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第415章 黑暗視覺

蘭斯特洛往眾人中間一站，雙瞳中閃出純藍色的光芒，整個眼球在瞬間變成藍寶石一樣通透。

站在他身旁的人就像融化在水中的墨跡，身影漸漸消失在空氣之中，最後如同黑板上的字被人用粉筆刷輕輕刷上去，消失在原地。

不到一分鐘后。

幾百名衝上山坡陣地上的塔利班士兵一路沒遇到任何抵抗和攔截，直至他們衝上了對手的防線才發現這裡已經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為首的塔利班軍官有種狠揮一拳卻砸在棉花上的感覺，「人怎麼都不見了！！？他們去哪了！？」

他顯得有些激動，被「無畏」攪起無限殺意和潛能的身體已經處於一種極端的亢奮狀態下。就像被高明的催眠師催眠了一樣，他們潛意識裡已經釋放出人類最大程度的潛能，不會疼痛，沒有恐懼，感官敏銳而且力量暴增。

不過凡事都有副作用，和服食興奮劑一樣，腎上腺激素瘋狂分泌，多巴胺和內啡肽這三種激素水平超出正常人的幾十倍。

腎上腺激素令他們的心臟負荷能力增大；多巴胺則令人處於亢奮和莫名愉悅，內啡肽則讓這些傢伙變得無視疼痛，就運算元彈切斷一條腿，他們也覺得那是在別人身上卸下來的，跟自己毫無關係。

血液奔跑速度加快了十幾倍，在高速的新陳代謝之下，人會顯得過於活躍而且易怒。

噠噠噠——

他朝天掃了空了一個彈夾，朝著手下暴跳如雷：「給我仔細搜！看看這些傢伙是不是鑽到地下去了！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們找出來！」

難怪這名軍官會有這種想法，畢竟四周都是自己的人，這個孤島一樣的陣地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剛才還看到這裡有人在開槍，怎麼一轉眼只見衝上來就沒人了？

幾百名塔利班士兵散落在山坡上，就像飢腸轆轆正在覓食的狼，目光在搜索每一個漆黑的角落，不放過一個不屬於自己群體的外人。

沒人注意到，在他們的中間，一團透明的「空氣」在幽暗中慢慢朝山下移動，一種奇怪的能量波動小心翼翼地影響著周圍的光效和環境，遮掩著不為人知的群體正在隱匿中脫離。

「奇怪了。」

對面的山坡上，黑暗地下城最隱秘的殺手聯盟——黑市中的一名精英刺客拿著夜視儀眺望遠處山上已經成了沒頭蒼蠅一樣的塔利班士兵。

「那些莫里亞人消失了。」這個卷著一根小辮子垂在衣領后的中年精英刺客放下手中的夜視鏡，「我覺得有點兒古怪。」他皺著如刀削般的兩道眉毛，目光深邃，死死盯著遠處。

「鳩，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另一名臉色如泡在水中幾天的死屍皮膚一樣的傢伙不以為然道：「這些小傢伙看起來很年輕，或許只是莫利亞人的新一輩人物，和他們的老頭子老娘們比起來，估計差遠了。」

說話的刺客不光臉色看起來像死人，就連整個人看起來也像在水裡泡了一個禮拜，身形顯得極其臃腫，皮膚倒是十分光滑而且白皙，但確實一種極不健康令人看了極其噁心的白，並且皮膚上幾乎難見皺紋，好像一個被人吹脹的人形白氣球。

最令人厭惡的是那雙眼睛，幾乎不能算是眼睛了，只能算是兩條縫，看不到眼白也看不到瞳孔，如果他不說話，你以為他就是個瞎子。

「黑魚，是不是該你這個追蹤者登場了？」鳩似笑非笑地說道。

「唔……」

白色胖子居然有個叫做「黑魚」的外號，實在是令人意外。「追蹤者」，一個在黑暗的地下世界中響噹噹的稱號。魔族人最擅長的是暗殺技，同樣，他們也很擅長一向站在暗殺技對立面的技能——追蹤術。

魔族人中最擅長追蹤的強者才能被授予這種稱號。從小擁有這種秘技天賦的幼兒會被沿用魔族最古老而且最殘酷的訓練方法，放在被他們稱之為「黑河」的地下河流中，強迫這些只有兩三歲的幼兒在水中睜開雙眼，用視力去分辨水中每一顆飄浮的雜質和細微的水泡，在極度的缺氧和窒息狀態下，這些幼兒身體中潛藏的遠古基因會被逼迫地迸發出來。

不過，如果失敗，幼兒將付出生命的代價。死掉的幼兒被視作「不合格」的後裔，屍體直接扔進黑河裡餵魚。

在黑河之中將潛能激發出來之後，這些幼兒會重新帶到岸上，由專門的「追蹤者」導師負責他們的訓練，直至成為一名合格的「追蹤者」為止。

傳說黑河的河水曾經有一位擅長追蹤術的遠古魔神的血流入其中，所以能夠開啟魔族人的「魔眼」，開啟一種被稱作「黑暗視覺」的東西。

當追蹤者使用「黑暗視覺」，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會變成一片黑白色，每一顆細微的塵埃，每一處散落在地上的砂礫，都會牢牢印在他的腦中，形成一個立體團，並且每一次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就像無數幅極限解析度的高清晰圖片在腦中進行無數次對比，即便是沙塵中的細菌微微翻了個身，他們都會察覺。

黑魚縫隙一樣的眼睛微微裂開，一道綠光從眼中射出。

眼前的所有景物馬上被逐一印入腦中，「黑暗視覺」中，整個戰場每一個地方的細節都不分巨細全數落入黑魚的視線里，如同一架高速的間諜機拍攝的圖片，數不清的映像被牢牢刻在腦中，只要黑魚不想忘記，這些畫面永遠不會消失。

他注視著整片戰場上的每一處角落，「黑暗視覺」為這名追蹤者帶來每一個地方的輕微變化，每一名塔利班士兵挪動一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好像是有點不對。」他浮腫的白臉上皮膚微微一動，「有東西在反向移動。」

「反向移動？」殺手鳩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對面的山頭，莫利亞人所在的防線上，除了塔利班士兵在山頭上搜索，還有人在往山腳下來，而且是朝我們的方向來。在常規的視覺上看不到這些人，很奇怪……」黑魚陰測測地答著話，一邊摸了摸下巴，「我再看一陣就知道是不是莫利亞人了。」

「我記得莫利亞人有一種天賦……」鳩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