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夢醒
場面駭人到極點,有如世界末日來臨相仿。
「殺!」
「不要讓他吸噬足夠能量!」
「我們同時出手!」
文及翁雙足深深陷入瓦礫堆里,似緩實疾地拍出一掌。
他的手掌一直隱沒在巨大袍袖裡,此際伸出著實嚇人一大跳。
那隻手掌金燦燦銀閃閃的,恍如兩種金屬精雕細琢而成,而且見風即漲。
眨眼間,它已從普通手掌變成遮天蔽日的巨手,外層包裹著層層疊疊的蔚藍真氣,一掌擊中小樓。
「轟!」煙塵滾滾,小樓就像一件紙糊的微型玩具,眨眼間就粉身碎骨了。
文及翁難以置信地看著廢墟,突然哈哈大笑道:「虛有其表的傢伙,你的實力只有這麼一點嗎?」
話音未落,兩側陡然傳來一模一樣的警告:「小心背……」
他只聽到前三個字,就驀然感到自己飛了起來。
飛得很高很高。
遠遠地他看見樓頂一尊無頭屍體,正在瘋狂噴洒著血泉。
一條幽靈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在其身後,手裡拎著一柄赤紅如血的寶劍。
文及翁充滿狐疑地喃喃問道:「那是……我……嗎?」
可惜聲音實在太微弱,除了他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聽得清楚。
「嗤!」一道肉眼難辨的細針,遵循著一條巨大的半弧形,悄悄射向古輝足底「湧泉穴」。
它貼地疾掠三丈,針頭才微微抬起,緊緊貼著廊柱竄起六丈,連續穿透二、三層地板、三層天棚,鬼使神差地刺向目標腳板。
單論這一針的暗器修為,即使蜀中唐門恐怕也要望塵莫及。
何況半空中還有一百零八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各式各樣暗器。
大到旋風飛斧,小到透骨蜂針;長到八尺櫻槍,短到一寸子午毒釘;常見到金錢鏢,罕見到青蜈鉤……
它們或直或屈,或快或慢,或高空螺旋,或低飛盤旋,或聲如雷鳴,或悄無聲息……
耶溪女象一尊千手千臂觀音菩薩,魔幻般炮製出無數暗器,疾射古輝周身要害。
不過,古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掌中裁決紅芒再次劇盛,所有暗器都頃刻間粉身碎骨。
除了那枚足底侵入的逆血神針。
因為它始終慢了一線。
它在所有暗器都被劍氣絞碎的瞬間,才猛然發動攻勢,一舉偷襲成功。
其實這也難不倒古輝,只要給他一呼一吸的時間,針就可被逼出體外,可惜老謀深算的小弟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逆血神針突襲入體的一剎那,小弟也動了。
他鬼魅般憑空挪移了十餘丈距離,雙掌運集了十二成「修羅陰煞功」,齊齊擊中了古輝胸口。
那一瞬短暫如白駒過隙,卻恰巧是古輝唯一一次魔氣出現間隙的時候。
頓時,冰冷徹骨的寒氣封印了他一切魔氣。
古輝渾身亮晶晶地結出厚厚一層冰霜,宛如木雕泥塑般站在那裡。
裁決劍似揚非揚,斜斜地指著天際明月。
赤月漸衰。
色澤如銀。
大地重新恢復寂靜。
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而已。
可是小樓依舊支離破碎,長街依然血流成河,事實難以辯駁地擺在眼前。
「咕咚!」耶溪女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屋瓦上,怔怔地盯著冰雕發獃。
「呼呼!」小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直勾勾地望著夜空出神。
唯有古輝寶相莊嚴地屹立原地,手擎著魔劍裁決,如陷身永遠不能蘇醒的夢中……
我再次醒來,眼前已不是金壁輝煌的「幽冥殿」,而是一間清幽雅緻的卧室。
我睡在房內唯一一張床上。
纖塵不染的絲織床單,湧出被陽光曬透的暖意,連被褥都洋溢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幽幽香味。
那不是官家常用的熏香,倒像極了青春少女嬌軀特有的體香。
我盡情感受著旖旎芬芳,一時間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抵達此地的,甚至連最後一點記憶都沒剩下。
午後陽光溫暖而純凈,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窗外唧唧喳喳的鳥鳴,都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我緩緩坐起,懶洋洋伸了個懶腰。
驀然,從床尾的那張落地巨鏡上,我發現了一樁怪事。
鏡內的那個人,渾身**裸一絲不掛,白皙堅硬的肌膚光滑得一絲褶皺都欠奉。
「咦?」我難以置信地瞅著「我」,昔日敵人留下的累累戰績,那數以百計的慘烈傷口,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絲痕迹都未留下。
我像是一個初生嬰兒一般幼滑稚嫩。
「發生了什麼事?」我自言自語地問自己,可腦海里一片空白,除了在「幽冥殿」會見小弟外,之後的事情,我一概都不記得了。
「嘿,管他呢!只要活著就好!」我自我安慰著,目光迅速遊離室內找尋著衣物,還有最重要的夥伴「裁決」。
「不是吧?」我目瞪口呆地驚呼。
整座卧室裡面,竟然一件衣服都欠奉,除了這張床,只有窗台上幾盆菊蘭。
還有卧室一角兩排六層直抵天棚,插滿密密麻麻線裝古籍的書架。
裁決更是蹤影皆無。
「看來只好……」
儘管我不打算如此丟臉,但是為勢所迫只好委屈自己一次了。
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在確定沒有任何聲息之後,我鬼鬼祟祟地再探出腦袋看了看,還是空無一人。
這才放下心來。
「吱呀!」我拉開卧室門,躡手躡腳步出房門。
室外是一座特別寬敞的大廳。
雕梁畫柱,蓬蓽生輝。
最令人驚異的是,一排排架子上每一層都擺放著六七件不等的古董。
粗略計算足有四五百件。
牆上掛著的更是古今最著名大家的墨寶。
根據我做馬賊數年的鑒別技術看,這一屋子東東起碼可以買下半座成都,亦可換得萬名死士為你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不過主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被盜,就那麼隨便擺放在那裡,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
「啊!」身後陡然傳來一聲嬌嫩驚呼。
我嚇得一鬆手,右手迅疾按向腰畔一空,遂左手急卷身披床單成布棍,筆直刺向敵人咽喉。
眨眼間,我攻勢成型。
這一劍快得不可思議,待我看清「敵人」只是一名不諳武功的美少女,布棍已距離她咽喉不足一寸。
「靠!」我在千鈞一髮之際奮力偏移棍尖,無奈速度實在太快,劍勢是挪開一點,沖勢卻無法阻止。
「嗤!」七尺布棍倏地齊根沒入牆壁,只餘下一枚圓形小孔。
我卻整個人緊緊抱住她,狠狠擠壓向牆壁。
「幸虧哥哥我的手法夠快!呵呵,不愧是青城第一劍手啊!」
我自我陶醉著,回憶起剛剛一幕,實在是驚心動魄到了極點,如果稍微慢了一點……
手指不經意地重複著剛剛那一式,豈料觸摸到的卻是兩座彈力驚人的豐滿,手感好到極點。
她在瑟瑟顫抖著,一對美眸露出驚恐無比的神色。
「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柔聲安慰著她,豈料她驚懼更甚,而且雙頰嫣紅一片,耳根子都紅透了,嬌軀焦躁不安地扭動著。
她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神越來越慌亂,表情越來越羞澀。
「我說的是真的呀!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我越來越誠懇地保證著。
終於,我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個比螞蟻鳴叫還細小的聲音,幽幽道:「可是您……您的手……為什麼……」
我幡然醒悟地撤回那隻揉捏不停的右手,心臟不爭氣地噗通噗通狂跳。
一對色眯眯眼神,卻再也離不開她高聳入雲的酥胸。
彈力驚人的觸覺,仍清晰滯留在腦海里。
「您壓得人家喘不過氣來,能否讓開一點!」
「好!」
我傻傻地讓開了一點。
只有一點。
**裸的胸膛仍毫無間隙地抵在對方的尖聳上。
「您……怎麼……沒穿衣服?」
她嬌羞無限地閉上了眼睛。
我尷尬之極。
原來她借著短暫的距離,看到了我**裸的健美**。
「我找不到啊!」
我摸摸鼻子,眼睛卻賊溜溜地盯著她。
趁著她閉著眼睛,我肆無忌憚地審視著這個女孩子。
她很年輕。
漆黑烏亮的秀髮。
白裡透紅的皮膚。
苗條的腰肢。
豐滿的酥胸。
修長的美腿。
最美麗的是那張精緻無比的臉蛋,讓人找不出一點瑕疵。
最誘人的是那股溫柔無比的表情,彷彿根本不懂得拒絕。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烈衝動。
我想佔有她。
這個念頭一起,它就不安分起來,迅速從小草茁壯成長成參天大樹。
「嗚……」
根本來不及驚訝,我已瘋狂地吻上了她的櫻唇。
她茫然不知所措地回應著。
室內溫度急劇升高,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驟然傳來敲門聲。
「篤篤篤!」
「屬下公羊冶求見三少爺!」
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清晰無比地在耳畔響起。
他沒有刻意提高聲音,但是聽者卻如聞暮鼓晨鐘,令人神志頓時清醒。
字裡行間,竟隱隱包含著禪宗獨有的龐大念力。
這絕對是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