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鳥蛋
那鳥蛋有毒!
我大驚,原那樵夫並不是如村民所說橫死,而是因觸碰了那有毒的鳥蛋毒發身亡!
「爹!」白及見勢不妙,便急忙跳下樹榦往那些盜墓賊的方向跑去,我與雁南歸也站起了身,剛要邁步朝前就被那其中一名倒地的盜墓賊呵斥住:
「不要過來!」
我倆與前面的白及同時停下了腳步,只見那些盜墓賊已經全身爬滿了黑色血絲,已然無法自行活動,與我當日中了血莧的毒蠱的表現一模一樣。白及剛要抬腿上前去攙扶那名上半身倚在石頭上的男子,那男子便十分痛苦地抬手指向白及。
「說過了……不、不要過來!!」那男子似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說完了這句話,小白及面對此情此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站在原地著急得眼淚打轉。
「爹……你怎麼了爹……」白及因不能靠近,只好跪在原地朝那名男子哭喊。
那男子顯然是被劇烈的疼痛和酸麻腐蝕了神經,身體開始了沒有規律的抽搐。小白及泣不成聲,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身受毒蠱的折磨。
「白及……你快、快回去!那懸棺中根本什麼都沒有……千萬、千萬不要再讓村裡人貿然下去……不然……」那男子艱難地說著,隨即一口膿血從嘴中吐出,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及哭著搖頭,可眼下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去施救,別說白及,就連我當日也是如此中招,毫無回天之力。
下一秒,一陣刺耳的鈴聲從懸崖下面傳來,我和雁南歸急忙捂住了耳朵。白及因沒有任何防備,因此頭痛欲裂,雙手十指緊緊插入頭部痛苦地倒下。只見一團青綠色的陰雲從懸崖下方升起,那群青鳥傾巢出動,盤旋在我們的頭頂。
看來,盜墓賊拿了青鳥的蛋,它們是來尋仇了。
只見那些青鳥迅速圍攻在那些倒下的盜墓賊身旁,大量的青鳥瞬間就包裹住了那些盜墓賊的身體,稍一用力,青鳥便輕鬆將那些盜墓賊托起,朝著懸崖下飛去。我急忙趴下觀望,只見那些青鳥帶著那些盜墓賊回到了懸棺之上,並抬起了懸棺的蓋子,將那些盜墓賊分別放入了不同的棺槨之中。懸崖上方沒有留下一絲痕迹,這就是所謂的死無全屍。
小白及昏倒在懸崖之上,我搖頭嘆氣,卻什麼也都做不了。
我喚出阿巴命它將夢境吞噬,隨著夢境的坍塌,我與雁南歸回到了那座破舊的吊腳樓處,爺孫倆都還在睡夢之中,只不過白及的臉頰上掛著一絲淚水。我彎腰將掉落在一旁的被褥披在白及的身上,隨即便與雁南歸默默離開。
事情到此為止就已經十分明晰了。鬼臼研製出了奪命並且能夠傳染他人的蠱毒,並且在村民的身上進行試驗,死去的村民因體內有毒而無法入土,只得被人們放入懸崖上的懸棺之中。鬼臼因此而獲得了孕育毒素的溫床,那些青鳥被鬼臼綁上金鈴進行操控,在懸棺內孕育毒蛋,鬼臼便定時來懸棺內取走成熟的毒蛋,用以增強鬼豹軍團的力量,進而攻打西極門,奪取天神之力。
文溪和尚和嬴萱聽了我的分析之後,紛紛點頭。文溪和尚更是有些擔憂地說道:「那日你中毒之後,我因身上有佛光印而避免了被傳染。只是……子溪若是替鬼臼取那鳥蛋,豈不是……」
我否認:「不,我覺得子溪的身手過人,比那些盜墓賊要靈敏迅速有效率。鬼臼定是看上了她這一點才會讓她來接手懸崖取物這件事,所以鬼臼肯定會將解藥注入子溪體內,避免子溪中毒身亡。」
文溪和尚聽了我的話,神色有所緩和。
「姜楚弦,你說的洞冥草,又是個什麼東西?」嬴萱見我們都不說話,於是才提醒道。
還是文溪和尚見多識廣:「洞冥草是傳說中的仙草,夜如金燈,折枝為炬,照見鬼物之形,傳說中能解除一切毒素。」
「那這麼說,咱們只要找到了這洞冥草,就能解了姜楚弦體內的毒蟲?」嬴萱根本就沒有在意鬼臼的事情,反而被這洞冥草給吸引了注意力。
文溪和尚點頭:「不錯。只不過,我並不知道這洞冥草在哪裡生長。」
嬴萱焦躁地撓撓頭,不再說話了。
我揮揮手說道:「洞冥草這個事情先放一放,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鬼臼的行蹤,咱們還是想想看,怎麼才能找到鬼臼,救齣子溪。」
「青鳥的產卵周期是多久?」一直不說話的雁南歸突然開聲,瞥了瞥坐在榻上的文溪和尚。
文溪和尚愣了愣,隨即歪頭思索了片刻:「古書上並無記載,不過有詩云,青年每年冬日會聚集在溫暖的地方集中下蛋……不過,你問這個幹嗎?」
雁南歸站起身望了望窗外東風蕭瑟的景象,轉頭對我說道:「那這麼說,現在正是青鳥產卵的季節。」
我明白了雁南歸的意思。只要我們守在那懸崖上,定能再次遇到前來取走毒蛋的子溪。到那個時候,只要我們跟在子溪的身後,我們便能找到鬼臼的老巢。
「不過……」我話鋒一轉,回頭看向了文溪和尚,「你得老實交代,你妹子為何有那樣敏捷的身手?我們貿然跟上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文溪和尚有些不自然地搖搖頭:「怎麼會,她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
雁南歸卻根本不吃文溪和尚這套,冰冷鋒利的眼神如同刀子般架在文溪的脖頸處:「那種速度和跳躍能力,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達到的水平。你要是真心想救你妹妹回來,就應同我們開誠布公。」
文溪和尚知道自己是躲不過這個問題了,於是猶豫片刻,終究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子溪她性格比較執拗頑劣,成日就像個瘋丫頭沒個老實的點兒,還擅自把自己的長發給剃掉,說自己根本就不是女兒身,恐怕是投錯了胎的男孩。我原本以為她就是任性玩鬧,可誰知道,後來就愈發不可收拾……」
據文溪和尚所說,子溪自小與他在少林寺生活,更是迷上了少林功夫,總是跟著武僧學習一些要命的功夫。後來,她功夫見長,再加上她性子本就頑劣,結交了一些同樣是街頭混子的朋友兄弟,從此就拉幫結派組了一支隊伍,再也不回少林,反倒成了綠林土匪,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我好多次勸她回頭,可是她根本不聽……後來,她的土匪隊伍遭到了重創,她回少林養傷期間,便不慎誤入塔林,消失在吃人的佛塔之中……後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文溪和尚說這些的時候,面容羞愧,看來並沒有說謊。想來也對,自己的親人即便再怎麼作惡,自己也根本無法對他萌生恨意或者產生放棄他的念頭,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文溪和尚今生耗盡普照佛光要渡的唯一一個人,或許就是他自己的妹妹吧。
「我先前一直沒說,就是怕你們知道了子溪是那樣的……那樣的壞人之後,還會不會願意幫助我找回她……所以,抱歉了。」文溪和尚雙手合十對我們行了個十分標準的佛禮。
我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暫且不論你妹子的品行修養,再怎麼說,她也是個無辜的生命,像鬼臼那樣單憑自己需要來操控他人人生的行為才是罪大惡極,所以你放心,咱們都是出生入死的關係,有什麼就說什麼,我相信大家是不會因為這個而動搖剷除鬼豹族的念頭的。對吧?」
我看向雁南歸,雁南歸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文溪和尚苦笑道:「或許這就是善惡有報吧,子溪她作惡,自有報應來懲罰她。所以,即便是最後我救不出她,我也毫無怨言,就當做是她早日步入輪迴,去還前世的債了吧。」
其實這個花和尚還是蠻深明大義的,別看他沒有出家,但他身上的佛性並不比那些少林寺中的和尚們少。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靈琚還在一旁呼呼大睡,我們還是趁早休息,接下來幾天,我們可能都要連夜值守在那金鈴懸棺附近探查子溪的蹤跡,因此現在睡個好覺養足了精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