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華清蘇醒
燦燦見木白師叔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跳入池水,心中不敢有一分放鬆,只想著如何才能拖延更多的時間。只是華雲這時好似也看出一二,他厲聲道:「狐燦燦,你不要以為木白他們走了,便是沒有後顧之憂。不要忘記,華清還在我的手中。」
他將手中的劍懸浮而起,筆直的刺入了囚籠之中,燦燦凄厲喊道:「不要……」
只是那劍仍是刺中了華清,他縱然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仍是吐了一口血,整個人慢慢虛幻起來,似乎就要消失於蒼茫之中。華雲揚起雙手,幾乎消失的華清瞬間被冰封住。
燦燦此時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她看著華清那般模樣兒,抹掉了淚,「給你,給你便是了。你不要傷害他。」
華雲得意一笑,言道:「若你快些做出這樣明智的決定,師兄也不必受這一劍。」
其實燦燦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將雪之琉璃交給華雲,他搶奪不走,自己同樣也是根本就拿不出來。
許是見燦燦有一瞬間的遲疑,鷹圖在一旁陰森的笑,他緩緩道:「若你不知如何能將雪之琉璃交出來,我倒是能夠指點一二。」言罷,咯咯的笑,笑夠了,見華雲似乎有幾分不耐,他快速言道:「雪之琉璃是我魔界聖物,十分有靈性,若你被烈火焚身而亡,它自然會離開你的身體。」
鷹圖瞄一眼華雲,似乎很為他們著想的模樣兒,「待到雪之琉璃迸發而出,你便是將它融入你的身體,如此便可。」
雖然看似十分誠懇,與華雲站在同一陣營,但是鷹圖自有自己的想法,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打定主意,如若雪之琉璃迸發而出,必然第一時間搶奪,他是魔界中人,雪之琉璃在他身上能夠達到最大的能量。這也是為何他不去追殺墨淵的緣由,墨淵受到幾次重創,已經化為大青的容貌,暫且不足為懼,如若有雪之琉璃,那麼他便是可以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鷹圖有自己的主意,而華雲又哪裡是全心信任於他,他暗自防備鷹圖,自己則是燃起不滅之火,頓時襲向了燦燦。
燦燦瞬間被烈火熊熊包圍,她哀叫著癱軟在地,整個人不能承受。
虛幻之中,眾人彷彿看見仙樂,可是那仙樂又是燦燦,雖然相同的容貌,但是卻仍是一下子就能分辨出她們的不同。
華雲見了,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全是冷漠,「師姐,想來不管重生幾次,你都看不見我的存在。既然如此,你就永遠都不要再生了,去死好了,答應我,永生永世都不再出現好嗎?我要你——魂飛魄散!」
燦燦根本就聽不見華雲究竟說了什麼,她被烈火焚燒,只覺得眼前全是幻覺。
一身白衣的女子衣衫輕擺,舞姿裊裊,如同黃鶯出谷的歌聲悠悠揚揚。坐在一旁撫琴的男子正是華清,他垂首撫琴,清雋絕倫,面上微微的笑意翩然高雅。而另一旁吹簫男子則是華雲,他臉孔有幾分單純,幾乎滿眼愛慕的看著輕盈唱歌跳舞的女子,而那女子,正是仙樂。
華雲滿眼的愛慕,而仙樂的眼中卻只有一個華清。
燦燦知曉自己就是仙樂,可是這個時候,恍惚之下,她竟是彷彿一個旁觀的人,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們。忍受刺骨的疼,不能上前,不能離開,只能這樣看著……
「東海有一蛟龍,為非作歹,生靈塗炭,仙樂下山斬妖除魔,還蒼生一個安寧。」白髮老者如是言道。
仙樂與蛟龍激戰,她使出各種招法,仍是不能將蛟龍擒下,就在她屢敗屢戰之際,蛟龍一個甩尾,仙樂的胳膊瞬間被打折……
「啊……」她痛苦的倒地……畫面不斷的飛轉,燦燦看到墨淵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暗黑的宮殿之中,而他身邊昏迷不醒的,就是已經斷了一隻胳膊的的仙樂,他沉默半響,瞬間擊中宮殿的璀璨之處,將閃爍七彩光芒的雪之琉璃取下,化入了仙樂肩膀,她的胳膊竟是瞬間復原。
「你為什麼這般愛慕與我?」仙樂曾經如是問墨淵。
墨淵一身黑衣,站在陰影之中,他悲涼一笑,緩緩道:「仙樂,你不記得我了么?當年,你未曾成仙;我未曾入魔。你於我,有一飯之恩。只是你做過太多的好事,早已不記得那許多,然而那卻是我在人世唯一的溫暖。久了,成了執念,再也放不下了。」
而後種種,仙樂戰蛟龍、殺妖魔,所向披靡。
可午夜夢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變得這麼強,全然是因為魔界聖物雪之琉璃。只是雪之琉璃對仙樂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她開始不斷的祈求能夠得到更多的華清,她那麼喜歡的華清。若說開始只是略有好感,那麼因為雪之琉璃的影響,這種好感便開始沒有邊際的滋長……
燦燦彷彿看見仙樂一點點滑向深淵,她就這樣看著,動也不能動,渾身都是烈焰焚燒,只是卻沒有一絲的傷痕,只是氣息卻不斷的消逝……
就這樣看著那些是是非非可悲的過往,一點點消逝。
她看到仙樂的愛慕,看到墨淵對仙樂的付出,看到華雲在身後那越發嫉恨的眼,原來,華雲並不全然是因為雪之琉璃變壞,只能說,雪之琉璃的碎晶誘發加劇了他的墮落……
「華、華清……」燦燦倒在地上被烈火焚燒,卻又望著華清的方向,她咬著唇,不斷的叫喊,
華雲死死的盯著燦燦,陰森道:「你死吧,你死了,我就放了師兄,你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華雲自己也說不出,對燦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不,對燦燦,他並沒有任何的感情。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就將這個小狐妖殺掉。他有感情的,是曾經的仙樂,可是仙樂師姐已經死了,眼前這個,只是燦燦,是狐燦燦。
縱然轉世,可沒有一個人將狐燦燦當成仙樂,縱有相同的容貌,截然相反的個性,她又哪裡是仙樂呢?
華雲冷著一張臉,甚至覺得,真正更像仙樂的,是毓秀,即便她並不是。
他惱恨於仙樂墮入魔道,但是自己又因愛生恨,那股子不好說的隱秘情感,在這一切突然就宣洩而出。
這一刻,他更想做的,是致狐燦燦於死地。她死了,一切才能真正結束。
「燦燦!」就在眾人晃神之時,一陣寒風吹過,墨淵竟是趕了回來,他看著燦燦被烈火焚燒的模樣兒,猩紅了眼,凄厲的提起盈盈散發刺眼光芒的碧玉劍便是與華雲纏鬥起來。
華雲不知為何大青又變回了墨淵,只是突然發現,墨淵突然變得十分的難纏。鷹圖見了,衝上前與華雲左右夾擊墨淵,墨淵整個人有幾分虛幻,他幾乎和那碧玉劍合二為一,不斷的飛轉在兩人之間。
鷹圖變了臉色,「不好!墨淵將自己的魂魄封印在碧玉劍中。」
相傳,魔界法器碧玉劍被封存在魔界的妖塔之中,除卻歷屆的魔尊,旁人不能啟動妖塔,只是如若啟動了妖塔,發揮碧玉劍最大的能量,便是要人劍合一,而啟動碧玉劍的結果便是永世難以逃離碧玉劍,魂魄生生世世都被封印,可這般也會讓整個人的能量發揮最大的作用,萬夫莫敵。
這雖所向無敵,卻要交出自己的魂魄,再也不能得見天日,這般情形,自然沒有一人會這樣做,倒是不想,今時今日墨淵竟是為了狐燦燦這般。
鷹圖與華雲二人都不是墨淵的對手,也就在這個時候,木白師叔衝出池水來到燦燦身邊,不斷的念動咒語,但是卻無從消滅華雲以血祭出的不滅之火。
華雲見了,哈哈大笑,他猖狂道:「若我死了,你們更是永生永世都不能救出狐燦燦,她與我一同陪葬。我只需等待,只需堅持,狐燦燦燒死,雪之琉璃為我所有,你們誰也不是我的對手,誰也不是!」
木白知曉,華雲說的都是真的,再看燦燦,已經氣若遊絲,她沉浸在前世與今生的幻象里,如何也逃脫不開。
而這個時候,木白驚訝的發現,華清被冰封著,心念一轉,使出所有的意念,擊中燦燦,燦燦躍起撞擊冰封的鐵籠,冰火瞬間融為一體,眾人俱是被眼前的情景驚呆,倒是也忘記了打鬥。
燦燦陷入昏迷,她身上的雪之琉璃就這樣慢慢的浮了出來。見此情形,打鬥的幾人俱是沖向了華清燦燦二人。只是……他們料想的雪之琉璃騰空而出並沒有發生,它隨著冰火相融的氣流慢慢的滑入了華清的身體。
華清瞬間睜開了雙眼。
「華清!」
冰火突然俱是熄滅,華清緩緩坐起,他看著眾人,華雲首當其衝幻化無數利劍刺了過去,華清不過輕輕揚手,那劍便是立刻調轉,華雲躲閃不及,被刺中摔倒。
華清不顧其他人,瞬時抱起燦燦,燦燦滿身傷痕,彷彿沒有一絲生氣的一枚布娃娃,安靜,無知無覺……
華清用衣袖擦著燦燦的臉蛋兒,她凌亂的發垂下,他緩緩低頭,將一個吻印在了燦燦的額頭。
隨即眼睛發出怪異光芒,一個揚手,破冰將順勢起,他一手抱著燦燦,另一手瞬間周旋於眾人之間,還未等木白等幾人反應過來,鷹圖與華雲已經倒在地上。
華清冷言看著眾人,陰森的笑,華雲不可置信的看著華清,突然求饒道:「師兄,師兄,你放過我,我之前擒獲你,都沒有殺死你,師兄,上天有好生之德,師兄……」
華清揚起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刺中華雲,華雲吐出鮮血。
「我不殺你。」清冷又帶著一絲的詭異的笑,他陰森可怖道:「今朝她受的所有折磨,我都將千百倍奉還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