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的世界
平生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裡。
那種來自異性的帶著焦灼渴望的強烈氣息，讓顧漫兮感覺眩暈。
她想使勁地推開江楚鈺，可是她的手推在他的身上，竟然是那樣的綿軟無力。
被江楚鈺箍鐵桶一般地箍在懷裡，顧漫兮感覺不能呼吸，她知道靠自己的力氣根本掙脫不開，於是她張嘴說話了，她用手捶著江楚鈺，焦急地說著，「你鬆手，你鬆手……你不能這樣！」
江楚鈺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有些激動了，他放開了手臂，顧漫兮把手捂在了胸口上。
她獃獃地看著江楚鈺，不自覺地輕輕咬住了下唇。
「對不起，漫兮，原諒我，我真的喜歡你！我每天來到教室，第一個尋找的就是你的身影，如果到了點，你不來教室我就覺得心裡空落落地，好像少了什麼，每天晚上閉上眼睛，你的身影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在眼前，早上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江楚鈺由於激動，不由得也用手捂住了胸口，他獃獃地看著顧漫兮，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漸漸地蒙上了一層淚水，他看著顧漫兮，嘴唇不知不覺地嚅囁起來，「漫兮，答應我，答應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顧漫兮感覺自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洪流包圍了，她獃獃地站在那裡，感覺自己瞬間失去了靈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那些枯黃的樹木和乾枯的運河早已模糊成了一片，愈加清晰的只有江楚鈺高大的身影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
顧漫兮輕咬著下唇，獃獃地看著江楚鈺，江楚鈺嘴唇嚅囁著，滿眼都是期盼的目光。
「嘩啦！」一個微小的聲音引起了顧漫兮的注意，她懷裡那條領帶掉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時，她和江楚鈺的眼睛同時望向了那條領帶。
江楚鈺彎下身子，撿起了那條領帶。他拿著那條領帶，反覆地看著，眼睛里露出欣喜的光芒，他忽然間向前邁了一步，激動地抓住了顧漫兮的手，眼睛里又閃爍出一種灼熱的光芒，「漫兮，這是你送給我的嗎？」
江楚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流露出一種無比幸福的光芒，他似乎整個人都陶醉了，陶醉在一種幸福的遐想中。
他用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深情地看著顧漫兮，激動得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目光里充滿了期盼，「漫兮，這是你幫我挑選的對嗎？真好看！」
江楚鈺說著，幸福地把臉龐依偎在那條領帶上，反覆地在臉上磨磋著……
「不——！」顧漫兮看著江楚鈺幸福的臉龐，鼓足勇氣大喊了一聲。說心裡話，她真的不忍心去打擾那樣一張幸福的臉龐，但是這個時候，她看見江楚鈺幸福的臉龐邊，有一雙充滿期待的目光，那是卓立君的眼睛。
「這是……卓立君讓我幫忙送給你的，我……我不會接受你的！」顧漫兮感覺渾身突然湧起了一股力量，她大聲地說著，不知為什麼，眼睛里慢慢滲出了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江楚鈺那張幸福的臉龐忽然間慌亂起來，由於慌亂，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也禁不住地左右晃動起來，彷彿被打擾了安靜的一池春水。
「我……不為什麼？你接受立君好了，她喜歡你，非常喜歡你！」顧漫兮被江楚鈺慌亂的眼神攪擾，不知不覺也變得慌亂起來，她彷彿在剋制著什麼，又彷彿在劇烈的掙扎，她大聲地喊著，話說出來的一剎那，顧漫兮的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嘰里咕嚕地滾了下來。
江楚鈺看著顧漫兮，定定地看著，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漸漸地眯了起來，慢慢地變成了兩條縫隙，顧漫兮看不出縫隙里的內容，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彷彿被一個看不見的繩索提了起來，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
她看見，江楚鈺的手慢慢而用力地抓緊了那條領帶，直到把手攥成了一個結實的拳頭，他漆黑的眼縫裡射出了兩道光芒，彷彿兩把錐子，能把人心刺透一般。
他看著顧漫兮，慢慢地說著，「我知道了，就是因為卓立君，你才不敢接受我，就是因為卓立君，你才拒絕我的對不對？」
「……啊，不……不是。」顧漫兮慌亂地搖著頭。
江楚鈺看著顧漫兮，慢慢地抬起了那個抓著領帶的手，他看了看那條領帶，然後猛地使足了力氣，把領帶遠遠地拋了出去。
「不要——！」顧漫兮大喊著，飛快地跑了過去。
還好，那條領帶在距離僅有的殘存的運河水一步之遙的地方落下了。顧曼兮跑過去，一把把領帶抓在手裡，由於奔跑，由於激動，她的臉明顯得紅潤起來。
她抓著那條領帶，飛快地又跑到了江楚鈺的身邊，緋紅著一張臉，氣喘吁吁地說著，「江楚鈺，我再說一遍，我不會接受你的，不管什麼原因，你不要問，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顧漫兮稍微喘息了一下又接著說，「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個追求你，真心喜歡你的女孩子，她是真的喜歡你，她的眼睛里，心裡全是你，希望你認真對待這份感情！」
江楚鈺看著顧漫兮，一字一頓地慢慢地說著，「她喜歡我那是她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心裡清楚，我不喜歡她，不管她多麼有才華，不管她自詡自己多麼有內涵，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不要跟我說她多麼喜歡我，我現在只想問一句，你喜不喜歡我？」
顧漫兮看著江楚鈺，不知不覺輕咬著下唇，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咬下唇的力度在逐漸地增加，逐漸地增加，直到自己感覺出了下唇的疼痛。她獃獃地看著江楚鈺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荒無人煙的空曠之地，大腦裡面一片空白。
「你是喜歡我的。是她！卓立君不讓你喜歡我對不對，所以你才哭著拒絕我對不對？！」江楚鈺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縫隙裡面的強光射得顧漫兮睜不開眼睛。
顧漫兮感覺她的世界開始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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