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3章

月光透過門內從下照落，月光觸及地面之上，正照在尕爾赤佳和唐奕所在的位置，空氣中傳來一聲悶哼，一個蒼老的身影從上方顯現，同時一輪刀光正從木輕語上方斬來，木輕語只感覺躲無可躲，她跟著悶哼一聲朝後退去，天空中又恢復了烏雲蔽日，雷聲任舊陣陣！

在唐奕和尕爾赤佳面前的不是他人，正是陸風的爺爺，那個如同在街邊收破爛的老人，他手中提著那把烏色的戰刀，刀身斜垂著地面，在雷光閃耀下看上去似有無盡的滄桑。

看到這個守陵老奴，老龍臉上原本先是怨毒，可很快就變回了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他開口譏道：「丑窮酸！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被叫做丑窮酸的老人咳嗽了兩聲，佝僂的向下彎了彎，這種程度的彎曲和唐奕那種畸形的駝背完全不同，老人的樣子是衰老的徵兆。

木輕語注意到老龍在咳嗽的同時順手擦掉了唇角邊的血跡，那是剛才她那一招留下的。

陸風的爺爺用蒼老至極的語態說道：「主子不入土，微奴怎敢先行一步呢？」

這話敬意十足，可同樣不卑不亢，老龍一張臉氣得鐵青，他大怒道：「你……」

木輕語打斷道：「你來這裡想要做什麼？」

陸風的爺爺咳嗽著嘆道：「快人快語，不愧是木盟主，老頭子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木輕語眉頭蹙起，她不知道這個老人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木輕語之所以等了三年的時間才行動，完全可以說是因為對這個老人的忌憚。身為木輕語最大的敵人，木輕語不相信這個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

老龍嘿嘿怪笑道：「木丫頭，這個丑窮酸學儒家的那套都學腐了，他估摸著要壞我們的好事，竟然他死而復生，那就再讓這個窮秀才再死一次就是。」

老人提著刀舞了個刀花，他滿是訝異道：「噢，誰說我這個老頭子死了？」

老人話是這麼問，眼睛卻看向了木輕語，木輕語知道陸風的爺爺就是問她的。

木輕語吐出一口氣，說道：「我們聯合國安局所做那麼大的事情，您老都沒有出手，我想除了你死之外，我找不到任何的解釋。」

老人渾濁的老嚴一瞪，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說道：「對對，沒錯，也是，這三年，你們水月宗好不容易留下的幾個弟子追蹤陸風，都讓老夫我殺了。你們做那麼大的事，老夫還不出面，你們當然是當我這個老骨頭死咯。」

木輕語和老龍都有點摸不清這個老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老人垂著腰咳嗽了兩聲。

比老人身體佝僂得還要厲害的唐奕正準備去扶，卻被老人示意無妨。

老人渾濁的臉上陷入追憶的神色，他滿是老眼昏花的樣子，他對老龍問道：「主子您活那麼久，是因為修了好功法，您知道我這把老骨頭為什麼能活那麼久嗎？」

歲數可以說是人人都在乎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壽命，老龍不會那麼執著地要違背祖訓大開玄界之門。

當老龍聽到這個臭窮酸問自己為什麼還活著的時候，這也正是老龍奇怪的問題。

按照道理來說，窮酸絕對沒有道理有那麼長的壽命，他早該入土為安了才是，可是這個陰魂不散的人就能活那麼久！

老龍冷笑道：「可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吧！」

老人手指著老龍，搖頭晃腦地說道：「錯了，錯了，要說我是個禍害怎能比得上龍主大人你呢？大清國您可以見死不救，但大清國那千千萬萬的百姓您又怎能熟視無睹？若您在那時出手，我大清百姓如何會死千百萬？」

老龍的控訴如此的**，這個在陸風面前從來就沒有露過柔弱一面的老人，終於展露出了他內心最為柔軟始終悔恨的一面。

老龍絲毫不有悔意地說道，他冷笑著說：「還你們大清？丑窮酸，你要是有立場就不會加我們！天道興亡，王朝更迭，豈能是我一人之力能夠更改的？若是龍主能主宰天下局勢，那麼現在這天下還是始皇帝秦朝的了，還要我們幹什麼？」

老龍扶著刀，眯著老眼昏花的眼睛，他滿是搖頭的說道：「天下興亡，匹夫何其有責？這興的，亡的，苦的還不是天下百姓？君子先天下之憂憂，我早已經看穿了。」老人的言語當中滿是嘆息。

老龍近乎氣得跳腳，他大怒道：「你扯什麼蛋呢？你這個丑窮酸如果早就已經看透了的話，那你還和那個臭婆娘使計坑了老子將近百年？看透？我看你姥姥的腿！」老龍氣得擼起了袖子，看樣子又想要打架。

唐奕不動聲色地攔在了老龍的面前，就算他是螳臂當車，他也需要阻上一阻。

木輕語有雄辯之風，任何的事情在她的嘴中都能口吐蓮花說出萬種道理來，這次她卻出奇的沉默。

天上的風吹得獵獵作響，捲起了許多廢墟當中的垃圾，無數的塵埃協同垃圾在幾人身邊飄過。在灰燼中，老人徐徐搖頭道：

「如果能夠呢？如何能夠呢？主子，我又何曾因為那腐朽的王朝落敗而又怪過你？」

停下腳步的老龍不屑道：「你就使勁跟老子犟，我看你能犟到什麼時候！」

老龍還是搖頭，他道：「天下大勢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數，秀才我就算一心報國，天道所設，又能耐若何？老奴設計囚禁主人，難道主人還不知是因為何事？」

老龍氣急敗壞道：「因為何事？我因你奶奶個雞小腿！還他娘因為何事？木丫頭來，一起將這老東西給收拾了！」

老龍不敢一個和這個曾經拜他為奴的老人動手，不因為其它，就是因為他不確信自己一定能單獨殺了這個老奴！

惜命到了他這個地步的人，不可能就這樣輕易地就去冒險。

「木丫頭，你怎麼還沒動靜？你真想讓這個老東西壞了你的好事？」老龍見木輕語遲遲沒有動靜，終於開口發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