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規矩森嚴
第五章規矩森嚴
狐歷七百二十六年，初夏，五月。
陽天得意地鞠躬道：「不好意思，我們狼人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這叫「食不言，寢不語」！所以沒有給你們介紹這些細節。這就是筷子。」說完揚了揚手中的兩根柳枝，接著說道：「用筷子吃飯，除了能不畏懼炙熱的飯菜，還因為飯菜熱的時候，最香！這樣能多吃一些，所以我們狼人都長的高。」
二小姐不服氣地說道：「長得高有什麼用，還費布呢！」眾狐人都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陽天因為要到公孫府上當家丁，自然不敢當面反駁二小姐的話，只好避重就輕地說：「這筷子除了以上的好處之外，還非常衛生，不用頻繁地洗手。而且吃完后，用柳枝刷牙，口氣清新。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功能，就是練習手指的靈活性。手靈活了，心就聰明了。」
陽天看過一個資料，以前的僧人就是靠柳枝保持牙齒清潔，還能讓口氣清爽，沒想到這時候給用上了。
二小姐忍不住斥責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聰明？這就不是謙虛之道了。」
陽天嘆了口氣道：「我沒說我聰明呀，我只是說用了筷子能讓人聰明，比如我以前是愚蠢的……」
還沒說完，二小姐就反駁道：「什麼比如？你就是愚蠢的。」
陽天只好附和著說道：「對，對！我是愚蠢的，但是用了筷子后，腦子就逐漸聰明起來了。當然這後天培養起來的聰明，還是比不過小姐的天資聰慧，這就好比磨圓了的石頭再好看，也孵不出小雞來。」
二小姐含羞斥罵道：「呸！狼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誰跟你比生孩子了。」
陽天嘿嘿一笑，不再說話。此時，店小二又端上了紅燒肘子，陽天用筷子熟練地把它分成很多小塊，然後把筷子遞給二小姐，讓她夾取品嘗。
二小姐學著陽天的樣子，握住筷子，一下就夾起了一塊肉，但並沒有放到自己的口中，反而塞進了陽天嘴裡，然後嬌嗔地說道：「誰要用你用過的東西。」
陽天則興奮得快暈了過去，美女給我餵食了。
暈暈乎乎中，陽天把肘子吃完了，然後打著飽嗝道：「這就是我們狼人的吃飯禮儀。」
二小姐撅撅嘴道：「比我們的禮儀差遠了！」眾狐人異口同聲地符合道：「就是！差遠了。」
陽天無奈地聳聳肩道：「你們都是狐人，當然都認為自家的禮儀好。我認輸還不行嗎？」
二小姐輕笑道：「那你就付賬！」
陽天大驚道：「剛才不是說好，由您付賬嗎？我可真沒錢了。」
二小姐做了個鬼臉，譏笑道：「沒錢？那我可不管了。讓店家把他送到衙門就說他騙吃騙喝！」說完就要走。
陽天急切之下，抓住二小姐的小手，叫嚷道：「我是你們家的家丁，你不能不管我。」
二小姐被陽天攥著手，心中又氣又急，甩了半天也甩不掉，紅著臉說道：「你這個無賴！快放手，我幫你付！」
陽天這時才覺得有些不妥，怎麼能當眾動手拉人家小姐的手呢？
此時，他才感覺到二小姐的手如同溫玉一般，又滑又嫩，肌膚細膩到了極致，忍不住又揉了兩下，才放手。
二小姐被揉得心慌意亂，慌裡慌張地跟店小二吩咐道：「記在我父親的賬上，以後我會回來還的。」說完低頭就跑了出去。
陽天急忙跟著追了出去，邊走邊喊道：「二小姐，你掉東西了！」
二小姐回頭看看地面，沒有什麼東西，忍不住問道：「掉什麼東西了？」
陽天嬉皮笑臉地說道：「把我給掉了。」
二小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低頭又往前走。陽天被這嬌嗔一眼勾得七魂六魄都飛了起來，不敢再做調笑之語，緊緊地跟著二小姐，做忠心護主狀。
二小姐偷眼看陽天那痴傻狀，忍不住噗嗤笑了，低聲問道：「你怎麼認識大刑司的？」
陽天不敢隱瞞，就把他當初如何救了溫爾反而被打暈，又如何被官軍抓到天牢中，然後被大刑司查明了正身，最後介紹了工作。他有些含糊地沒講接觸田平的事情。
二小姐聽完陽天的身世，頗為同情地問道：「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陽天悲愴地搖頭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了，他們都在另外的世界上。」
二小姐見陽天一臉可憐相，安慰道：「那你就把我家當成自己家吧！」
陽天聽見二小姐溫言勸慰，心中一暖，感動地說道：「那就請二小姐多多擔待，我一定會做好家丁的，誓死護衛公孫府。」二小姐滿意地點頭，帶著陽天進了自己的家。
公孫府是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有一個大門和兩個偏門。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陽天好奇地數了數大門上的門釘，足有六十六個之多。這大門約有十米來寬，右偏門要小些，只有大門的一半高，三米來寬，左偏門就更小了，只有一米來寬。兩個偏門都打開著，陽天跟著二小姐進了右偏門，二小姐低聲吩咐道：「以後，你可不能走這個門，這是我們走的門，家丁要走左偏門。」陽天連連點頭，表示記下了。
二小姐進到前院，讓陽天站立在院中等待。她跑進了正房中，去找公孫大夫稟明此事。
陽天則有機會觀察這座大院子。院子正房肯定是會客廳了，東偏房似乎住的是下人，西偏房則是廚房。
院子里不停地人來人往，似乎都很忙的樣子，還有幾個俏麗的丫鬟對著陽天指指點點。家丁們都是一身藍布衣衫，一頂綠色小帽。
陽天鬱悶地想：「看來這以後要戴綠帽子了！」
陽天等了半天，有個穿著藍色綢布衣衫，戴著藍帽子的老頭才慢悠悠地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陽天，然後才招呼道：「你是新來的狼人吧？」
陽天滿臉堆笑道：「不錯，是我！」
老狐人面露不屑，鄙夷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陽天撓頭道：「不知道！」
老狐人嗤笑道：「那正好，來公孫大人府上就都姓公孫了。你以後就叫公孫無端吧！」
陽天喃喃自語道：「公孫無端？這是您給我起的名？」
老狐人面色一冷道：「是呀！不滿意？」
陽天忙贊道：「這名字太大氣了！我太喜歡了。」
老狐人冷笑道：「這名字跟你很配，行為不端的傢伙，竟然不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進府成為家丁。」
陽天很識時務地問道：「您是？」
老狐人傲然說道：「我是府上的二等管家，專門負責招收家丁。」
陽天現在也學的很有眼色了，忙施禮道：「小的公孫無端，特向管家報道。」
老狐人見陽天很上道，微笑著點點頭道：「嗯，做家丁，一定要有眼色。我們府上沒有狼人，你是第一個，所以很受矚目！因此你要行為檢點，尤其不要到后宅去，更不能和二小姐說話。」陽天做恭敬聆聽狀，不停地點頭說是。
這老狐人倒是很有口才，見陽天唯唯諾諾的樣子，來了興趣，一口氣訓導了陽天兩個時辰。
陽天則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從中聽取了很多有用的知識。公孫大夫是那阿泰國的大司禮，負責接待外國使者，舉辦祭祀大典，教導狐人禮儀等等。
正是因為職責所在，公孫大人家的禮儀也特別多，規矩也特別大，家丁稍微做錯，就很有可能被辭退。
聽到這裡，陽天做出害怕的樣子，忙表示要好好遵守府中的規矩。
老狐人見陽天被嚇得差不多了，低聲說道：「以後你要聽我的，即使偶爾犯了錯，我也會替你掩飾過去的。」
陽天忙表忠心道：「只要管家吩咐，讓我走南，我絕不走北。您讓我到東，我絕不顧西。」
老狐人滿意地點頭道：「過幾天，我們幾個管家要測評，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麼辦！」
陽天茫然不解地問道：「什麼測評？」
老狐人低聲解釋道：「每年六月十五，府上都要對管家和家丁有個測評，表現好的管家可以升一級，表現差的則要降級。家丁也如此。」
陽天大驚，心想：「這跟學校考試一樣了，管家好比老師，家丁好比學生。」想到這裡，慌忙請教道：「都要測評什麼內容？」
老狐人左右看了看，沒人關注這裡，低聲說道：「府上管家分三等，家丁也一樣。府上總共有一個大管家，兩個二等管家和三個三等管家。家丁則分為低等家丁，中等家丁和高等家丁。家丁每三年晉陞一級，管家每六年熬一級。這還是在沒有犯錯的情況下，如果犯了錯，那很可能要延長晉級期，我就是這樣熬上來的。」
陽天忍不住問道：「您現在有多大了？」
老狐人驕傲地說道：「我現在已經六十了，能當上二等管家相當不容易呀！」
陽天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六十了？可按照您說得年限遞增辦法只需要二十七年就能升到大管家呀！難道您三十三歲才來到府上的？」
老狐人冷笑一聲道：「這裡的家丁都是十幾歲就來到府上的。能幹到我這麼大年齡的非常少，且不說每年十個家丁就有至少三個被淘汰，光說有些錯誤一犯就有可能被一降到底，十幾年前我都成了三等管家了，結果和夫人的丫鬟偷情，一下子就又被貶為低等家丁了！」
陽天吃驚道：「您竟然又熬上來了？沒有出府？」
老狐人傲然道：「受點挫折，就想退縮？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的想法。知道我叫什麼嗎？我叫公孫無悔呀！我不做到大管家，絕不罷休。」
陽天佩服道：「您真有百折不撓的精神呀！不愧是家丁業的楷模和常青樹！」
老狐人用過來人的身份教訓道：「你要想往上爬，一定要注意三等管家這道坎，從家丁升成管家后，巨大的興奮感會沖昏你的頭腦，那時候雄性激素髮作，很容易管不住自己的褲襠，加上有些丫鬟的仰慕，特別容易吃苦頭的。你別小看這句話，這句警告價值九年的光影呀！」
陽天凜然道：「您把這麼重要的心得都傳授給我了，我敢不效命嗎？」
公孫無悔點頭道：「好吧，現在你就去后廚工作，從初等家丁做起吧！」
陽天被公孫無悔帶進了后廚，后廚的家丁不少，一個三等管家，兩個高級家丁，三個中級家丁，還有五個初級家丁，算上陽天，正好六個初級家丁。
陽天非常滿意來到后廚做事，要知道后廚可是離食材最近的地方，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吸引他的就是美食了。更重要的是，不用戴那種綠帽子了。
公孫無悔給三等管家介紹完陽天後，就離開了。三等管家叫公孫無食，瞪著三角眼訓斥道：「你走誰的門子進來的？來我們廚房也不事先給我打個招呼？」
陽天一副人在屋檐下的樣子，賠笑道：「二小姐帶我進來的。」
公孫無食聽了一驚，這傢伙竟然不是靠管家的關係進來的，是靠小姐的關係，這可訓錯了，但急切之下又不好變臉，只好吩咐道：「去把後院的柴都劈了。」
陽天連連點頭，跑到柴房中開始劈柴。柴房有十幾平米大小，裡面亂七八糟地堆著各種柴草。
作為好學生的陽天有些強迫症，忍不住拾掇起來，這些柴草，有的是楊樹的干枝，有桐樹的主幹，還有些不認識的木頭，有的輕如棉絮，有的重如鐵塊。
陽天擺弄了半天才把各種柴火分門別類地擺好。騰出一片空地來，用稻草鋪好，可以躲在柴堆後面睡覺。
這時候，公孫無食一搖三擺地走了過來，表情舒緩地說道：「怎麼樣？柴火都擺好了？」
陽天忙虛心求教道：「這裡的柴火怎麼還分這麼多種，難道都是從城外撿的？」
公孫無食耐心地解釋道：「這些都是買來的柴火，每種柴火的用法不同，如果是炒菜，那就必須要用猛火，這時候就要用到木質疏鬆的柴，讓火焰猛烈卻不持久。如果是煲湯則要用材質堅硬的柴火，這樣的火力溫和而平穩。」
陽天一副受教的樣子，忙說道：「我現在已經把柴火都整理完了，就是沒找到斧頭，還沒有開始劈柴呢。」
公孫無食聳聳肩道：「斧頭要自備呀！你可以到街上的兵器店租一個斧頭。」
陽天以為自己聽錯了，租斧頭？不過看了看公孫無食的表情，知道自己確實沒聽錯，驚奇地問道：「多少錢租一天？」
公孫無食瞪了他一樣，嗆聲道：「哪有租一天的斧子，要租都要租一個月，一個月也不過十文錢。」
陽天嘆了口氣道：「租一個月？我可沒有銅子了。」
公孫無食抖了抖自己的口袋，裡面叮噹做響，輕笑道：「你可以借我的！」
陽天眉毛一挑道：「那好，您就借我十文錢。」
公孫無食從口袋中摸出了十文錢，交給了陽天，叮囑道：「從我這裡借錢，一個月後要還十一文。不過你剛來，那就算了。一個月後還我十文就好了。」
陽天機靈地說道：「六月十五的測評，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給您支持的。」
公孫無食滿臉笑容道：「你小子夠機靈呀！好了，趕緊去租斧頭吧，別誤了劈柴，一會就要做晚飯了。」
陽天趕忙要走，公孫無食又叫住了他，提醒道：「以後不能走右門，要走左門。租斧子的地方離府不遠，你快去快回，到了門房要跟他們領了出入牌才能走。別著急忙慌地出去沒領出入牌，一會可就進不來了。現在誰都不認識你。」
陽天連連稱是，急匆匆地出了廚房直奔左門而來，門房的家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早上竟然從右門進來，還敢跟在二小姐後面，耀武揚威地不來門房報道。
門房家丁攔住了陽天，趾高氣揚地問道：「新來的？懂不懂規矩？進府先在我這裡報道！」
陽天只得裝孫子道：「小的什麼也不懂，還請您多指教。」
門房家丁輕笑道：「你倒很有眼色，那就報上名來，我給你做個腰牌，以後就可以進出自由了。」
陽天趕忙致謝道：「那可太方便了，麻煩您了。」
門房家丁伸出手說道：「八文錢！」
陽天驚訝道：「這也要錢？」
門房家丁用少見多怪的語氣說道：「在那阿泰，什麼都要用金錢衡量。你們狼人連這都不知道？」
陽天無奈地說道：「我沒銅板了，現在的十文錢還要租斧子呢。」
門房家丁不怒反喜道：「那就先欠著，等月賞下來后，還我十文就行了。你叫什麼名字？」
陽天只好報上名字：「公孫無端！」
門房家丁一陣大笑，搖搖頭，卻沒說什麼，拿起一把小銅刀在一塊小竹板上刻了兩刀，然後給了陽天。
陽天見竹板上還有個小孔，可以很方便地系在身上，上面七扭八歪地刻著一些符號，大概刻的就是「公孫無端」這幾個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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