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共患難
「我的錢包好像沒帶在身上。」穆崢倒是很淡定,即使是這麼尷尬的情況也一臉坦然地對服務員道,「可能剛才掉車裡了,我回頭去找找再來付錢。」
服務員臉色瞬間就不太好看,「我們這兒不興賒賬的。」
穆崢道:「我沒說要賒賬,我說的是去拿了錢再過來付賬。」
梁知璇捏了把汗,他這已經是難得的剋制,要擱平時早不知說出什麼刻薄話來了。
服務員做不了主,把老闆叫來了。老闆還算好說話,對穆崢道:「行,那你去拿錢,你女朋友就留在這兒等。」
穆崢看了她一眼:「她跟我一塊兒去。」
這下人家老闆不樂意了:「你們兩個人吃飯,一個人去取錢,另一個人總得留下來吧?不然萬一你們一塊兒走了呢,我找誰去?」
「讓她跟我一塊兒去。」穆崢不聽道理,只一味堅持,「我還不至於賴你這頓飯錢。」
老闆哪知道他是什麼人物,眼看就要急眼了。梁知璇壓低聲音道:「你這是幹什麼,我可以留在這兒的,你去拿錢就好了。」
穆崢沒理她,褪下腕上的手錶放在桌上,對飯店老闆道:「這塊表我押在這裡,要是我們真的一去不回,就拿這表抵這頓飯錢。」
梁知璇一驚,按住那塊表低聲道:「你瘋了?六十塊錢……用不著這個來抵!」
他手上戴的是lv的經典陀飛輪,可以把這爿小店盤下來都綽綽有餘了。
她想起自己脖子上戴了條項鏈,鏈子並不值錢,但那個玉墜子是媽媽留給她的,飄花玻璃種的彌勒佛,小小的一塊,現在市價也要上千。
她把手繞到脖子後面取下項鏈放在桌上:「要押用我這個押,我們拿了錢就回來取。」
飯店老闆不識貨,這時已經把他們當成夫唱婦隨、騙吃騙喝的狗男女,身上戴的八成都是假貨。但就算是假貨,他也還是覺得男人的表更好一些,抓在手裡看了看,有點嫌棄和無奈地擺擺手:「好吧好吧,你們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我這兒八點就關門。你們不拿錢來,我可就把這表扣下了。」
梁知璇還想再說什麼,穆崢已經拿起桌上的項鏈,拉起她的手把她硬拖了出去。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兩人一直走到停車的地方,她才甩開他的手,氣喘吁吁道:「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那塊表多少錢啊就放在那兒!回頭拿錢去他不認賬,表拿不回來怎麼辦?」
「拿不回就送給他,能怎麼辦?」穆崢漠然地說著,打開駕駛座的門上車翻找錢包,大概覺得手裡還握著東西很礙事兒,把項鏈扔還給梁知璇道,「你的東西收好,這種貨色以後就別翻出來丟人現眼了。」
梁知璇氣笑了:「是啊,你們這種公子哥兒的做派我真是學不來,幾十萬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我這項鏈雖然不值錢,但是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在我心裡是無價之寶,我還捨不得留下來做抵押呢!」
穆崢從車上下來,臉色在已漸深濃的夜色中顯得凝重不快。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每次她提到自己的父母,他好像就很不高興。
車子停在一片土坡上,後面是一片工地,前面被雜亂的灌木和大樹擋住視線,凜冽的夜風吹起,有種蕭瑟陰森的恐怖感。穆崢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梁知璇盯著他:「你想幹什麼?」
此情此境,他要是真不高興,說不定掐死她也沒人知道。
穆崢只是伸出手來:「拿來。」
「什麼?」
「你的項鏈?」
梁知璇把手背到身後:「憑什麼,這是我的東西!」
穆崢不跟她啰嗦,她不給,他直接就上手搶。她沒踩穩往坡下滑了一步,被他拉住,趁機從她手心裡把項鏈奪走了。
她看著他把東西放進大衣的口袋裡,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你到底在幹什麼,憑什麼搶我東西?」
「不是無價之寶么,就當補貼剛才那頓飯錢了,畢竟你也吃了不是嗎?」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
「我們沒錢去付賬,那塊表得留給人家了。」
梁知璇一愣:「……怎麼會呢,錢包不是在車上嗎?你再好好找找。」
穆崢輕輕搖頭,車裡上上下下他都找了,沒有。
梁知璇想了想:「要不你打電話叫人送點錢過來吧?」
他四處派人尋找梁文東和馮曉曉兩人的下落,尤其她告訴了他這個地方之後,他肯定派了人在這邊盯守。
「沒法打,我手機也丟了。」
其實他剛剛在飯店裡發現錢包不在手機也不在的時候心裡就有數了。錢包他可能會丟在車裡,但手機從來都是隨身帶的,兩樣都不在,肯定就是剛剛在油站的時候被人順手牽羊偷走了。
「所以你是明知道會沒錢給,才硬要拉我一起走嗎?」
穆崢挑眉道:「你不是害怕一個人被留下?」在超市門口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的不自在。
梁知璇怔了怔,沒想到他會把自己的情緒都看在眼裡。
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有點尷尬,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已經沒電關機了,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形。
她無奈,問他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沒錢寸步難行,就算是原路折返也要有錢付過路費的,而他們現在幾乎是身無分文了。
穆崢看了看遠處已經融進夜色中的大山輪廓,問她:「從這裡開車到那個村子大概要多久?」
其實梁知璇也不清楚,她還是很小的時候去過。那時公路沒有如今這麼發達,山路更是一塌糊塗,甚至有一段路是靠馬車和徒步走上去的,要大半天的時間。
現在就算他們開的慢,對路況不熟悉……她粗略地估算一下:「大概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吧!」
穆崢沉吟片刻:「那我們現在過去,今晚可以到那兒。」
梁知璇明白了,既然阿東在安城露了頭,最有可能就是去了媽媽老家那個村子,穆崢的人肯定會先去堵人,他們過去就可以跟他們會合。
她的心跳又砰砰急跳起來,抬頭看了看天:「好像要變天了。」
這麼冷的北風,山裡怕是要下雪。
穆崢打開車門:「那還不快上車,今晚趕到那裡還可以睡個暖和覺。」
她猶疑:「不在縣城過夜嗎?」
「你覺得我們現在有錢住賓館酒店?」
她又想到那塊表:「我去把表拿回來。」
至少想個辦法換點現鈔,他們也不至於那麼狼狽。
穆崢拉住她:「算了,一塊表而已,再買就有了。現在別耽誤時間,你明天不想回去上班了是不是?」
的確,她明天下午還有航班要飛回去。
她只好跟他一起上車,車子上了山路,一路往山裡走。天空果然飄起雪,越往山裡走,雪花越密。
穆崢開得很慢,車子卻漸漸不太聽使喚。梁知璇見他蹙緊了眉頭,問道:「怎麼了?」
「車子有點問題,可能是剛才加的油不對。」
他在山路間找了一塊空當把車橫□□去,開門下車去看油箱。
梁知璇看著窗外染上白霜的萬物,心裡的不安不斷擴大。
穆崢重新坐回車上:「大概是加到了摻假的汽油,車子沒法開了。」
車不能開,他們倆就只能困在這半山腰裡,他卻篤定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梁知璇怎麼都沒想到來找梁文東會遇到這種情況。車裡沒了空調,穆崢索性把兩邊的車窗都打開來透氣,她凍得瑟瑟發抖,拿衣服裹緊自己,試著跟他商量:「能把窗戶升起來嗎?」
他正點煙,回頭看她:「捂那麼嚴實,人還以為我們在車/震。」
她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我真的冷。」
她身體單薄最怕冷,在這雪地里枯坐一宿,不等找到弟弟,她大概就要死了。
穆崢深吸了幾口煙,把煙蒂扔出窗外,升起窗戶,在微弱的光線里傾身湊過來,幾乎沒有任何預兆地貼上了她的唇。
梁知璇動了動,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卻越發深入地吻她,一手托住了她的腦袋,伸長了舌攻城略地地在她口中翻攪。
直到她坐不住了,他的身體也真正動了情,他才放開她,喘息著在她唇間說:「不是冷么,那咱們就真的只有做點運動暖一暖了。」
他說的沒錯,男人真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這事兒。
親吻是最兼具情感與情/欲的語言,尤其如果像他一樣技巧也很好,那很容易就能攪起身體最深處的*。
其實梁知璇此刻的*只是取暖,而他緊挨過來的身體有陽剛的熱度,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可意識里又是排斥的。
這樣的矛盾讓她頭暈眼花,聲音細微地說:「別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