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野豬王
小巫山的半山腰,也就是上山往上一百多米,因為人類的足跡過多,所以沒多少危險。
以前還打獵的時候,這裡的獵物本就不多,而且都是小型的動物,後來幾年,我爸他們還在這裡伐過木材,所以這裡就更沒大型的動物了。
一進入山林,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偶爾也夾雜著樹葉腐爛的味道。
風吹著樹梢沙沙作響,樹梢搖搖擺擺,陽光照射過來,從枝椏的縫隙當中透射下來,零零星星的幾點陽光,灑在厚厚的落葉上面,人踩上去,腳底會陷入五六公分。
我緊緊的拉著阿靜的手,轉頭看向她額頭一層淺淺的汗珠,伸手給她擦了一下,我說:「累嗎?」
「還行。」
「一會灑點藥水,防蚊防蟲。」我說道。
「不用,我有姐姐。」阿靜摸了摸牌子說道。
「防蚊防蟲?」我驚訝的看著那兩張陰牌。
阿靜點了點頭,而後附耳說道:「你記住,有蟲叫有蚊子的地方不會有鬼,反過來說,鬼出現的地方,蚊子不敢呆,蟲鳥都不敢叫了。」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有這說法,漲知識了。
她在我的耳邊吐氣如蘭,讓人耳朵痒痒,心裡更痒痒,她壓低聲音說道:「我阿爸剛才讓我轉告你,小心後面那四個人,那四個人不簡單。」
我吃了一驚,準備轉頭看向他們,阿靜猛然拉住了我:「笨蛋,別這麼直接,別讓他們發現了。」
「哦。」我深呼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和阿靜同時轉身。
我擠出笑容對王小胖喊道:「死胖子,搞什麼灰機,走這麼慢?」
我心裡罵死了這死胖子,竟然跟這四個來路不明的人混在一起。
「哦,陸團長他們覺得這裡很新奇,所以拍拍照。」胖子抓了抓後腦勺說道。
「快點,不然天都黑了,還沒上山就該下山了。」我催促道,而且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藉此機會,我再次瞄了一眼調查團的四個人,果然越看越可疑。
四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我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讓人很排斥那種氣場。
特別是那兩個女的,應該真是姐妹,面容的相似度超過七成,大的葉夏估計有二十四五歲,小的葉秋應該是二十齣頭。
兩人的髮型也一樣,只是齊耳,並不長。
兩女的膚質都很黑,跟陸團長和大山一樣,是那種健康的膚色,應該是曬出來。
他們四個人,每個人背著一個背包,男的背大的,女的則是背小的,陸團長脖子上掛著一部相機,大山則是拿著DV機,而兩個女的則是在旁邊的大樹上停停走走,手裡還拿著鉛筆和稿子畫著什麼東西。
果然很可疑,他們真是來調查驢頭狼的嗎?
王小胖跟他們嘀咕著,催促他們趕緊,天黑我們必須下山的,因為我們不敢在山裡過夜。
別看現在才早上八點多,在大山裡轉悠,時間過得很快的,而且小巫山很大,估計逛一天都逛不到四分之一。
那四個人也便跟了上來,我這才拉著阿靜的手,朝著阿贊楊追上去。
阿贊楊在前面,拿著一個捕蛇的棍子,最前方有一個三腳架,用來摁住蛇頭的,他的後背則是背著十來個瓶子,都是大瓶可樂的那種塑料罐,只是在瓶蓋上都有打孔。
這些應該是他用來放那些毒物的容器,比如蜈蚣蠍子什麼的。
我們追了上去,卻發現阿贊楊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他一直用手裡的棍子剝開矮樹叢,我問道:「楊叔叔,您在找什麼?」
噓!他伸出食指,示意我們別出聲。
我和阿靜便停了下來,朝著他走過的雜草看過去。
那草不是他用棍子壓倒的,而是什麼動物經過,用身軀壓過去的,我開始緊張了,心裡砰砰直跳。
只見阿贊楊,用鼻子嗅了嗅,而後蹲下來,扒開草叢看了看,轉頭對我們說:「是野豬,還是個頭不小的公豬,大概有三四百斤,而且剛從這裡經過不久。」
「您怎麼知道的?」我和阿靜也小心走了過去,蹲在他旁邊。
「你們看,這裡有它的蹄子印,這是前蹄的,這是后蹄的,根據蹄子的大小,可以判斷出野豬的體重和大小,按照這樣的蹄子印,應該是公豬,還有這裡有它的糞便,顯然剛拉沒多久。」阿贊楊指著矮樹叢下方說道。
我和阿靜趕緊捏著鼻子,那味道不好聞。
「楊叔叔,我們走吧,這三四百斤的老公豬不好惹,我爸跟我說,按照傷人的概率來排,一豬二熊三老虎,跟這老公豬遭遇的話,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要打架的,因為熊和老虎會怕人,會躲著人,但是這老公豬一根筋,會跟你玩命,所以沒有獵狗圍捕,或者是四五個老獵人拿獵槍合圍的話,最好不要冒險。」我見阿贊楊似乎有追逐這老公豬的意思,所以趕緊相勸。
阿贊楊笑而不語,而是帶著我們繼續往前走,沿著老公豬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冷汗都下來了,我本以為就我們年輕人愛玩,沒想到這四十好幾的老頭子也愛玩,而且還玩這麼大,我都快哭出來了。
「白狼,你懂的真不少啊,為什麼以前沒跟我講這些?」阿靜竟然也沒意識到危險,反而滿臉興奮的看著我。
「以前你也沒問我,再說了,咱們那時候整天都在上課做作業,哪有時間說這些。」我小聲嘀咕道。
「額。」阿靜點了點頭,她說:「這野豬有你說的那麼可怕嗎?我在集市上看到好幾次,有人在賣野豬肉。」
「那估計是母豬,或者是沒長大的一般野豬,像這麼大的老公豬,不好打,相比較於東北的野豬,我們南方的野豬還算是比較溫順的,東北的野豬吃人,南方的野豬倒是沒有,最多就是把你弄死放在一邊。」我小聲的說道:「巫山是針闊混雜林,很多松樹,松樹的樹榦會流松脂,野豬會到樹榦上去蹭癢,然後將松脂蹭滿全身,然後在地上打滾,將碎石子,泥巴,還有堅果殼什麼的,全裹在身上,這松脂一干,它的體表就像穿了一件防彈衣,堅硬無比,我聽我爸說,以前獵槍的子彈不夠力,都打不穿這層松脂,一開槍,野豬就急紅眼了,嗷嗷叫的朝著你奔了過來,那這時候你就凶多吉少了。」
「真的假的,說得這麼邪乎?」阿靜有些不敢相信。
「還能有假,我們巫山村是獵人村,以前都是打獵的,直到我這一代才沒打,這些都是老獵人傳下來的經驗,有的老公豬能長到五六百斤,那鬃毛如鋼刺一樣堅硬鋒利,拔下來能綁成梳子,怎麼用用不壞,那獠牙能有七八十公分那麼長,奔跑起來猶如一輛坦克,碗口大的樹,直接被撞斷,如果你跑到大一點的樹上,它會用獠牙刨樹根,直到將樹刨倒之後,再弄死你,這貨一根筋,跟你玩命跟你耗,這也是野豬對人的傷害排第一的原因。」
我說完,阿靜睜大眼睛看著我,表情有些誇張。
「別說話!」前面的阿贊楊突然低聲制止。
我們瞬間止步,我屏住呼吸,打起精神,不遠處的樹叢里傳來哼哼的聲響,還有一棵松樹在搖擺,好像有東西在樹下搖晃著樹一般。
我朝著松樹的方向望去,頓時瞪大了雙眼!
丫的,一頭棕紅色的老公豬正在用背蹭著松樹,估計是在撓癢。
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目測這頭豬能有四百斤,因為我們村後來不打獵了,有養家豬,鄰居家有一頭豬也養到這麼大,屠宰了之後一秤,還有四百一十五斤。
而眼前的這傢伙跟那隻豬的體格差不多。
我拉了拉阿靜說道:「趕緊讓你爸回來,你爸才一百多斤,那豬有四百斤,一個衝撞能把你爸頂上天,以前村裡有個老獵人,開槍打豬,一槍沒打死,卻沒機會打第二槍了,那野豬朝著他沖了過去,獠牙對著肚子插了進去,然後一拖,腸子都拉出來了。」
阿靜的臉都綠了!想要出聲喊,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我上前一步,拉了拉阿贊楊,他卻對著我甩甩手,讓我帶著阿靜到旁邊的大樹邊上躲著。
我都傻了,這老頭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