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還太嫩
看著他哀求的眼神，蕭譽微微一笑，啪的一聲把白玉摺扇收起，吐了一口濁氣：「好了，可以讓他死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白靈一個閃身便來到王遜面前，眾人只聽到噗呲一聲，王遜緩緩倒下，隨後便沒了動靜。
剛剛轉身的蕭譽慢慢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王遜，再看了看拿著一把滴血匕首的白靈，嘴角輕勾：「你下手倒是挺快的。」
估計這王遜在死的那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吧。
聽著蕭譽的話，白靈聳了聳肩：「客氣客氣。」
他白靈向來以速度聞名，眨眼間殺人不在話下，對於王遜，他已經手下留情，若不是水瑾萱在臨走前有吩咐，他連個屍體都不會留給他。
這種人，即便是五馬分屍，也不為過。
撇了一眼地上的王遜，白靈對蕭譽挑了挑眉：「現在人也死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不行，瑾萱待會兒就過來，我們再等等。」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其他人：「若是你們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可以提前離開。」
反正水瑾萱也沒說一定要所有人在這兒等，只不過他們離開后，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腦子裡裝的東西都非常人所想，互相交流一個眼神后，抿了抿唇，誰也沒抬腳離開。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一陣不規則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他們眉頭一皺，用最快的速度把王遜的屍體藏好，紛紛躲了起來。
蕭譽剛剛躲到房樑上，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誰知卻聽到了蕭慕那溫柔的聲音。
「娘子，你沒事吧？」
「沒事，他們人呢？一個個都去哪兒了？」
是水瑾萱！
他眼睛一亮，連忙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猛地衝出門外，對著水瑾萱就來了個熊抱：「原來是你啊，我們還以為是王遜那龜兒子帶人殺過來了，害我們白緊張。」
他的話音剛落，白靈就指了指水瑾萱身後：「龜兒子……」
見白靈的表情有些怪異，蕭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王紫正安靜地站在水瑾萱的身後，一雙凌厲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眼底滿是不悅的光芒。
見他要動手，水瑾萱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別慌，王紫是我們這邊的，不是敵人。」
她這句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裡誰都知道，王遜是王紫的老子，他們剛把王紫的老子弄死了，水瑾萱卻跟他們說王紫是自己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殺錯人了？
白靈皺了皺眉，撇了一眼水瑾萱身後的王紫，隨即伸手把水瑾萱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你確定，我剛才才把他老子弄死。」
說到這裡，他的心更加忐忑：「這人留不得，我現在就把他給做了！」
聽到這話，水瑾萱淡然一笑：「如果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掌管整個江南城，那你就動手吧。」
她的話音剛落，白靈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掌管江南城？開什麼玩笑，他白靈向來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現在要他待在一個地方，保護那群羸弱的人類，他打死也不答應。
似乎早就料到白靈會做出如此反應，水瑾萱並不覺得意外。
正當他們想著該如何對王紫解釋這件事情時，王紫突然開口「各位不必緊張，你們做了什麼事情，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我不怪你們，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你們只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白靈壓低聲音對祭靈問道。
什麼公事公辦，他們只是在替天行道罷了。
祭靈惋惜地撇了他一眼，連連搖頭：「以你的智商，能聽得懂才有問題。」
本來王紫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一件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可當他淡定地處理王遜的屍體，並為曾經被囚禁的姑娘接風洗塵，最後還為他們辦慶功宴時，白靈就更不明白了。
按照常理來說，他們殺了王紫的爹，他應該和他們拚命才對，現在所有人其樂融融，歡騰一片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假的？王遜壓根就沒死？
弄清楚整件事情之後，水瑾萱並沒有在城主府多待，她帶著蕭慕眾人，浩浩蕩蕩便回到了客棧。
在客棧等待的龍雲二人見他們回來，連忙上前詢問他們這幾天過的如何，對此，白靈只用一個累字形容。
早知道跟過來會這麼辛苦，他就和龍雲他們兩人待在客棧里好了。
興許是幾天沒見，太過想念，花沾墨拉著水瑾萱到屋頂喝了幾壇，一個時辰過去，兩人誰都沒有半點醉意，異常清醒地盯著空中的玄月。
「瑾萱，我有點想翡翠谷了。」看著天上的月亮，花沾墨突然說道。
老實說，離開翡翠谷的瞬間，他心裡是激動的，在那個小小的山谷裡頭，他待了上千年，可他才離開不久，便開始想念。
在那個地方，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笑裡藏刀，更沒有所謂的江湖恩怨。
那是一個絕對乾淨的地方，如果能在那個地方度過一輩子，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仰頭飲了一口酒，重重嘆了一口氣：「想了就回去吧。」
「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翡翠谷永遠為你開放，只要你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可我……已經回不去了。」說到這裡，她的眸子暗了暗，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雖說小鬼和她強調過很多次，她是因為時空出了問題才會去的現代，可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就是個現代人，那裡才是她的歸屬。
但她現在也只能坐在這裡懷念了。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花沾墨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想回公孫府？」
老實說，能看到水瑾萱失落的機會還真不多，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也有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
被他仔細打量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她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不說這個了，我們回去吧。」
花沾墨還想說什麼，她已經輕輕一躍，輕盈著陸，頭也不回地朝她的房間走了過去。
剛回到門口，她便看到一個黑影正杵在她的門前。
嗅到熟悉的氣息，她嘴角輕勾，慢慢走到那人的身前。
不等她開口，那人便問了一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是關於王紫的？」
面對她的詢問，對方並沒有否認。
見此，水瑾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還不明白王紫為什麼會這麼做？」
「嗯。」
她聳了聳肩：「這就是妖怪和人類最根本的區別啊。」
「什麼意思？」對方疑惑地看著她，眼底寫滿了不解。
沒想到他也會有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水瑾萱抿笑地摸了摸下巴，問：「你仔細想想，如果被殺的是你爹，你會不會和對方拚命？」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說呢？」身為一個妖怪，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護短。
但凡有人試圖傷害他以及他身邊的人，他都會盡他最大的力量，去阻止對方，甚至把對方幹掉也在所不惜。
感受到他凌厲的眼神，水瑾萱淡笑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你這種想法是屬於妖怪的，但人不一樣，他們除了考慮復仇之外，還會考慮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整個江南城的監管權力。」
江南城的監管權力？什麼意思？
「小夥子，你還太嫩了。」水瑾萱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留下白靈一個人站在門口，思索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火狐，你怎麼不直接告訴他，弄死王遜這件事情王紫也有參與。」剛剛踏進房間，小鬼就纏著她問道。
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還是算了吧，白靈涉世未深，還是不要讓他沾染這世間的俗氣為好。」
「涉世未深，他在人間待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小鬼不屑地說道。
不是他說，這個白靈在人間混跡也有二十幾年了，卻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這單純的模樣，若不是他警惕性高，早就被人拐到怡紅院去了。
對此，水瑾萱淡然地聳了聳肩：「他也就時間混的長而已，其他的，不見比我好多少。」
對於她這句話，小鬼並不否認，一笑置之。
他們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分道揚鑣。
和水瑾萱道別後，龍雲便帶著南宮如詩的屍體返回翎雲，順便找太皇太后做個了斷。
而完成任務的水瑾萱眾人帶著蕭演的信物和子衿的隨身玉佩班師回朝，他們這次雖然解決了子衿，卻也失去了蕭演，而在水瑾萱的勸說之下，九闕毅然決然地返回妖界。
整個隊伍除了多蕭譽一班人馬，其他的絲毫沒有變化。
看著水瑾萱一行浩浩蕩蕩離去，站在城牆之上的王紫勾了勾嘴角，喃喃自語道：「感謝諸位助我完成大業。」
「城主，我們就這樣放他們走嗎？」站在他身旁的侍衛沉著聲音問道。
他淡然一笑：「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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