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季允珍痛苦又羞慚地閉起眼睛,不想與他對視,她的唇已被粗魯的吻弄得紅腫,此時卻不不怕疼地緊咬著,擔心適才那些可恥的淫叫聲又要不受控制地逸出唇瓣似的。
「別哭了。」艾森氣她,更氣自己,他實在不會安慰人,也曉得他確實欺負她了。結果,他把人弄哭,就只會裝腔作勢的凶人,他內心被她的淚水和絕望的神情擰得大痛。
嘆氣,他咬牙,嘴湊過去吮掉那些可惡的淚珠。
「不要了……」季允珍背脊驀地一顫,以為他還要繼續威逼式的侵佔。她沒辦法抵擋的,一旦再次臣服,她會更看不起自己。
艾森被她可憐兮兮的求饒觸動柔情,那些柔軟的東西不斷從心窩湧出。
他重重吐出屯積在胸口的悶氣,與她四唇相接,綿長而溫柔地吸取她的馨甜。
「拜託,別哭了……」硬邦邦的命令語氣終於軟化下來,有著濃濃的懊惱和無奈。他今晚確實失控,完全的野蠻,他表現得正如她所指責的那樣,就是個壞蛋。
「別哭,你要罵就罵吧,就是別再掉淚掉不停,拜託……」他沒辦法承受她悲傷的淚水,那讓他覺得自己該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惜。
「跟我說話,讓我知道你想些什麼,好嗎?」他額頭抵著她的,懊惱誘哄著,很怕她將心靈封閉起來,把他完全排隊在外。
季允珍蜷縮著身子貼著他,小嘴在他的吮吻下幽幽分啟,他不斷索求、不斷引誘、不斷低聲乞憐……她發疼的心彷彿被捧在手掌里,受到前所未有的呵護。她仍舊哭著,邊哭邊把內心的困擾說出——
「你好壞、好壞……為什麼欺負我?為什麼?我、我不想向你要求什麼承諾,我也明白總有一天你會絕然離去,再也不回來……嗚……我只想兩人能好聚好散,我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要不是你……當初要不是你那麼霸道、那麼堅持,我們不會像現在這樣……我的心也……也不會這麼痛啊……」
「允珍——」他低聲喚,再次尋找她朱紅的小嘴。
被深刻地吻了一陣,她雙手抵在他胸前,吸吸鼻子,昏昏然又說:「我一直很孤單啊,我在孤兒院長大,對曾經有過的家人記憶已經模糊了,我喜歡朋友、喜歡和他們在一起的感覺,但是那不夠……不夠的……」
內心的話流泄出來,她壓抑太久了,一旦說出來,就無法中斷。
「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你出現,這麼突如其來地介入我的生活……你說,這是彼此沒有負擔的遊戲,誘惑我跟你一起玩……我跳進去了,越陷越深,很害怕有一天會困死在裡面,而你……你來來去去,總是這麼瀟洒,你要我怎樣?你到底要從我身上拿到什麼?為什麼這麼壞?這麼壞……」
輕泣著,她掄著小拳頭追打他堅硬的胸肌。
艾森任由她發泄,儘管她抵拒,他仍饑渴般吻著她顫抖的唇瓣,嘗著她眼淚的味道,吻得她再次暈頭轉向。
「允珍,是我不好,對不起……」他低沉道歉,在她耳邊呢喃著溫柔話語,一遍又一遍,向她認錯乞求原諒。
季允珍只覺得心痛,很氣、很氣這個擁抱著她的男人,卻極度矛盾地渴望他所給予的安全感。
她像是個被虐待狂,明明如此受傷,對感情之事無能為力,還是軟化在他的愛撫和柔聲安慰的低喃中。
「我們不該再繼續,我好累……我玩不起……」最後的一絲理智如即將消逝的星點,在她暈眩的腦海中幽微閃爍。
「噓……」艾森耳語著。「讓我愛你。」
愛
這一個夢幻字眼讓季允珍不由得顫了顫。「愛……」她近似絕望般嚅出。
「對,讓我再愛你一次。允珍……寶貝……把你自己交給我,再相信我一次,對不起……」
他說的「愛」,僅僅是肉體上的撫慰,她明白的,但整個人、整顆心卻仍無助地發燙、顫抖,然後臣服。
她的身體再次潮濕,這一次,那男性厚實的前端在她腿間試探著、撩撥著,直到她全身因渴望而不斷打哆嗦,臀部更因迫切需求而向他低近,磨蹭她的堅硬乞求能被充滿,他才徐徐進入她的深處,用火熱的生命填補她的空虛。
「艾森——」她呼求著,快/感堆疊,靈魂在他飽實的佔有和強而有力的律動下奔向天堂,忍不住喜極而泣。
男人有意處長這種甜美的痛苦,抱著她在極樂中翻滾,想要用無比的熱情和溫柔抹去一切衝突。
他用身體狂愛她,用吻、用雙掌膜拜她的嬌軀,探索她的底線。
當最後的激/情降臨時,糾纏的兩人同時叫出,在叫喊中緊緊抵住彼此。
艾森在那緊窒的女性里戰慄,季允珍接納了他的的一切,兩具身體緊密相連,兩顆心的跳動相互呼應,這一切的一切,彷彿……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親密戀人……
風暴過後,所有的事情變得好詭異。
這幾天,季允珍被一張小紙條和一份突如其來的禮物弄得有些神思恍惚,而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仍是艾森。
他這次沒留幾天就離開了,然後,季允珍在卧房的梳妝台上發現他留下的紙條和包裝精美的小方盒。紙條上除了簡單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竟然還寫明他下次回來的日期,懷著驚疑不定的心情,她拆開那份禮物,一條秀氣漂亮的鑽石項鏈躺在黑絲經絨布上。
他告訴她回來的日期。
他補送她生日禮物。
他把她混亂的心緒再一次攪得更亂,讓她又傻得要去期待些仲裁條款。
然而,她真的好開心啊!
雖然禮物好貴,應該花去他不少錢,她收得有點忐忑,但從沒想過他會買東西送她,她好喜歡這條項鏈,因為意義重大。
然後,是他寫下的小紙條,只有短短几個字,她卻一看再看,小心翼翼地收在抽屜里,彷彿那有多麼貴重。
他究竟怎麼了?
只是單純為了道歉,補償那晚他毀掉同事為她準備的蛋糕,所以才對她好嗎?還是……還是……唉,好煩,他到底想些什麼?而她如果再次放任心思浮動,會不會傷得更重?
這種既開心又煩躁的心情,她還是第一次嘗到,實在拿自己沒辦法。
「Jayne,聽說明天你排休,我剛好也休假,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啊?」一名男性顧客朝吧台里展露靈巧調酒功夫的季允珍眨眨眼,耍帥地撥著略長的頭髮。「我近來花了一百多萬買新車,載你去海邊玩,賞不賞光啊?」
「謝謝閣下邀請,只是我明天有約了。」季允珍好脾氣地笑著。明天就是艾森預定要回來的日子,她想在家裡等他,或許親自下廚準備幾道好菜,再開瓶紅酒,這樣他們就不用出去吃。
不用出去也,也就是他們可以一直待在小公寓里……想到這裡,她臉蛋不禁悶燒起來,腦海中浮出一大堆親熱交纏的畫面。
唉,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抵擋不住,而他回來的頭一個晚上都會要的特別多、特別狂野,把她這樣又那樣的,當成美食大吃特吃。
男客又說:「那後天呢?後天有空嗎?我可以配合你的時間載你去玩。」
「真的謝謝你。後天我想應該也沒空的。」她很真誠地說,嘴角一直彎著愉悅的弧度。
「那大後天、大大後天呢?」
「唉……」季允珍笑嘆。
一旁,一名跑外場的女服務生靠過來,嘻嘻笑道——
「這位英氣逼人的先生,我們家Jayne姐早就名花有主羅,她的阿娜達是一位混血帥哥。只是我好心給個建議,你還是別打Jayne姐的主意,她家那個男人醋勁有夠大,之前大夥幫Jayne姐過生日,幾個人起鬨圍過去要親壽星,好死不死被那位醋桶先生撞個正著,厚——不是我要說,現場有夠混亂,醋桶先生大爆走,差點把Queen給鬧翻了。」
「Anna!」季允珍聞言好氣也好笑,只能慶幸店裡燈光沒那麼亮,多少掩去她尷尬神情。
叫作Anna的女服務生晃著鬈鬈長發,挑挑眉。「Jayne姐,我說的又沒錯,不要不好意思啦。呵呵,只是你家阿娜達身材那麼高大、拳頭那麼粗、氣勢那麼恐怖,你要把他照顧好,要是被他知道哪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打你主意,後果會粉嚴重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