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EP76

接下來的幾天里，千瑾恩總覺得有幾分心神不寧。

鄭容和「招安」的那個晚上，千瑾恩就把自己現在的處境發給史蒂芬了。他倒是很快回信了，但只是叫她不要那麼快做決定，因為源千鶴這邊或許有僱用她的意向。

這樣一來，千瑾恩所面臨的抉擇竟然更複雜了一些：一方面，現在三方向她伸出橄欖枝，她暗自驚喜的同時又覺得誠惶誠恐；另一方面，三方的條件聽起來似乎一致，她無從下手，不知怎樣才能做出對她來說正確的選擇。

時間過得很快，千瑾恩還在糾結的時候，S//M就給她發了升職函。

她的工作合同並未變更，這次的升職只是一個簡單的提升職位，其他的工作條款都沒有改變。這看起來似乎是形同虛設，但事實上這是公司內部升職的前兆。一個簡單的職稱改變，卻意味著在公司的地位大幅上升。假設說一開始的千瑾恩在Level.3，金雅熙在Level.10，現在的千瑾恩已經站在了Level.5的位置，正要踏上Level.6的台階。

至於李俊怡，千瑾恩簡單地把他當成掛比。

升職函在公司里並不是什麼秘密的新聞，李俊怡有內部關係，更是早早得知了這件事。事實上，這份函書還是金雅熙親自拿來給千瑾恩的——公司其實早就電子化，但這個女人總是想方設法從工作崗位上開溜。

無論身處何方，升職大抵都是一件好事。辦公室里有李瑾愛在，更是免不了一場說說笑笑。下班的時候，金雅熙乾脆就拉著千瑾恩、李俊怡和李瑾愛一起出去聚餐。

聚餐的地點就在江南區一家還挺高檔的日料餐廳，李俊怡說請客，一開始千瑾恩還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金雅熙和李瑾愛都不讓她拒絕，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座的人除了李瑾愛都過了合法飲酒的年齡，金雅熙興緻好，乾脆點了些清酒。千瑾恩知道她酒量好，不過在日本發生的那件事還真是讓她后怕，於是也分了不少。李俊怡一開始覺得女人喝點酒沒什麼，但眼看著隨著刺身下肚，金雅熙喝的也越來越多，不由得也拿走了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上了不少。

全桌就剩李瑾愛一個乖寶寶吃著壽司，靜靜地看著三個人喝酒。

酒過三巡，金雅熙反而越來越清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千瑾恩平時不怎麼喝酒，但酒量還可以，也沒怎麼上臉。反而是李俊怡，才喝了幾口，卻要趴下了。

公司下班的早，他們來的時候還不是飯點。待吃的七七八八了，餐廳里的人驟然多了起來。李俊怡勉強支撐著自己，叫了服務員來買單。恰好旁邊那桌有新的客人落座，服務員送來菜單后就去忙別的，千瑾恩瞥了一眼，只見兩個男人在室內還要戴著墨鏡，很swag但也很燒餅——

「哦莫，」她身旁的李瑾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聲地尖叫道，「這不是BigBang的G.DragonXI嗎？」

千瑾恩眨了眨眼，仔細看了一眼那個身型小一些的，才發現那是權智龍。

大概是聽到了李瑾愛的尖叫，權智龍也抬起頭看向了這邊。他掃了一眼李瑾愛，隨即看到了她身旁的千瑾恩。

「瑾恩？」他挑了挑眉，合上手中的菜單，「你來吃飯？」

「內，」千瑾恩點了點頭，「真巧。」

「你們吃完了？」

「內，正買單呢。」

兩個人簡單地寒暄了一下，權智龍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男子，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造型師，我的好朋友，楊勝浩。我叫他羊羹。」

他話音未落，卻見千瑾恩眼睛一亮：「楊勝浩XI？是2NE1的造型師吧。」

她早前在為EXO的造型畫草圖的時候在網上看過不少其他設計師的作品，以參考他們的風格和氣質。YG的造型在韓娛陣容里算是十分非主流的，BigBang和2NE1的大部分造型她都有仔細揣摩過，知道造型師並不奇怪。

「你是……」楊勝浩摘下自己的墨鏡，和千瑾恩對視上，「你是那個新男團的造型師，對吧？我聽說過你。」

千瑾恩眨了眨眼，感覺自己喝酒都沒紅的臉現在紅了起來。她知道楊勝浩是聖馬丁畢業的——當然啦，她肯定堅信帕森斯才是最好的設計學院，但人家畢竟已經工作多年。

「我在智龍家裡看到你的畫了。」楊勝浩回想了一下，由衷地讚歎道，「你很有才華。」

「康、康桑米達。」千瑾恩趕緊鞠躬道謝。

楊勝浩笑了笑，一旁的權智龍也笑了起來。千瑾恩看著他，突然靈機一動。

「GDXI，我有件事想向你請教一下。你現在有空嗎？」

權智龍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看了看楊勝浩，見對方點頭，便從餐桌邊起身走開。

千瑾恩見狀也不拖拉，向李瑾愛叮囑：「等下你們先走吧，雅熙歐尼看起來很清醒，但可能等下還沒到家就醉了，麻煩你和俊怡送她回去。她家的住址我在LINE上發給你。」

李瑾愛抿唇點了點頭：「歐尼，我辦事，你放心。」

千瑾恩拍了拍她的頭，便拿上包和權智龍一起走開了。

兩人去了餐廳外的緊急通道。其實，千瑾恩現在看到緊急通道，總會想起一些不大妙的事。不過這個地點對權智龍來說算是相對安全的，她也並不打算在這裡待很久。

「長話短說，」千瑾恩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可能需要GDXI的一些建議。」

她說完，又覺得這個說辭不是很穩妥，於是有些忐忑：「我的意思是，我覺得GDXI你出道了這麼多年，又對時尚有那麼深的造詣……我只是一個初入職場的新人……」

「哎一古，你直說吧。」權智龍打斷了她，「沒關係，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給你提建議的。」

他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千瑾恩的肩膀：「你可是個出色的藝術家。」

千瑾恩沉默了一下，將她現在的處境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她刻意隱瞞了和鄭容和有關的那一部分。

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權智龍很快就分析起了狀況：

「先不說S//M，就說說FNC吧。雖然現在大家都認為韓娛三巨頭是S//M，wuliYG和JYP，但不可否認，FNC這幾年勢頭真的很不錯。FTIsland和CNBlue確實是非常成功的樂隊組合。不過，鑒於他們HR沒跟你說具體要做什麼……我是說，新出道的女團，聽起來是個很誘人的機會，但你現在帶的男團目前的人氣就很高了，好好發展下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至於他們說的什麼會給你提供比在S///M更好的待遇，這個我並不懷疑啦，只是覺得那個更多機會的說法有點太……呃，你懂吧，就像是在給你畫餅，但畫出來的反正你也吃不到……美國那邊的話，源千鶴XI是獨立設計師，如果要創建自己的品牌，那我感覺你是不可能長期和她合作的，畢竟你也想要創建自己的品牌吧？我不是很清楚你的朋友史蒂芬XI到底是在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但我感覺……唔，我記得你當初說，你畢業之後進了一間設計事務所，不過那些設計師一直在讓你們打雜，你幹了半年多雜活對吧？我可以肯定的說，你去給源千鶴XI打工，肯定會比在事務所要好，不過我覺得可能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一口氣說完這麼多，千瑾恩感覺受益匪淺。但權智龍還沒有提到S//M，於是她追問道：「那S//M這邊……？」

權智龍輕笑了一下，又輕嘆了一聲：「唉，說實話，我對這個公司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那位前輩真的很會造星呢。我敢肯定，EXO日後一定會紅到讓我們都有些害怕……啊，我想說的是，S///M已經創辦了很多年了，各方面的資源和關係都不是FNC能比得上的。FNC承諾你更多的機會，我說句不好聽的，可能只是就目前而言，能給你更多；我相信，到後期，隨著你在S//M職位的提升，你身邊的人，以及你自己的水平就能給你帶來更多的機會……尤其是，StarMuseum這個名號，對於任何對韓娛有所了解的人來說，應該都算是如雷貫耳了吧。」

千瑾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正想繼續問下去，便聽到緊急出口外李瑾愛的聲音：「哦莫，歐尼？？？你別倒下來啊噢噢噢噢哎一古俊怡歐巴！你怎麼也不行了？！」

千瑾恩眨了眨眼：「呃，我朋友好像需要一些幫助。」

「沒事，你去吧。」權智龍瞭然地點了點頭，看著千瑾恩往外走去，「還有問題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簡訊哦。」

「康桑米達！」千瑾恩用力地點了點頭，和他揮了揮手告別，便推門走了出去。

……

有千瑾恩的幫助，李瑾愛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

因為身高，千瑾恩扶著李俊怡，李瑾愛扶著金雅熙。四個人走出餐廳之後，李瑾愛很快就打到了一輛計程車。

「誒，瑾愛，」千瑾恩看著她要上車，突然想起什麼，「你等一下。」

「哦莫，怎麼啦歐尼？」

「我和雅熙歐尼是順路的，我送她回去，」千瑾恩扶著李俊怡往前走了幾步，「我記得你和俊怡XI應該都住在弘大那個方向吧？」

「內，」李瑾愛這才想起來，於是和千瑾恩換了一下，扶著李俊怡上了車。

「路上小心啊！」

「一定！」

千瑾恩比金雅熙高不少，扶穩她是很輕鬆的事情。沒過一會兒，她也打到了車。

金雅熙確實喝了不少酒，不過她的酒品好，也不發酒瘋。兩個人上了車，千瑾恩從自己的包里找出一隻小小的礦泉水給她灌了幾口，金雅熙就頭一歪靠著車窗睡著了。

相比之下，李瑾愛就十分地不方便了。

計程車上位置並不大。李俊怡一上車就軟下來了，扶都扶不住。李瑾愛讓他坐好，一開始還很正常，車開了一會兒，他整個人就倒下來了。

李瑾愛嚇了一大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看來歐巴真的很不勝酒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