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登報寫情詩

76.登報寫情詩

錄完口供已經快天亮,王三笑在王八賢的陪同下走出公安局,迎面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

寬肩長腿,丰神俊逸。

王八賢摸摸下巴,小聲道:「兒砸,說實話,這小子長得還挺人模狗樣,能打99分,少給1分是怕他驕傲。」

「開什麼玩笑,」王三笑色眯眯地遠遠打量著魏琮挺拔的身體,「單看臉蛋兒他能打120分好嗎!」

「……」王八賢一噎,刷地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就這麼喜歡他?」

王三笑懶洋洋撥開他的胖手:「別誹謗我,欣賞美色是一回事,喜歡是另一回事。

「你不喜歡他?」王八賢大喜,伸手摸向自己后腰,「太好了,我這就崩了他,嘿,早想這麼幹了……」

「卧槽!」王三笑目瞪口呆,怒吼,「這是在公安局門口!!!」

王八賢對兒子言聽計從:「好好好,走遠點兒再崩。」

「走遠了也不許崩!」

「嘖……」王八賢滋味十分複雜地看著寶貝兒子,嘬了嘬牙花子,語重心長地開了口,「兒砸……」

王三笑眼明手快一根雪茄懟進他的嘴裡,掏出打火機貌似恭敬地轉著圈給點燃,王八賢鬱悶地推開他:「有你這樣點雪茄的嗎,操,差點燒了你爹我美麗的額發……」

「上禮拜朋友給我從古巴帶了點兒好雪茄,回頭你嘗嘗,」王三笑滿面諂媚,「我覺得這東西,還得你說好,才是真的好。」

王八賢抽著煙,無比糟心地看著他:「少他媽給我轉移話題,」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門外的人影,淡淡道,「就這,打算怎麼辦吧。」

王三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抬眼看向魏琮,眼前挺拔的身影和記憶中青蔥的少年重疊,眉梢眼角,全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他茫然地張了張嘴,看向父親,喃喃道:「我已經不再年輕了,回頭看看,這輩子我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愛他,爸,你能理解這種十年如一日愛著一個人的感覺嗎?」

王八賢悠悠地噴出一口輕煙:「當然。」

「說得好像太矯情了,」王三笑有些不自在地笑了起來,彎彎的眼睛里閃爍著笑意,「和魏琮在一起,讓我有一種很愜意的感覺,忍不住就想去撩撥他甚至欺負他,這種感覺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

王八賢吞雲吐霧,瓮聲瓮氣地哼哼:「知道矯情還說!」

「……」王三笑一噎,鬱悶地撇嘴,「就知道不能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

「我這叫修身養性,你懂個屁!」王八賢被戳中軟肋,頓時暴怒,一腳蹬在他屁股上,「找你的傻男人去,看見你就煩,哼!」

王三笑被一腳蹬得老遠,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子,回頭豎了個中指,王八賢雙臂交叉在胸前,無比兇殘地還了他兩個中指。

王三笑,K.O。

在這老而彌堅的傢伙手裡註定討不到好處,王三笑決定去捏個軟柿子,轉身大搖大擺地晃到魏琮車前,板著臉:「你在這幹嘛?」

「我來看看你,」魏琮討好地笑著,拉開車門,「天兒熱吧,來,上車涼快涼快。」

南京雖然是個蒸籠,但六月的凌晨實在也熱不到哪裡去,王三笑橫他一眼,坐進車裡,魏琮跟著上來,一把將他抱入懷中。

王三笑任他抱著,懶洋洋道:「再吃豆腐要收錢了啊。」

「把我所有家當都給你,」魏琮低聲,「讓我再抱一會兒。」

「你所有家當?」王三笑不屑地哼哼,「是指澹冶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拍賣行?還是你銀行賬戶不到三百萬的存款?別告訴我是你從魏家分到的遣散費啊。」

魏琮被他嘲得無地自容:「什麼遣散費,我從魏家走的時候分文未帶,三笑,魏家真的和我是再無關聯了。」

王三笑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哦。」

「哦什麼哦?」魏琮雙手撐著他的肩膀,目光在他臉上貪婪地逡巡,輕聲道,「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好不好?三笑,我們還年輕,我們可以從頭再來。」

「不好的事情?」王三笑勾起他的下巴,挑釁,「你是指那晚當著你全家人面說我們只是玩玩而已?我一點都不在意。」

說不在意那就是非常在意了,魏琮簡直想穿越回那天晚上,把胡言亂語的自己就地格殺,十個魏光耀恐怕都沒有自己那一句話給王三笑帶來的傷害更多。

他嘆一聲氣:「三笑,對不起。」

「滾你娘的對不起。」

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情,王三笑和魏琮進行了十幾分鐘嘲諷與被嘲諷的愉快相處后,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魏琮笑道:「去我家睡覺?」

「呵呵,」王三笑眯著眼睛仰在椅背上,「美得你。」

車子往王家疾馳而去,天邊第一道陽光已經射出雲層,照得魏琮越發灰頭土臉,看著王三笑的睡顏無聲苦笑:不知道自己這場無妻徒刑什麼時候是個頭。

王三笑太累了,回家倒頭就睡,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生物鐘嚴重錯亂,導致他頭暈腦脹,揉著太陽穴下樓,看到夕陽西下,王八賢坐在陽台的搖椅中,帶著老花鏡在看報紙。

客廳茶几上放著一盤切好的西瓜,王三笑隨手抄起一片兒,邊咬著邊往陽台溜達過去:「看什麼吶?這麼專心。」

王八賢從老花鏡上方看他一眼:「看我兒子的花邊新聞。」

「……什麼玩意兒?」王三笑一口西瓜汁嗆進了氣管,頓時揪著衣領咳得地動山搖,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疾步上前,一把奪過報紙,上下掃了一眼,一聲「卧槽」脫口而出。

只見偌大的版面上,橫亘著龍飛鳳舞的大標題——春山澹冶而如笑,標題兩邊,漂亮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十分直白地寫著一封……情書。

王三笑忍不住唇角上翹,眼梢浮起一層笑意。

夕陽的餘暉照在陽台,湘妃竹的老搖椅吱吱呀呀地晃著,王八賢搖頭晃腦地吟道:「惟願與君長相守/當許/生生世世……」

「念什麼念,」王三笑惱羞成怒,「就你識字?我不會自己看!」

王八賢道:「當然不是就我識字,全中國識字的多著呢。」

「什麼全中國,」王三笑哼哼,扯開報紙看一眼頁眉,「就金陵晚報,現在南京還有幾個人看報紙啊……」

話音未落,王八賢從屁股底下抽出一打報紙:揚子晚報、現代快報、南京晨報、東方衛報、新京報、京華時報、北京青年報……

「偷著樂吧,這小子在向全世界宣布他喜歡你,要跟你長相守,」王八賢捻起蘭花指,對他拋了個媚眼,噁心巴拉地捏起嗓子,「還要生生世世……」

「……」王三笑被他噁心壞了,甜蜜而又痛苦地將報紙團成團扔到老爹身上,轉身往外走去。

王八賢摟著大團報紙望向他,嚷嚷:「哎,你去哪兒?」

「我惱羞成怒了,決定找個地縫鑽一下,再見!」王三笑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想給魏琮打個電話,卻發現有一條未讀微信。

打開以後,是魏琮的語音,非常簡短的三個字:我愛你。

王三笑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哼哼:現在敢昭告天下了,早幹什麼去了,傻逼!有本事把這些報紙拿到魏家,一張一張地給你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好好看一下!

不過魏家現在正焦頭爛額著呢,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彷彿是一夜之間,全北京的世家名流都知道魏家乖孫成太監了。

橫行江湖這麼多年,魏家何時吃過此等大虧?雖然魏光耀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至少有一根健康的嘰八呀,然而尚未留個種就被王八賢那個死胖子一刀兩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卧床三年的魏老爺子差點被氣得站起來,用力摔了茶杯:「欺人太甚!!!我要讓王八賢付出代價!」

還沒來得及展開報復行動呢,一場忽如其來的金融風暴就平地而起。恆運四大股東之一的菁安保險竟然短時間內迅速增持股份至10%,同時接受寶華人壽受讓的7.32%,一時間控股17.32%,直逼魏氏。

老爺子當機立斷,火速停牌,魏老三氣急敗壞地通過媒體對菁安保險破口大罵,風度盡失。

「魏家已經死了,」王三笑躺在老搖椅中晃來晃去,拿著手機饒有興趣地刷著新聞,「菁安保險雖然也是豪門,但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上百億資金來打商戰,顯然是背後有大佬在支撐。」

熊二抓抓頭髮:「菁安持股才17.32%,魏氏有18%呢,再從散戶手裡買一點,還能繼續當董事長。」

王三笑嗤了一聲:「你沒聽明白,現在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上頭的大佬覺得魏氏已經沒有扶持的必要了。」

「肯定是因為魏老三太傻逼,」熊二賣力地上著人蔘公雞,「老頭子傻逼,龜孫子也傻逼,他們全家只有魏老七一個人不傻逼。」

王三笑惡聲惡氣:「魏老七是最大的傻逼!」

「……啊對!是最大的傻逼!」熊二從善如流,「獨一無二的傻逼,別出一格的傻逼!」

熊大突然拿著手機低聲道:「魏總去北京了。」

「靠啊!」熊二跳了起來,大力指責,「他這種時候去北京幹什麼?很可疑啊!」

熊大橫了他一眼,俯身,對王三笑道:「恆運從三年前魏七離開之後,就一直是魏老三掌權,最近有消息說老爺子打算召回魏七。」

王三笑搖頭:「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

「可魏老三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而換魏七也許卻可以力挽狂瀾。」

「嘖,」王三笑若有所思,喃喃道,「說不定他還真有這個能力……」他抬頭瞥了一眼熊大,從他深沉的眸子中看出一絲擔憂,怔了一下,展顏笑道,「別擔心那些沒影的事兒。」

熊大知道自己已經被看穿,坦然道出擔憂:「萬一魏七再一次選擇了家業……」

「卧槽!人幹事???」熊二瞬間爆發,捶著胸脯咆哮,「他敢再他媽犯渾,二爺爺我一拳要他小命!」

王三笑哈哈大笑,用力拍著搖椅的扶手,大笑道:「放心,他不會的。」

熊大沉聲問:「萬一……」

「萬一他真的做了,」王三笑含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狠戾,輕輕掰著手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淡淡道,「我會親手扒了他那張人皮。」

眼中的殘忍一閃而逝,他重新笑了起來,眼角眉梢俱是春風得意:「不過,我的眼光應該還沒差到那個份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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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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