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懾(三)
「咔吧!」地上兩人忍受痛苦湧出的汗水已經將地面侵濕了很大一片,歐峰雙目噴火,緊握拳頭,雙腿顫了顫,卻還是沒有上前。
「那一次之後我被我爹關入黑洞。」嚴輝微笑著繼續敘述自己的經歷,「黑洞無聲無光,堪稱世界最恐怖的地方。」這點所有人都認同,後山的黑洞每個人都知道,也都曾經去過,但都沒有敢在那裡待的過久,無聲無光對人來說是很恐怖的事。「不過它正好可以磨礪我的寂情天下,兩年的時間裡,我的寂情天下從入門到了小成,真是進步神速啊!」
「寂情天下這門心法我也聽說過,據說是世間至高武功心法之一,雖然威力奇大,但修鍊卻無比困難。它要求修行人絕情絕義,不至大成境界,不能有人類的任何情感。」楊謀出言說道,「不知少頭領你此時已經晉入第幾層了?」
嚴輝沒有回答,俊秀的面容上只有笑,只見他抬腳對一個人的胯骨慢慢踩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腳和胯骨一觸即離,但見原本高豎起的臀部似軟泥般緩緩向地上癱去。癱到一半,卻又慢慢的停下了。上股無損,下股的骨骼卻全部被粉碎。
望見之人無不駭然失色,嚴輝表現的實力,是他們遠遠不及的。
「兩年之後,我被爹放出,就是這個死去的大頭領。」嚴輝微笑提醒在場的諸位,「十歲的我開始訓練自己的班底。大家都知道,帶兵最講究的就是紀律,所謂軍法如山就是如此。所以,我就免不了要殺一些不聽命令的士兵。」他又開始微笑,「呵呵,那一天我一次性殺了一半——十五個。」廳中之人都是帶過兵的人,處死不聽命令的手下,這是很平常的事,雖然嚴輝十歲的年齡讓他們有些驚訝,但還是可以接受這個說法。「十五個孩子被我用半天的時間殘忍折磨后殺死,現在想來當時的作法過於激烈了些,我估計當時自己還是受到了寂情天下的影響。」
大廳馬上寂靜無聲,落針可聞,敘述雖然是輕描淡寫,但眾人還是不由得被事實驚呆了,殘殺孩童的事無論他們此時認為自己怎麼冷血,依舊下不了那個手。那個之前出來搗亂的傢伙此時雙腿不停的打著顫,極力的將頭埋回眾人中間,期盼嚴輝可以立刻忘卻他。「咔吧!」清脆的響聲再次響起,地上的兩人已經沒有人形了,幾個青帶頭目再也忍受不住,當即彎腰嘔吐起來。
「父親害怕我再闖大禍,又將我關回黑洞。」嚴輝微笑著談論,「這一次又關了我兩年,也讓我的寂情天下達到一個極高的境界。」他沒有說明具體的層次。「誰知道我剛出來一年,就又惹禍了。」眾人猜測這禍一定還是一場腥風血雨。「一個南宋使者,他竟然敢說我娘老。於是我就請來當時的諸位頭目,在這聚義廳把他活活的颳了三天三夜,一共颳了三百五十四刀。這事二叔、三叔一定還記得。」說完,他面帶微笑的望向歐峰。
歐峰心中一突,暗叫不好,渾身肌肉猛地縮緊,不斷湧出的冷汗頓時停止下來。
「剛才你一句「老夫人」,叫的可是真清楚啊!」嚴輝的笑容永遠都是真誠的,真誠的讓第一見到的人都心生好感。「所以剛才我故意沒有提西峰的峰主,因為你必須要死,且是被我活活刮死。」
歐峰臉色慘白,心死若喪。忽然,他目光凝聚,剛牙暗咬,就要動手自殺。他死也不想被這變態折磨。
「你最好沒有家人,不然你死後,那些刀將全部刮在他們身上。」嚴輝適時說道,微笑的面容,和善的言語,卻讓大廳似極北的冰天雪地一般寒冷難耐。
歐峰的精瘦的大臉似死灰般的難看,精光四射的雙眼此時似蒙塵明珠般黯淡無光,凄慘命運的來臨已經是必然的,這是他剛才看到嚴輝武功的那一刻就有的預感。
「哈哈,哈哈。」冷血變態的嚴輝似乎被點中笑穴,突然毫無徵兆的仰天狂笑。可能是嚴輝給予的震撼太多,廳中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望著他在那兒狂笑,不知到來的會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大廳裡面的溫度又降低幾分。
半晌,嚴輝才十分艱難的止住難忍的笑意,將眼角笑出的淚水拭去,他指著廳中的頭目說道:「哈哈,你們這些笨蛋啊,果然和我預計的一樣傻。」雖然是被罵,但沒有人再敢於反駁,廳中的人甚至十分奇怪的將一直提著的心放下少許,因為這罵要比那和善的微笑感覺起來親切的多。
嚴輝雙腳對地上的兩人輕踢幾腳,「咔吧」聲不斷的響起,眾人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原本倒地被認為殘廢的兩人慢慢的爬了起來。
「寂情天下的內力可以將人的骨骼變的如棉絮般柔軟,也可以將這柔軟重新變回堅石般硬朗。」嚴輝還是滿面笑容,但這次沒有給廳中人太多的壓力。「剛才我只是騙你們玩一玩,寂情天下我這幾年來已經大成,殘暴的性格早就被我控制住了。諸位兄弟請原諒,剛才只是我演一齣戲,和大家開一個玩笑,算是給大家的見面禮。歐峰兄,剛才在下貪玩確實對不住,還請你能原諒。」
滿面的真誠讓歐峰心口一突,他忘不了剛才這真誠把他帶人絕望的無底深淵。不過他畢竟還算一個高手,馬上反應回來,劫後餘生的喜悅瞬間將他吞沒,鬆弛下來的肌肉將封閉的汗水全部釋放出來,幾乎瞬間他後背衣襟全部被濕透。淚水頃刻掩滿面容,喉管在脖頸上下滾動不停,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嚴輝十分友好的拍了拍歐峰顫抖的肩膀,然後他轉身走回那大頭領的位置,坐下后,滿面微笑的望著下面不斷喘氣的諸人。
「啪,啪。」清脆的擊掌聲將廳中的一絲哄吵壓下,嚴輝愜意的靠在椅子上,隨意的將腿翹起。「諸人兄弟也是做土匪很久的人了,不應該這般膽小,這我以後怎麼帶領你們?」
眾人無言以對。
嚴輝猛地坐正,廳中諸人不由得隨之一驚。「你,就是你。」他指著剛才出聲反駁他的那個人道,「出來,出來。」
「撲通!」那人猛地跪在地上,「少頭領,饒了小人吧。小人無知,小人該死,請公子……」
「停!」嚴輝打斷道,「我又沒有說要殺你,求什麼饒啊?」那人當即面露喜色。「小青帶,你叫什麼名字呀?」
「王五,小人叫王五。」王五還要說,嚴輝連忙止住了他。「朱三叔,我想讓這個王五做你們南峰的峰主,你看怎麼樣?」
朱彪剛恢復的面容猛地又變的蒼白,他連忙起身乞求道:「賢侄,我……」
嚴輝伸手虛按,截住了朱彪的言語,他輕聲勸慰道:「三叔,你年齡大了,這土匪的職業不再適合你。侄兒我也是為您考慮,希望您老可以平安的過完餘生。剛才我娘走之前向我暗示了您一眼,她不想讓我殺了您,所以這個位置您還是趕緊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