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天子禪位公孫續（終章）

建安四年元月初一，長安，未央宮。

除了臨時告病的燕王公孫續之外，其餘的文臣武將都個準時到了，他們三三兩兩聚集在大殿外，一邊低聲說話一邊等待早朝開始。今天原本是休沐日，不過由於昨夜天子忽然接到了數十份奏章，於是派人連夜通知群臣次日照常上朝。

宗正卿劉表和太尉劉璋站在兵器架旁邊，臉色都有些陰鬱，那些奏章的內容全都一樣——請求天子禪位給燕王公孫續。雖然二人對此早有預料，但是當事情真的生的時候，他們還是心如刀割，覺得自己愧對列祖列宗。他們本有私怨，不過如今早已一笑泯恩仇了。

一個月前剛剛成為司徒的楊彪獨自一人站在左側的花壇邊上，神色有些黯然。他當初為了確保天子的性命安危，主動和公孫續的嫡系大將單經結親，在崔州平和荀攸的『謀反案』中又袖手旁觀，結果失去了天子和擁護天子的大臣們的信任。即便如此，他依舊暗中維護著天子，只可惜始終無法獲得天子的諒解。

這次御使大夫單經和擁護公孫續的眾多大臣向天子上請求禪讓的奏章，楊彪事前也得到了風聲，還上門和單經爭吵了一番，結果並未說服單經，二人不歡而散。隨後楊彪又連夜求見公孫續，結果卻遭到了拒絕，他當時就明白此時已經無法逆轉，無奈地打消了阻止的念頭，不過他也暗自下了決心，今日的朝會上一定要站出來維護天子，大不了事後辭官還鄉即可。

單經、王璨、賈詡、李儒等人站在花壇另一邊，他們談笑風生，個個神色興奮。只要公孫續登上皇位，他們可都是開國功臣，最少可以確保三代富貴。

後殿內，天子頹然坐在床榻上，默默垂淚不止。

伏皇后和宋貴人、李美人在一旁陪著落淚，心裡惶恐萬分。

梁甫站在殿門外，臉上一片傷感，他服侍天子已經好幾年時間了，有時候甚至忘了自己的『細作』身份。好在公孫續如今大權在握，已經不需要他通風報信，否則他心裡會更加內疚。

伏皇后擦了擦眼角，小聲道：「陛下，此事無可挽回了嗎？」

天子停止流淚，搖搖頭道：「滿朝上下幾乎全都是公孫續的人，就連宗正卿和太尉都不敢站出來支持朕，如何挽回？朕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

伏皇后黯然嘆了口氣，輕聲道：「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天子有些不悅道：「皇後有話直說，何必如此生分！」

伏皇后急忙跪伏於地，顫聲道：「臣妾不敢！既然此事無可阻止，臣妾斗膽請陛下順勢而為，否則只怕……」

宋貴人和李美人也跟著跪下，哀求天子聽從皇后的勸解，以免禍及妻兒。她們都有自己的子嗣，既然嬪妃的位置保不住了，最少也要保住子嗣的性命。

天子歷經滄桑，早就沒了脾氣，對禪位一事其實已經認命了，只是實在抹不開面子，又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這時被皇后三人一勸說，也就就勢答應下來，換上龍袍之後，帶著梁甫向大殿而去。

伏皇后三人把天子送出去，忐忑不安地回到殿內等候消息。

走到未央宮的後門邊上，天子忽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低聲問道：「梁甫，朕這個天子是不是太無能了？」

梁甫楞了一下，小聲道：「奴婢斗膽直言，陛下只是生不逢時，否則必定是一代聖君！」

「生不逢時？」天子低聲喃喃，忽而慘然一笑，快步走進了大殿。

梁甫快步跟進大殿，大聲喝道：「陛下臨朝，眾臣覲見！」

外面的朝臣們楞了一下，按照慣例應該是他們先進大殿等候天子，沒想到天子竟然先到了。他們趕緊整理衣冠，按照官職的高低趨步走進了大殿，向天子躬身行禮。

天子沉聲道：「諸位愛卿免禮，平身！」

「多謝陛下！」眾臣道謝起身，紛紛各歸其位。

天子輕咳一聲，對梁甫點了點頭。

梁甫尖聲叫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臣紛紛抬頭，看著單經和王璨等人。

單經輕撫鬍鬚，沒有任何錶示。

郎中令賈詡一拂袍袖，出班奏道：「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來了！』劉表、劉璋和楊彪等人都在心裡叫了一聲。

天子心頭一顫，強作鎮定道：「郎中令所奏何事？」

賈詡沉聲道：「啟稟陛下，微臣的奏章昨夜已經遞上，微臣斗膽請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天子沉默了一會，低聲道：「茲事體大，朕不敢擅自做決定，想先聽聽眾位愛卿的意見！」

賈詡點了點頭，目光左右掃了一圈，直截了當道：「諸位同僚，燕王平定天下，終結亂世，造福萬民，功勛蓋世！本官昨夜奏請陛下禪位給燕王，諸位可有反對的？」

劉表心裡暗罵一聲，賈詡這廝實在姦猾，竟然問『誰反對』而不是『誰贊成』，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誰敢站出來反對？他剛想到這裡，只見旁邊的楊彪越眾而出，不禁大吃一驚。

楊彪伏地叩頭，語氣鏗鏘道：「啟稟陛下，高祖曾雲『異姓不可為王』，公孫子民被封燕王，已經是無上的榮耀，豈可得寸進尺！臣對此堅決反對！若是公孫子民妄圖僭越為帝，就是王莽董卓一流的逆賊，天下人可共討之！」

天子又是吃驚又是感動，他一直以為楊彪背叛了自己，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時候站出來支持自己！他右手一扶龍椅，準備起身上前扶起楊彪。

梁甫趕緊小聲道：「陛下不可！司徒忠肝義膽，奈何卻無法改變形勢啊！」

天子心頭黯然，無奈地擺擺手道：「太尉平身！之前朕竟然誤會了司徒，實在是羞愧萬分啊！」

楊彪卻不起身，抬頭對著賈詡喝道：「賈文和，汝本逆賊，蒙陛下不棄委以重任，如今竟然逼迫陛下禪位，真是禽獸不如！還不跪下向陛下請罪！」

賈詡看了楊彪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並未開口反駁。他心裡很清楚楊彪的用意，只是對方年高德昭，又是單經的親家，無論如何都要給個面子。

天子對梁甫揮了揮手：「趕緊把司徒扶起來！」

梁甫答應一聲，快步上前攙扶楊彪。

楊彪用力掙扎了一下，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梁甫悄聲道：「司徒，大勢已去，不可因為一時之氣連累了陛下啊！」

楊彪嘆了口氣，瞬間老淚縱橫，他摘下官帽放在地上，向天子磕了幾個響頭，轉身大步而去。

天子張張嘴就想挽留，不過最終只是化為一聲嘆息。

劉表目送楊彪離開大殿，也和楊彪一樣摘下官帽，向天子叩頭后快步離去。他是皇室宗親，即使一言不，公孫續上台後也必定要辭官，與其被人趕走還不如主動離開，還能落個好名聲。

劉璋猶豫了一下，不舍地跟著照做，隨即追著劉表離開了大殿。

見到楊彪三人的做法，又有幾個忠於天子的臣子離開了大殿。

單經不怒反喜，如今楊彪等人一走，天子徹底成了孤家寡人，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力量。

京兆尹王璨出班奏道：「陛下，臣斗膽直言，禪位燕王是大勢所趨，民心所向，還請陛下准許！」

李儒等人紛紛出班，督促天子趕緊答應禪位。

天子眼角含淚，低著頭沉默了很久，嘶聲道：「既然如此，朕同意禪位！」

眾人大喜，紛紛行禮道：「陛下聖明！」

單經上前兩步，躬身道：「陛下請放心，燕王寬厚仁愛，必定不會虧待陛下！」

天子冷哼一聲，讓梁甫磨墨，親筆書寫了禪位詔書，隨即拂袖而去。

單經等人捧著詔書，立即去了燕王府，恭請公孫續接受天子的禪位詔書。

公孫續自然不答應，嚴詞拒絕了眾人的請求。

隨後眾人又兩次向天子上書，天子書寫了兩道禪位詔書，公孫續才『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建安四年元月初八，天子昭告天下，禪位於燕王公孫續。

公孫續平定亂世，又費盡心力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在百姓中威望卓著，得知天子禪位給他，大多數的百姓都紛紛表示擁護。

二月初二，在長安皇宮外臨時搭建的登天台上，天子把傳國玉璽交到了公孫續手中，正式禪位給對方。

公孫續率領群臣和萬民祭拜天地，隨後昭告天下，改國號為大燕，改元建武。立馬雲騄為皇后，爾玉、糜貞、劉寧兒、墨冰梅和大喬等人分別為貴妃，嫡長子公孫禕為太子，次子公孫禮為鮮卑王，三字公孫祐為倭國國王，大喬和劉寧兒、糜貞所生子女也都封王和公主。

公孫續登基之後，大興商業，輕徭薄賦，對外不斷開拓，掠奪了大量財富，大燕國很快就國富民強起來。等到公孫續登基七年之後，大燕國已經舉世無敵，疆土涵蓋了整個亞洲和半個歐洲，堪稱巨無霸的大帝國。隨後他該三公九卿為內閣制，主動限制君權，等到六十歲主動退位的時候，大燕國已經基本形成了君主立憲制，延續了千多年的輝煌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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