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計謀(一)

第五章 計謀(一)

都倫繼續道:「王爺是讓夫人住在這裡,但還是依舊不許他人進入!」

朵藍目光死死的盯了都倫好一會兒,才扭臉向沈思茗看去,似在等著看沈思茗做何反應。

沈思茗臉現不忍之色的向都倫看去,都倫神色凝重無比的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那蘭嬤嬤在旁正待向都倫發難,只見朵藍沖其一擺手,強忍怒火,咬牙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那還是請妹妹移步,咱們到前廳敘話吧。」

沈思茗本已興緻全無,但又怕方才的阻攔,會讓朵藍心生不快,便強打精神,陪著朵藍到了前廳。

都倫跟著她們到了前廳外,然後便守在了門口,並沖月兒遞眼色,讓她跟著走了進去。朵藍見都倫盡忠職守、寸步不離的樣子,只能挑些無關痛癢的話,跟沈思茗聊了一會兒,然後便放她回去了。

霓庵在宮裡忙了整整一日,都不見回來。掌燈時分,沈思茗實在心中挂念的很,便在都倫、月兒的陪伴下,到王府外的石階上候著。

還未出正月,京城的天氣依然十分寒冷,這對自小長在南方的沈思茗,是個極大的挑戰。即便是月兒給她披了一件十分厚實的斗篷,她還是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都倫有些不忍的在旁勸道:「夫人,這天氣嚴寒,你還是回去吧。我在這裡等著,等主子一回來,我馬上去告訴你。若是你凍病了,我該……」

沈思茗不停的搓著手,雙唇顫抖的沖都倫說道:「我就再等一會兒,或許,他馬上就會回來了。」

月兒了解沈思茗的心意,在旁沖都倫默默搖了搖頭,讓他不必再費唇舌。

張望間,似有馬蹄聲遠遠傳來,沈思茗更是翹首以盼。

那熟悉的高大身影終於越來越近,沈思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霓庵坐在高高的馬背上,遠遠望見那凍得瑟瑟發抖的愛人,眉頭緊鎖,急急策馬前行。

都倫忙迎了上去,牽住了韁繩。霓庵身姿矯健的從馬背上躍下,順手便將身上的大氅解下,向沈思茗身上披去。

霓庵連聲責備道:「以後不許再出來等我,手都凍僵了。月兒,你也不知道給她多穿些衣服……」

沈思茗邊阻止他將自己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邊說道:「你不要說月兒,她給我穿的夠多了,是我自己執意要來等你的,一整天都不見你回來……」

沈思茗說著,眼圈便紅了,白天發生的事,一時湧上了她的心頭。

霓庵不知就裡,還以為她是想自己了,心中頓時甜蜜無比。他不顧沈思茗的攔阻,強行將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然後擁著她向府內走去。

「本王今日在宮裡,也時刻挂念著你。放心,過了明日,等皇上的喜事忙完,我便能多在府里陪你了。」霓庵說道。

「你累不累?餓不餓?」沈思茗關切的問道。

「是有些餓了。對了,這麼晚了,你用過晚膳了嗎?」霓庵反問道。

不等沈思茗答話,月兒就在旁替她說道:「小姐說,要等王爺回來一起吃呢。」

霓庵笑著抓緊了沈思茗的手,然後沖身後的都倫吩咐道:「你快去廚房,讓他們準備些清粥小菜,送到書房來。」

「是,主子!」都倫說著,便匆匆向廚房走去。

這時,只聽月兒在後,連聲喊道:「都侍衛等等我,我隨你一起去,我給小姐做個她喜歡吃的菜……」

霓庵看著兩人遠去,笑道:「沒想到,這月兒和七夕一樣,也會做菜。怪不得你姐姐非要你把她帶在身邊呢,原來是怕你餓著。」

沈思茗打量他略帶揶揄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了在木屋做飯的事,嗔怪的斜了他一眼,道:「你還笑話我,你會做嗎?連個火都點不著。」

霓庵被她一句話噎住,忍不住放聲大笑。周圍的下人看著他,如同見了怪物一般,神色驚異萬分。朵藍站在前廳外,望著自己陌生的丈夫,和他懷裡擁著的佳人,眼中有妒火在烈烈燃燒。

回房后,沈思茗幫霓庵換上了便服。霓庵問及白天過得如何,沈思茗只說一切都很好。

不多時,都倫與月兒將幾樣精緻的飯菜端了進了。

沈思茗向霓庵央求道:「他們兩個一直陪著我在外面等你,也沒顧得上吃飯,我們就坐下一起吃吧。」

霓庵爽快的笑應道:「那極好,本王倒十分懷念,在泉州住的那些時日,都倫可是對七夕的手藝推崇備至。今日,我們便再嘗嘗月兒的手藝。」

都倫和月兒還待推辭,皆被沈思茗拉著坐了下來。

用飯間,沈思茗好奇的向霓庵問道:「照你方才所說,明日皇上便要娶妃了嗎?」

霓庵點頭道:「皇上之前已有了皇后,和幾位妃嬪,這次娶的賢妃是董鄂氏。這董鄂氏在我滿洲貴族裡也算大姓。這賢妃的父親鄂碩,一直供職於江南,聽聞這賢妃也一直長於江南,性情與我們那些滿洲格格極為不同。」

沈思茗忍不住嘆道:「這皇上還這麼年輕,就已經納了這麼多了妃嬪了!」

霓庵看了沈思茗一眼,欲言又止。

都倫在旁道:「聽聞,這賢妃的生母是漢人,之前還是指給十一王爺的,可皇上似是執意要娶她,因此,聖母皇太后對這樁婚事,似是十分不滿……」

沈思茗與月兒頓時來了興緻,齊齊向都倫看去,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這時,只聽霓庵在旁沉聲道:「這宮闈之事,咱們還是少議論,好好吃飯吧!」

都倫知道話多了,忙將話咽了下去,低頭猛吃飯。沈思茗與月兒對視一眼,也不再繼續問下去。

晚間,霓庵談及沈思茗說的皇上納妃一事,向她一再表明,自己今生有她便足矣。沈思茗為此,一掃白日的陰霾,心中充滿了甜蜜、幸福。

果不其然,等皇上的喜事一過,霓庵便清閑了許多,大部分的時間都能留在府中。雖他有許多公文要處理,但沈思茗能時刻守在他的身旁,便知足了。

霓庵每得空閑,不是與她在書房在談書畫,就是帶她出府騎馬。沈思茗也知朵藍備受冷落,她曾有幾次想讓霓庵去她那裡,可每次話到嘴邊,都被咽了回去,她實在是不捨得。

朵藍倒是極沉得住氣,任憑兩人如膠似漆,整日的關在書房內,她也不去打擾。就是沈思茗一直不換旗裝、不守滿禮、不會每日來向自己請安問好,她都沒有表示任何異議。自從沈思茗進府後,霓庵進府便入書房,這前廳已成了擺設,也極少與朵藍一起用飯,更別說踏入她卧房半步了。

轉眼沈思茗進府已有兩個月,這兩個月恐是霓庵與她最幸福的時光。與其說是夫妻,倒不如說是伯牙遇上了子期,兩人接觸的時間越長,感情非但未淡,相反越來越惺惺相惜。

聽霓庵談及,皇上對新納的賢妃極是寵愛,不久便晉封其為皇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后。為此,皇太后似是極其不悅,對那皇貴妃百般刁難。當今皇后,乃是蒙古人,是皇太后的親侄女,本就性情驕橫,與皇上夫妻關係極不和睦,如今多了個皇貴妃盛寵無比,她更是將其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故此,皇上為此也極為煩心。

這日,霓庵見天氣轉暖,便帶沈思茗出城遊玩。朵藍將眾丫鬟、僕人皆遣開,只留那蘭嬤嬤一人這身旁。

「蘭嬤嬤,我們靜觀、隱忍了這兩個月,你覺得該怎樣是好?」朵藍卸下素日的優雅,臉現陰狠之色。

「福晉,看來事情比較棘手。都說這男子喜新厭舊,可咱這王爺,似是個長情之人,所以,這事情萬萬急不得,得慢慢來……」那蘭嬤嬤的臉上透出一股子老謀深算。

「從小,我額娘就教導我,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不管到何時,都不能失了優雅。所以,這件事恐都得依靠你……可你又能怎麼做呢,王爺對那賤人可是護得極緊。」朵藍傷腦筋的皺眉道。

「福晉說的沒錯,不止這王爺面前,就是在那南蠻子面前,不到最後一刻,你也要總是笑臉迎人。這種事,並不是非得勞咱自己人的手去做。福晉,你難道忘了,當年你額娘,是怎麼整治那個叫烏鈴的賤人了……」

「烏鈴……」朵藍皺眉使勁的思索著,「哦,你是說,當年我阿瑪寵了近一年的那個侍妾?我明白了,只是,這人選……」

那蘭嬤嬤陰陰笑道:「福晉,這就不用你擔心了,老奴這立刻去打聽……」

「光這樣還不夠,還得讓王爺肯接受才行,恐我要準備進宮一趟了。」朵藍心情大好。

翌日,朵藍盛裝進了宮。

沈思茗正在房內讀杭州來的信,霓庵忽然急匆匆回了府,他一把便把書房門推開了。門外的都倫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

沈思茗愕然起身,不等她開口,霓庵已到了她是身前,神色急迫的說道:「你快準備一下,跟我進宮!」

「進宮?!」沈思茗震詫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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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為君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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