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劫雷式
雨勢漸大,四周交織響動連成一片,分外悅人耳目,彷彿正在沖洗著心靈,那般舒心,安詳。
嘩嘩嘩...潲潲潲...噠噠噠...
突然,雷聲一動,「轟隆,轟隆」天際烏雲藍芒浮現,一閃即逝,可隨即如游蛇一般,又從另一端劃過,藍色的電弧,美麗而讓人畏懼,因
為越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
天空漆黑一片,雖然是白晝,卻宛如黑夜一般,就連灑下大地的雨水也如染了墨的水,透明而幽黑。
天際中,只有那不安分的雷電時而透雲纏舞,散發出耀眼藍光,桀驁不馴,彷彿與天對抗著。
外邊響成一片,鄧霄不想費功擋雨,遂落坐在一塊巨石下,單手正握著一扇不知道從何處摘來的翠綠芭蕉葉,仍頭頂大雨灑至也不動一分一
毫,竟完全將鄧霄護在了芭蕉葉內,滴雨不沾。
鄧霄瞅了瞅不遠處的塔房,又看看天空電弧,眼珠一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漠漠昂首盯著天空不時劃出的雷電,鄧霄怔怔出神,久久看著,好一會兒后,他眼光一轉,移向了腰間紫金色的天刃,然後是貪狼、雪榍,
在三柄武器上遊離不定。
最後,鄧霄還是將目光停留在了天刃之上。
「剎」一道雷電由近劃過,隨後轟轟巨響,一時間竟蓋過了所有雨聲,大地也彷彿震動了幾下。
鄧霄再次抬頭看了看天空,不再猶豫,單手握著芭蕉葉,身影一陣晃動,緩緩消失於無形。
往上一望,只見鄧霄竟凌空踏著雨滴,就這麼順勢而起,如飛一般的直上雲霄,奔向了烏雲。
「踏踏踏」碎響,一滴滴被踏的雨水散成霧珠,凄美跌落,消失於空中,只鄧霄手握芭蕉葉緩速飄升,一踏便丈高。
驀然,一道尋常大小的閃電穿破黑雲,於天際划落,射向人間。可鄧霄那道身影頓時一晃,竟以肉眼不可見的身形橫衝閃電而去,速度之快,眨眼間已與之相碰。
這一剎那,紫芒一閃,藍芒一爆,天地間似乎安靜了,萬物也似乎沉眠了。
「吒....噝噝,噼里啪啦」一連串異響,只見天際間鄧霄雙手緊握天刃,刺眼銀芒團團圍住雙手,不斷向天刃涌去,似乎在抵擋著什麼一樣
,目光隨即上移,只見刀尖上籃芒溫目,可纖長刀體卻電弧纏繞,如發線般溢出天刃,瘋狂般亂舞,而籃弧如毒蛇擺首,竟想掃射鄧霄,可惜卻被那團銀芒死死抑住,無法前進分毫。
鄧霄凌空穩穩而立,眼睛盯著天刃,久久才低嘆了口氣,隨手一揮,嗞啦的一下,天刃上的電弧順勢如脫弦的箭,嗖一聲激射至下方的一塊巨石上,爆發出轟天巨響,巨石竟被炸得粉碎,七分四濺。
此時鄧霄已由空中緩緩飄落,只是的心頭納悶,嘴裡忍不住嘀咕道:「這劫雷式還真難煉,就....唉,還好這次用的是天刃。」
雨一直下,剛爆起的灰塵已迅速被打濕落地,而不曾停息的嘩嘩雨聲繼而響起。
一切彷彿都未發生,只有那碎開的巨石還在證明著什麼。
這時,塔房中走出兩道身影,一大一小,他們眼光皆掃向已破碎的巨石,一望之下呆了呆,隨即轉頭四周一瞧,卻見鄧霄不知何時已從新撿回翠綠芭蕉葉,正眼怔怔的看著他倆。
那個身形頗大之人一見到鄧霄,也是一怔,隨即就要快步走出。
但此時鄧霄已緩步向其走來,那人環首看了外面一圈,知道這裡是唯一好避雨的地方,也就止住了腳步,靜等鄧霄的到來。
而鄧霄腳步輕穩,卻絲毫不受下雨的影響,幾息間便來到了塔房,放下芭蕉葉,對著眼前這個壯漢笑了笑,道:「你是龍兒的父親吧,我姓鄧,單字霄,很高興見到你。」
「那你就是龍兒說的四叔了,我叫騰爾尼格,本來自波斯,這些年多得你照顧龍兒與伍媚,在下感激不盡。」魁梧的身軀一動,壯漢話語真誠的對著鄧霄說道。
鄧霄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看著眼前這同樣白髮的外國之人,心中思緒紛飛,一時間感觸良深。
見鄧霄不說話,騰爾尼格摸了摸龍兒的頭,眼中滿是慈愛之色,吶吶道:「龍兒這般小,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怕是讓你費了不少心吧,霄兄弟,多謝。」
「呵呵,龍兒天資驚人,世間難尋,有這等功力也不足為奇,你倒不用如此感謝我的。」鄧霄嘴角含笑,望了下龍兒,轉而對著騰爾尼格說道。
接著未等騰爾尼格回話,又道:「好了,一切回去再說,我們也該出去看看熱鬧,外邊似乎正打的不可開交啊。騰爾尼格你在這地困了這麼多年,想必也很想回去見見你妻子吧。」
「好。」騰爾尼格一聽鄧霄說到伍媚,眼中一下就激動起來,只是沉沉應了聲便沒話了。
倒是一直都未開口的龍兒卻一提手持的異劍,接著鄧霄的話,振振有詞的道:「對,四叔。我們就順路去看看這摩陀蘭若寺到底怎麼了,還有也要向方丈交代一聲,畢竟爹已經要離開這地方了,他們可是一直都在幫助父親,有恩就該報,若見著了不義之事,也好幫幫,以還這多年的恩情。」
「好,龍兒說的好,如此才是好男兒,哈哈..。」龍兒話剛落,其父當即昂聲一贊,大為高興的笑了起來,聲音異常渾厚。
鄧霄眼中也是笑意,點了點頭,顯然還是很贊同龍兒說的話。
隨後三人不再多說,其中鄧霄與龍兒身形一幻,竟飄浮出一層淡淡光暈,性步而出。
騰爾尼格一怔,隨即醒目過來,卻是啞然,不知該說什麼。
內力雄厚的習武之人,雖然可以運功外露來擋雨,但真如此做的卻少之又少。只因江湖險惡,為能避免不測,能多留一分功力就多留一分功力,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自身安全,所以這寶貴的功力,又豈能隨意用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還是用來擋雨,且雨勢不定,又能支持多久?故而就是女子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可現在鄧霄與龍兒似乎沒有這方面的警覺,還頗為熟練且理所當然的就用上了,顯然這類事情做的不少了。
騰爾尼格苦笑之餘為保安然見到妻子,卻沒有這般做,而是冒著大雨,向著寺院而去,習武之人向來少病,這點雨他還不放在眼裡。
三人一走,塔房外只剩下一扇被鄧霄遺棄的芭蕉葉,孤零零的跌在一角,風一吹,一擺,風一吹,再擺。
任憑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