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的祖屋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小時候村東頭的娃無緣無故就發了高燒,然後住進縣裡的醫院好長時間,醫生都束手無策;比如,村西頭的老婆子忽然就瘋了,見人就砍。
再比如說,我。
我是一個早產兒,從我發出這個世界上第一聲啼哭的時候,我母親就撒手人寰了,在我出世的那一刻,整個村子也都籠罩在一片電閃雷鳴之中。
村裡人都說,我出生的時候,當時我的產房被一道霹靂給劈成了廢墟,是我的爺爺從無數木屑和碎土堆里將我給挖出來的。
當然,還有母親的屍體。
至於我的父親,聽村裡的老人說,在我母親剛剛懷下我的時候,有一次進山打獵,被野狼給吃掉了。同行的獵人並沒有找到我父親的屍體,只找到了幾片帶血的布料,和我父親當時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從打小起,我就沒有了爹娘的疼愛,整天和我的爺爺相依為命。
自打我出生,村子里就沒有安穩過,那段時間村子里每逢晚上,外邊就狂風大作,甚至還有一些虛影在林子里飄蕩著,說來也很奇怪,而那時候的我,用村口阿婆的話來說,就是每當到了晚上,我的笑聲幾乎整個村子都能聽見。
直到那個月圓之夜。
那個月圓之夜,爺爺將我交給了村子里的老中醫王麻子,然後一個人就出了門。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等第二天凌晨的時候,村子里的人才在村口發現了重傷垂死的他。
那時候的他,已經陷入了昏厥之中,差點就沒有醒過來。
從那個月圓之夜以後,村子就再次恢復了寧靜,在我身上發生的怪異的事情,也忽然之間就消失了,偶爾也只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會忽然想起這件事,然後在村口的大榕樹下,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我無意中聽別人說的。
我的爺爺叫張建功,人看上去有些瘋瘋癲癲,但是村裡每逢想要添置一些傢具,大多數都會找他,因為他有一手的木匠活。
爺爺的手藝真的很不錯,他總是在沒事的時候,隨手就能在木頭上雕刻出一朵花來,而且這花還是栩栩如生。
雖然爺爺有這麼一個好的手藝,但這也只能保證我和爺爺不會被餓死,因為咱們村裡實在是太窮了,大的物件基本上都不會添置什麼。
但人活著就會死去,我們村的傳統就是人死之後必須要入土為安,所以到了最後,我爺爺做出來最多的東西,反而是棺材。
說白了,我爺爺就是一個棺材匠。
村裡的人都叫我爺爺張瘋子,但是我知道,我爺爺其實不是瘋子。
每當夜幕降臨,村子里的人都進入了夢鄉之中的時候,爺爺會坐在祖屋前的板凳上抽一袋煙,這時候的他眼神深沉,哪裡有一點瘋瘋癲癲的樣子。等煙抽完,他就走進祖屋,半晌之後才會出來。
等他出來的時候,都會微笑著將我抱起來,笑著對我說,「走吧,小塵,該睡覺了。」
我從來沒進過祖屋,我也不知道祖屋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小孩子嘛!好奇心總是很強的,所以我曾經想要偷偷摸摸的溜進去看一看,但才走到門口,爺爺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對我大聲訓斥幾句,手一揮,我就感覺有股力量拉住我的腰部,將我給拽了回去。
每一次都是這樣。
也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在七歲那年,就下定決心,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搞清楚我們家的祖屋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大約是在我十一歲那年,機會終於來了,那時候家裡是來了一個客人,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爺爺當時正在給一具棺材上油漆,看見那個老頭以後明顯怔了怔,放下了手邊的活兒,兩個人就鑽進了屋子裡,不知道在叨咕了些什麼。
很快爺爺就走了出來,他一種很為難的神情看著我,說,「起塵,我要出門兩天,你這兩天,就住在王麻子家吧!我這就和他打個招呼。」
我本來是有些依依不捨的,畢竟我從小就和爺爺相依為命,但想到如果爺爺走了以後,我就可以偷偷溜進祖屋看一看了,於是就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在出門的時候,爺爺再一次走進了祖屋,在裡面待了一段時間以後,出來的時候身上多出了一個帆布包,並且他小心翼翼地將祖屋房門用了一把大鎖給鎖了起來。
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裡,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我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我知道那把大鎖對不過十一歲的我而言,即便採取武力,也不可能將它給打開,但我對祖屋已經琢磨了很久,只要爺爺不在,我就有辦法能進入其中!
爺爺很快就和那個人離開了,而我也去了王麻子家。
王麻子是我師父,說是師父,其實是他一廂情願而已。這王麻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看重了我的潛力,非要收我做徒弟,說是要將他一身中醫的本事都傳給我。
你別說,王麻子雖然就是一個土郎中,但手裡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而且據說王麻子的身世也大有來頭,是避難進來的,之前家裡是一個中醫世家,手裡更握著幾個不傳之秘的藥方。
而這些年,我也將他的手段給學了個七七八八,甚至就連幾張秘方,他都對我傾囊相授。
爺爺私下裡告訴過我,王麻子沒兒沒女的,說不定哪天就掛了,所以才會將秘方傳給我,也省得將祖上的這門手藝給帶到棺材里去從此埋沒了。
王麻子之所以叫王麻子,就是因為他的臉上布滿了坑坑窪窪。我曾經有些大不敬地問,王麻子你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將自己臉上的麻子給治一治?
當時王麻子很生氣,搖頭晃腦地說什麼「醫者不能自醫」之類一大堆枯澀難懂的話,可把我給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