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奴良鯉伴轉眼消失了一會,再次出現的時候以另外一種形態再度出現。
「鯉伴……你的腦勺呢……」
「……」奴良鯉伴嘆了一口氣,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不是說不喜歡我妖怪的形態么?」
奴良鯉伴長長的腦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與人類無異的樣子,原本長而像刺蝟又歪歪扭扭的頭髮忽然變成常見的自然卷。褪去了妖怪的銳氣,帶著莫名的柔和。
——與妖怪形態的鯉伴完全不同,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但是好像並沒有不喜歡,稍微有點……不習慣。
「說不上不喜歡。」雪名茶一露出了一個笑容,「如果是鯉伴,我能夠接受。」
奴良鯉伴驟然一頓,伸手捂住了口鼻,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說這樣話的茶一,根本無法抗拒。
「怎……怎麼了么?」雪名茶一見奴良鯉伴的表情不對經,甚至扭過頭到一邊去,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奴良鯉伴並不作聲,。
良久后才緩緩道,「沒事。」
他緩了幾口氣,聲音帶著難得的貴氣,就像一位貴公子那般有禮,「茶一打算去哪裡玩玩看么?」
鯉伴的聲音比起以前溫柔許多,又帶著難得的貴氣,雪名茶一有些抵抗不能,更無法想往常那樣對待現在的奴良鯉伴。如果說妖怪形態的奴良鯉伴雪名茶一敢與他勾肩搭背,時不時互相動動手腳,耍嘴皮子,但是對上人類形態的奴良鯉伴,雪名茶一是無法做到的。
以禮相待,態度溫和。
除此之外好像做不了其他事情。
——唔,不過都是鯉伴呢……
「我想去看首——」
奴良鯉伴屈起手指,往雪名茶一的額頭上猛地一彈,「不可以。」
「……喂!說好都陪我的呢。」雪名茶一捂住自己被彈的額頭,「嘶,你居然真的下手了……」
「因為是危險的事情,所以不可以。」奴良鯉伴咧嘴一笑,「帶你逛逛夜市——是我唯一接受的。」
「……好吧。」
其實比起看那位義賊先生,他更加喜歡逛夜市。只不過雪名茶一一點也不像跟著奴良鯉伴的想法去走。
雪名茶一不甘的表情展現出來,奴良鯉伴自然不會忽略,對此一笑而過,如閑庭散步走在了前面,片刻后,他轉過了腦袋,一隻眼睛被過長的黑髮遮擋住,徒留一隻眼睛眉眼彎彎,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調侃,「再不跟上不來,等會迷路了可不要哭鼻子。」
雪名茶一慢步跑到了奴良鯉伴的身旁,與其並肩,「鯉伴,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有帶錢么?」
「……」奴良鯉伴欲想將這個問題掀過去,卻不知道想到了哪處,神情戚戚道,「帶了……」
「那正好,我想吃東西,晚飯還沒吃呢。」
「好……」
奴良鯉伴這個人亦或者說是妖,身上帶著母親櫻姬遺傳下來的貴氣,同樣的還遺傳下了滑頭鬼喜吃霸王餐的習慣,更何況奴良鯉伴這個人(妖)什麼都好,就是有個怪癖就是不付房錢。
錢袋若不是雪麗硬是往他的身上塞他出門也不會帶。
——順便一說這個錢袋在他的身上待了一年有餘,硬是沒有碰過。
雪名茶一眉目一挑,「你帶了錢,剛剛怎麼不還錢給奈奈子?」
「如果把錢給了奈奈子,你今晚……」奴良鯉伴唇角一挑,「還想吃完飯么?」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夜市的攤子參差不齊,有拉麵店、烤雞串店,甚至還有祭典留下來的花哨的面具。看起來倒是和後來的日本沒多大區別,硬要說的話就是每個人穿著的是和服而不是後來的便服。
「等等!鯉伴把你的腦袋伸過來。」
「嗯……?」
奴良鯉伴扭過腦袋過去后,迎面而來的正是一張面具,雪名茶一笑眯眯的說,「真合適呢,鯉伴。」
奴良鯉伴把面具摘了下來,瞧見了那胖乎乎,嘴角微翹,眼角卻似哭非哭。
「唉——茶一你太過分了吧,把能樂面具塞到我的臉上。」
「這不是挺適合——」雪名茶一的聲音戛然而止,輕輕的一聲『噗』,視野受限,只徒留兩個小孔瞧得清楚,奴良鯉伴笑的恣意的臉看著有些欠揍。
「這個面具也很適合你呢。」奴良鯉伴笑的上氣不接上氣。
聽見奴良鯉伴這樣說,雪名茶一自然是不信奴良鯉伴的話,伸手往面具上一抓,便抓住了一個突出的半圓弧,似動物的嘴巴。雪名茶一把面具摘下來,白面眼邊幾抹紅,嘴邊的紅色更是分外妖嬈,頭上還有兩個小三角形,粉嫩嫩的粉色。
雪名茶一氣急,「狐狸……」
「狐狸還是挺好看的不是么?」奴良鯉伴躲過了雪名茶一想要往他臉上按的笑般若面具,「白嫩嫩的又可愛,小肉球粉嫩嫩的,只要想想就愛不釋手……快住手!我可不想做般若。」
「老闆,這面具多少錢?」雪名茶一越瞧越覺得那個能樂面具戴在奴良鯉伴臉上滑稽,滿臉的忍俊不禁。
「單個1843,兩個3686。」
「……」卧槽好貴!
雪名茶一在面具上摸了摸,明顯這面具根本就不是紙質的,倒也是值這個價格。
「喜歡么?」
雪名茶一眨了眨眼,沒出聲。
當然喜歡,最喜歡的就是能樂戴在你的臉上那種滑稽的樣子了。
奴良鯉伴二話不說就掏錢袋,「兩個都要了。」
「你要那個般若和能樂?」
「不,我要那個能樂和狐狸。」
「……等等,我……」我才不要那個狐狸,我要那個帥氣的鬼怪面具!
然而奴良鯉伴已經交了錢了。
「帶著狐狸面具不是很好看嘛。」奴良鯉伴從雪名茶一的手上拿走了那隻狐狸面具,俯身對雪名茶一說,「是戴著還是別著?」
奴良鯉伴離得極近,雪名茶一甚至看到了奴良鯉伴皮膚上淡淡的白色絨毛,脖子伸的又長,流出了一片白皙,不知為何雪名茶一很想往上面咬一口。
雪名茶一顯得有些不自然,「……戴著吧。」雪名茶一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按著面具就往自己的臉上壓,從面具底下發出了悶悶的聲音,「幫我綁一下繩子。」
「好。」奴良鯉伴應得輕快,伸出雙手圈住了雪名茶一的腦勺,一手摸著面具上的繩子,瞅見了繩子滑到了雪名茶一的衣服裡面,動作頓了一會,自然的伸手進去了,觸及就是一片滑膩的皮膚。
「!」被奴良鯉伴偏涼的手放了進去,雪名茶一的反應大的出乎奴良鯉伴的預料,面具都忘記按在臉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雪名茶一更是連連後退幾步,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背部。「不要突然伸進去啊!」
「抱歉。」奴良鯉伴低頭撿起了摔在地面上的狐狸面具,面容無辜,「繩子掉進去了,我只是想拿出來。」
雪名茶一也發覺自己的反應過度了,隨手在面具上綁了一個結,隨後戴了上去。
「對了,鯉伴你是什麼妖怪?」
雪名茶一對奴良鯉伴了解的不多,只了解了奴良鯉伴是一隻妖怪,在一個妖怪仁義組織居住,其他的一概不知。同樣的,雪名茶一除了姓名以及體質交代給奴良鯉伴,奴良鯉伴對他的其他同樣是不知曉,甚至連調查也無從下手。
「啊,這個啊……」奴良鯉伴撓了撓腦袋,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來。
「我是半人半妖,現在的我是人類。」奴良鯉伴嘴角微斂,「妖怪的身份果然還是讓妖怪的我來說吧。」
雪名茶一知曉答案,低聲的咕噥,「感覺你很像敷衍我。」
「如果茶一也把自己的狀態和我說說,我就坦白告訴你。」對雪名茶一不知曉,正是奴良鯉伴苦惱並且不悅的一點,更何況雪名茶一還有那樣的體質,也不知道會不會落入其他的世界,其他的世界當中會不會也有像他這樣的人存在。
「雪名茶一,種族人類,喜歡的東西是甜品……唔,應該說吃的都挺喜歡的,討厭的東西好像沒有什麼。家裡父母健全,有兩個哥哥,家裡住在東京,正讀帝光中學。」雪名茶一交代的乾脆,一雙棕紅色圓溜溜的眼睛透著面具看著奴良鯉伴,「請告訴我,你的一切。」
奴良鯉伴沒有想到雪名茶一交代的如此迅速,不帶絲毫拖泥帶水,低聲的輕笑了一聲。
如果這方面他還沒有茶一交代的乾脆,那還真是算小氣。
「奴良鯉伴,種族半妖。母親是人類,父親是滑頭鬼,父母雙全,家裡是奴良組,奴良組正是妖怪中的俠義組織。喜歡的啊……」奴良鯉伴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雪名茶一,「倒不如說說擅長的——是鬼纏呢。」
「……沒了?」
「沒了。」奴良鯉伴調侃道:「我透露的已經夠多了。」比起你那寥寥幾句。
雪名茶一乾咳了一聲,有些詳細的事情就算告訴奴良鯉伴,他也無從下手,指不定還會聽不懂。
雪名茶一伸出雙手越過了奴良鯉伴的腦袋,把奴良鯉伴別在腦袋一旁的能樂玩具扶好,戴在了奴良鯉伴的面上。
奴良鯉伴:「……怎麼了,茶一?」
雪名茶一:「這不是很明顯么,幫你戴面具……嘖,不要亂動,頭不要抬那麼高。」
奴良鯉伴被雪名茶一禁錮在一邊,無奈之下他低著腦袋,透過面具見到了雪名茶一踮起的腳,發出了一聲促狹的笑聲,「呀,這麼看來時間流的快也不是壞事。」
雪名茶一微微一怔,忽的對上了奴良鯉伴笑意滿滿的眼珠子,奴良鯉伴道,「你長得比我矮很多呢,需要我蹲下來么?」
「……」
「喂喂,別踩了,疼!」
「怎麼不見踩死你,混蛋。」
「你怎麼那麼狠心呢?」
雪名茶一面無表情道,「我的溫柔可不是給一些大齡青年的。」
「……」
奴良鯉伴被噎的啞口無言,面具下的唇角微勾,萬分配合的垂下腦袋,黑色的自然卷頭髮根據萬有引力定律垂了下來,腦袋有意無意的蹭了蹭雪名茶一,成功的糊了雪名茶一一臉的頭髮,雪名茶一還未來得及說話,奴良鯉伴懶洋洋的催促,「怎麼不快點綁?我脖子彎得有點累。」
雪名茶一咬著牙槽,如果再和奴良鯉伴吵這種微不足道的消失,綁個繩子估計要半個小時有餘。
伸出手狠狠的往那白皙,弧度完美的脖子上掐了一下,白皙的皮膚頓時就紅了起來。
雪名茶一看了那紅的皮膚許久,緩緩的說道:「鯉伴,打個商量好么?」
「怎麼?」
「讓我在你的脖子上咬一口……唔,放心,我不會咬斷你的血管的。」雖然看起來真的很誘人。
「……」
雪名茶一禁不住用指腹磨了磨奴良鯉伴的脖子,「讓我咬一口……」雪名茶一一頓,原本在奴良鯉伴的脖子上摩挲的手滑到了奴良鯉伴的下顎,惡狠狠的說,「要不就閉嘴,讓我綁好。」
奴良鯉伴:「……嗯。」
奴良鯉伴在心裡想著是不是自家老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和茶一談了些什麼,才會讓茶一變得那麼……兇殘?
他咂了咂嘴,不過這樣子的茶一有些說不出的……
他的視線移到了雪名茶一酒紅色的瞳眸當中。
唔……是好看沒有錯。
奴良鯉伴的迷之幻想還沒有想完就被雪名茶一一把推開了,雪名茶一摸了摸下巴,仔細的端詳著自己的成果——目前戴著能樂面具的奴良鯉伴。
片刻后。
雪名茶一:「哈哈哈哈哈哈!」
「……」身邊沒有鏡子,但是奴良鯉伴多少能夠想象到現在自己的滑稽,萬般無奈的摸了摸後腦勺——繩結處,幾乎是預料之內的摸到了一團死結,還是蠻大的一團。
「茶一,過來點。」
「噫!才不要過來,你肯定想報復我。」
「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
雪名茶一沉吟了一下,認真的說。
「你不就一直都是那樣的人么。」
「……」
「滑頭鬼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
奴良鯉伴面具下的表情驟然變化,卻聽見了雪名茶一這樣說。
「霸王餐製造者嘛,滑頭鬼的兒砸癖好不付房租,你的兒砸的癖好是啥?」
奴良鯉伴無奈的搖了搖腦袋。
大約十五分鐘以後,奴良鯉伴一不留神,雪名茶一一腳踩空,伴隨著一聲『嘭』,人影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奴良鯉伴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
同時也覺得。
能夠一腳踩進金魚池的茶一需要配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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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的人是雪名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