室里突然爆出的一道聲音讓秦衍止住了步子，他靠著門板，感興趣地聆聽著。

「符咒顯靈了！它在彰顯著有鬼纏上我！！……」

「瞎說什麼啊……你真的相信那個男的？就因為他的話，小楠跑去養小鬼，結果呢？人到現在都沒找到！他的話不可信！」

「人家是這方面的專家，什麼可信不可信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懂不懂啊！？萬一真的有鬼纏上了我怎麼辦？你就忍心看你爸被鬼折磨死？」

「爸……別這樣咒自己，不會有事的。」

「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要布咒……你滾一邊去，別擋著我。」

「唉……好吧，爸，我先走了啊……」

「走走走，快點走，杵這裡也是妨礙我。」

秦衍收斂了意識，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了，定會很驚奇地發現他在漸漸變得透明，直到整個人都憑空消失在了走廊里。

秦衍看著林旭開門走了出來，心中微微一驚。

哇哦，為什麼這個林旭身上也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像林楠那樣。

秦衍靠上牆壁，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林旭遠去的背影。

很奇怪，林朗身上好像沒有……還是說，那味道不明顯所以他沒聞到？

秦衍側過身，從微敞的門縫裡看去，林朗的房間內到處貼滿了符咒，一眼望去，全是黃.色。

秦衍禁不住嗤笑一聲，什麼年代了，還貼這種符咒，真以為可以震住什麼鬼？

除了那種沒有什麼意識的小鬼，誰會受這種其實什麼威力都沒有的符咒影響？

不過……

秦衍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他的記憶還是缺失了很大一塊，那現在就給林朗這個怕死的老傢伙吃一顆定心丸讓他放鬆放鬆吧……畢竟他的時間可是很長很長的啊，想玩，他慢慢陪他玩，就怕他玩不起。

秦衍勾起笑，打算今晚殺掉林朗的想法暫時被抹去了。

不急，他的首要任務應該是找回全部的記憶。

至於這些人……不，這些豬狗不如的，他要等待一個好時機，然後慢慢地一個一個地折磨至死。

他當初那麼痛苦，他們難道不應該也體會一下么？

禮尚往來，他很講道理的。

秦衍帶著詭異的笑，隱匿在了黑夜裡。

***

宿舍

秦衍回到宿舍的時候，就像早上他離開那般，還是只有蘇念一個人。

應該在上晚自習吧，剛剛他進學校就發現特別安靜。

感覺自己回來的時間掐的特別好的秦衍心情愉快地哼著歌走到蘇念面前，看著蘇念的睡顏，沒忍住，親了一口。

幾乎是他親完抬頭的那一瞬間，蘇念就緩緩睜開了眼，眼裡因為剛睡醒而一片水霧，搭配她有些獃獃的表情，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蘇念，餓不餓？」秦衍忍住自己想親一口這種難得一見的樣子的蘇念的想法，輕緩地問。

「嗯。」蘇念點點頭，表情還是有些迷茫。

「想吃什麼？」秦衍坐在床沿，低聲問。

「唔……好吃的。」蘇念的眼睛突然亮亮的，然後嘿嘿的笑了起來，不知道在傻樂些什麼。

「好吃的？」秦衍這可犯了難，以他的標準來看，好吃的……不就是蘇念么！但是讓蘇念自己吃自己？……噫。

蘇念沒理會秦衍的納悶，笑著笑著就睡著了。

秦衍怔怔地看著蘇念再次睡了過去，有些無奈。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能睡……還是說，是那個的後遺症？

覺得後者可能性很大的秦衍頓時心疼起了蘇念，暗罵自己真是個禽/獸，不過……蘇念的身.材真是超贊啊啊啊完全hold不住！

抓了抓頭髮，秦衍決定還是先去給蘇念買好吃的，她應該餓了一天……嗯哼哼~他要做個好老公。

秦衍覺得「老公」這個詞真是太魔性了，用得他心花怒放根本停不下來。

老公~老公~他是蘇念的老公~XD

***

時間：晚上八點十二分。

地點：某大型超市。

人物：一隻鬼（已婚）。

事件：想給媳婦買好吃的發現沒錢所以不能買給媳婦。

秦衍定定地站在收銀台，和收銀人員對視——如果看不到他的眼睛也能算對視的話，口裡不停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把好吃的帶出去！」

「非常抱歉，先生，買東西要付了錢才能帶出去。」而收銀人員則一直保持快要僵掉的官方笑容，不停地重複這一句話。

在秦衍「我不聽我不聽」行為的第三十二遍質問時，身後一直在看熱鬧的人實在是受不了這等NC了：「沒錢進什麼超市！浪費時間害得我們還要等這麼久！」

「很抱歉，請來這邊結賬。」收銀人員如釋重負，趕忙走遠了一些，邀排隊的人去另一邊結賬。

而秦衍最終還是被保安給轟了出去。

唉~

秦衍惆悵地仰望漆黑一片隱隱有星辰暗爍的夜空。

想要養媳婦，得先從有錢開始。

或者……

秦衍有些蠢蠢欲動。

殺了他們把好吃的搶過來？

秦衍微微轉過頭，看向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超市。

算了，人這麼多，如果全殺了那要花費太久的時間。

秦衍轉身進了條小巷子，漸漸消失在了人眼可及的視線當中。

自從陰氣得到大補之後，秦衍發現他的意識比以前更強了。

鬼靠意識分三六九等，只要想，鬼可以出現在人類的面前，也可以和正常人類一樣生活。

鬼殺人不算犯.法，因為那是自殺。

和蘇念初見時，秦衍只能做到握住外界的筆寫字和一些較為弱的能力，時至今日，秦衍天天在南七被陰氣滋養了先不說……單是昨晚蘇念灌輸的陰氣就已經非常龐大了。

鬼靠陰氣提升能力，能力也就是意識的強弱。

換句話說，秦衍……變得比以前要厲害很多了。

但是厲害歸厲害，醋還是要吃的。

秦衍看著蘇念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她那兩個舍友帶回來的食物，感覺他輸了，徹徹底底地，輸給了那兩個（沒良心的）舍友。

「蘇念，你知道么？林少爺失蹤了。」許丹迫不及待地向睡了一天的蘇念開始爆料。

「……」蘇念的動作頓了頓，她咽下嘴裡的食物，淡淡地應了一聲表示她聽到了。

「大家現在都在傳是艾葉回來報復他了……」許丹神秘兮兮地放輕了聲音，「據說，林少爺是艾葉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丹丹。」謝若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無奈，「念念才剛醒，你就不能讓她安心吃完東西？」

「……哦，念念你繼續吃吧，我就不打擾了。」許丹有些蔫蔫的，小女生最愛的永遠是八卦，雖然頻繁提起死人心裡會有點害怕，不過畢竟這事已經過了很久而且她也沒有像李子木那次那樣親眼看到，心裡總歸是存在些不在意的。

不提林楠和艾葉這茬，許丹又興緻勃勃地討論起了關於艾葉的另一件事。

「這件事學校鬧得很大啊，今天校長還加了條校規，好像是什麼……不要在學校裡面談論不該談論的東西，不太記得了，大意好像就是這個意思……說好的言論自由呢！不過……」許丹笑了笑，目光移到謝若臉上，「大家都很機智地選擇在論壇是談論了。」

謝若無奈地輕嘆：「是啊……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能結束呢……感覺學校近些日子都不太平。」

蘇念邊聽邊吃，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還不是你吸引來的！這才是劇情的開始……後面什麼奇葩的鬼都出現了，那才叫不太平啊。

秦衍穿過許丹和謝若兩人，來到了蘇念的床邊——經過許丹身旁時，他回頭瞪了眼許姑娘，這女的真煩，總提那個林楠幹嘛？喜歡他么？喜歡他就不要在蘇念面前提啊，這樣高調，也不怕遭人惦記。

莫名其妙的就被安了個「喜歡林楠」的設定的許丹還一無所知，和謝若聊起了學校的一些八卦，無非都是些小女生格外在意的顏啊錢啊愛啊什麼的。

「蘇念~」秦衍纏著蘇念的脖子，輕輕地喊。

蘇念吃完了手上的食物，將包袋放進掛在床尾的垃圾袋中，又重新躺進了被窩裡，在手機上敲下別打擾我睡覺一行字遞到他眼前，不管秦衍瞬間拉長的尾音顯示著他有多委屈，轉過身，用被子將腦袋蒙住，睡覺去了。

秦衍欲哭無淚，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啊啊啊蘇念到底是不是他媳婦怎麼這麼冷淡嗚嗚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