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莞兒與老太婆
這個聲音就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我聽在耳里，整個人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冷顫。而爺爺剛才邁開的腳步，也收了回來。
白燈籠在不少的地方都代表著不詳，這個就連我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都知道。我們村子里有老人經常說，如果半夜三更看見有人在門口掛著白燈籠，那可千萬不能進。
據說這代表著，裡面有其他的不幹凈的東西在歇腳。
此時在這不見人煙的地方，多出了這麼一個院子，而且還發生了這麼詭異的事情，我吞了吞口水，感覺冷風順著嘴巴，往肚子裡面灌。
「爺爺，要不然，我們就回去吧！」我顫抖著對自己的爺爺說。
爺爺看了我一眼，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這樣就被嚇到了？我告訴你，你身上的屍毒如果再不清，那神仙也難救了！今天一過，你就會變成殭屍！雖然還有別的方法，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問你，你想變成殭屍嗎？」
「我……我當然不想！」我鼓起勇氣說。
「好。」爺爺點了點頭，隨後就對著院子里大聲地說，「老不死的，我知道你的規矩。白燈籠掛，非童男童女不能入內！只是我這娃，被殭屍咬了，我現在還有事情在身，我希望你能出手相救。」
隨後他的嘴巴就是一陣翕動，就好像在和誰說話一樣，但是我沒有聽見一絲聲音從他嘴裡傳出來。片刻之後爺爺就吐了口氣，對我說，「起塵，現在你進去吧。」
「什麼？讓我一個進去？」我一聽這話，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這個院子一看就充滿了詭異，我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娃娃，又是三更半夜的，哪裡敢一個人進去！
「現在知道慫了？之前怎麼有膽子進祖屋的？」爺爺罵道，眼睛一瞪，「不想死就給我進去！」
我吞了吞口水，看爺爺的態度堅定，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就像爺爺說的，今晚上如果沒有辦法將我體內的屍毒給清除掉，恐怕真的會變成殭屍。
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看了那兩個燈籠一眼，猶豫了下，就壯著膽子邁開了腳步。
我記得爺爺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兩個白燈籠火光大作，可是現在我的手已經觸碰到院子的門了，白燈籠還是和之前一樣，豆大的火焰在燈籠里緩緩地跳動著，沒有出現一絲異常。
看來爺爺說的是真的，這個不死婆婆在掛白燈籠的時候，只有童男童女才能入內。
我又回頭看了爺爺，忽然就問，「爺爺，我要是死在裡面了怎麼辦?」
爺爺一聲冷哼，當時霸氣側漏地說，「你要是死在裡面了，我就將這個院子給拆了！」
我點了點頭，再次深深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和農村裡大多數的院子都差不多，院子里種著花草樹木，空地上還有石磨盤，一共有三間屋，門口都掛著白色的燈籠，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和白色燈籠相比起來，屋子裡卻漆黑無比，不連一絲燈光都沒有。
不知怎麼，我就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你就是那個老瘋子的孫子？」就在我有些躊躇不定的時候，一個略帶不滿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一愣，循聲看去，發現一個人緩緩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孩，和我差不多大，等她靠近了以後我才發現，她長得很漂亮，五官清秀，梳著兩個雙馬尾。回想起我們村裡的那些女孩子，沒有一個女孩子可以和她相比。
不過她卻皺著鼻子，嘴巴噘著得可以掛油壺。
我同樣用不滿地語氣說，「你才是老瘋子的孫子呢！我爺爺才不瘋！」
那個女孩不屑地冷笑，正要說什麼，就聽一個冷冽並且蒼老的聲音說，「和這小子閑聊什麼！還不將他給我帶過來？！」
這個聲音和之前在院子外邊所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看來就是爺爺嘴裡那個「老不死的」所發出的。
那個小女孩猶豫了下，就嘟囔著說，「婆婆，你真的要見他啊！你現在可是在閉關啊！」
不死婆婆說，「哼，如果不是幾年前欠了那老瘋子一份情，我才懶得搭理這個小子呢！廢話別那麼多，將人給我帶過來！」
不死婆婆的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小女孩想了想，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走到我的身邊，又壓低聲音，握著拳頭一臉憤怒地說，「你知不知道婆婆今晚上在閉關！真是太可惡了！」
從那個婆婆的嘴裡，我知道了她之前曾經欠過我爺爺的情，這無疑就是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心裡想，這個老不死的雖然怪，但既然爺爺有恩於他，總不會對我不利吧！
小女孩很快就將我帶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她低聲，恭敬地對房子里說，「婆婆，人我給你帶來了。」
「小子，你自己進來，莞兒，你去修鍊吧！」蒼老的聲音就是從這個房間里發出來的。
小女孩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而我在遲疑之後，也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很暗，一點燈光都沒有。就算我的視力很好，也只能模糊的辨認出，在自己的不遠處，房間的正中央，一個駝著背的老太婆手裡拄著一支拐杖，正背對著我。
「你，你就是婆婆？」我開口問。
本來我是想叫她「老不死的」，但是一想這樣似乎不好，王麻子從小就教育我說要尊敬老人，現在又是有求於人。而且說實話，在進入房間的這一刻，我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氣息在身邊盤旋了一下。
這讓我手心裡都出滿了汗。
我曾經聽村裡的老人說過，不少鬼魅之類的東西在靠近人的時候，都會令周圍的空氣下降好幾度。
好在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不死婆婆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轉過了身，然後慢慢朝著我走了過來。
等她靠近我的時候，我看清楚了她的臉，不由嚇了一大跳！這不死婆婆的臉，顴骨高高地聳起，除此之外，就是滿臉的皺紋，看上去最起碼有九十多歲了。
這還不是令我嚇一跳的原因。
我赫然發現，這不死婆婆的眼睛，居然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