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血屍夜叉
我和錢鼻子都看傻了。
這是什麼東西?夜叉嗎?
在火光的映照下,這東西的腦袋看起來鮮血淋漓,血管眼睛都暴露在外面,嘴巴突出,兩隻眼睛反射著火摺子的微光,看起來像是傳說中的血屍。
可是血屍也應該是人變得,而這東西的腦袋早就脫離的人類的範疇,兩隻耳朵長的偏靠上,倒更像是佛堂壁畫上刻畫的夜叉惡鬼!
夜叉是梵文的譯音,意思是「捷疾鬼」、「能咬鬼」。
佛經里記載,夜叉是天龍八部神眾之一,與羅剎同為毗沙門天王的的眷屬。
他們住於地上或空中,性格兇悍、迅猛,相貌令人生畏;母貧父富,所以生下來就具有雙重性格,既吃人也護法,是民間傳說里陰間的鬼差,全身赤紅,相貌猙獰。
這吃人的地獄餓鬼,可不就是看門護院的地獄惡魔嗎?
梟雄,跟一般的區別就是,在關鍵時刻,他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魏瘸子就是這樣一個人。
電光石火之間,他一甩手中的火摺子,人就朝著斜側方一滾。
火摺子朝前撇,身體向斜側方滾,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滾得那個方向是一處牆角,如果那夜叉是背著玉棺過來的,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縮在牆角平安無事。
可如果現在把火摺子丟向身後,那怪物是死定了!不過,在自己身後點燃一個人形蠟燭,那自己被波及到的概率可實在就是太大了。
這一切的判斷,幾乎就如條件反射一樣迅速。
火摺子在空中,猶如一根兒彈出去的煙頭,在空中打著轉兒朝我射來。
周圍再次陷入黑暗,我們的視線再次變得模糊一片。
黑暗對於人來說實在是太恐怖,它代表的是無限的未知,視覺的受限,幾乎切斷了人跟外界絕大部分的聯繫。
這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被動!
不過,眼下我也沒有別的選擇,我下意識去接那火摺子,在我看來,睜著眼死,也比不明不白死去了好上太多。
現實跟理想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事實證明,伸手去接火摺子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蠢。我被燙的差點又把火摺子扔出去,但是人到了危急時刻,就是有那麼一股子狠勁兒,我想,那一刻就算扔過來的是一顆火炭,我也會伸手接住了!
然而就在我接住火摺子的同時,一道勁風擦著我的耳朵就劃了過去。
緊接著,一股子細不可察的腥風就沖著我撲了過來。
我的後腦一陣發麻,立刻就知道黑暗中那怪物沖著我撲來了。
我下意識一掄手裡燒盡了的火把,就感覺棍身似乎打中了什麼東西!
滋啦!
隨著一聲彷彿鐵板燒烤的聲音傳來,一股濃重的焦臭味道就從那怪物的身上傳了出來。
實在是太臭了,我敢保證,如果讓我聞上第二口,我絕對會把昨天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不過我顯然沒有機會再聞一次,因為幾乎就在我聞到這氣味的同時,就感覺整個人被一股大力頂了出去。
那力量大的驚人,直把我撞的飛進了甬道老遠,摔在地上還滾了幾圈。
我感覺簡直是被一輛貨車撞飛出去,摔在地上爬了幾下都沒爬起來。
遠處,那怪物還在瘋狂的大叫,我這才想起來,我的火把是燒盡了不假,可火把的把身卻是螺紋鋼管,被龍油一燒,溫度肯定高的離譜。
這陰差陽錯之下,竟然給那怪物燙的發了狂。
我滾出去老遠,手裡攥著的火摺子竟然沒飛出去。
「小良!快!」
恐怖的吼聲在洞里來回激蕩,接著就聽到錢鼻子因為驚恐的喝罵。
太絕望了,聽到這怪獸的吼聲,我幾乎提不起勇氣往回跑。
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我一下想起來背包里還有龍油!
頓時感覺如蒙大赦,連忙翻找背包。
龍油一直裝在書包的側兜里,現在伸手一摸就掏了出來。
我的手有些哆嗦,慌亂之下直接把一瓶子龍油全給火把淋了上去,餘熱未消的火把用火摺子一點,重新燃燒起來的火焰大的嚇人,差點把我的頭髮給燎沒了。
熊熊的烈火在猛烈燃燒,光照的範圍也廣了不少。
我看到了那隻夜叉鬼的全貌,這是一個熊頭人身的男人軀體,不過那身體似乎跟熊頭一樣,都被扒了皮,顯露出赤紅色的肌肉紋理。
那怪物正趴在錢鼻子的身上,眼看就要被咬穿脖子,感受到火光的照耀,頓時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來露出了一臉的猙獰,轉而朝著我沖了過來。
我知道根本跑不過這個怪物,一把將背包背在胸前當做護盾,雙手抓著火把做了個防禦的姿勢。
夜叉生性殘暴,而且對光線極為敏感,現在我舉著這麼亮的火把,自然將它引了過來。
被它剛才那一下撞的不輕,此刻見它撲來,胸中竟然騰起了莫名的火氣,將火把掄圓了朝著夜叉的身體砸去。
火把在空氣中一甩,因為氧氣的激烈燃燒,變幻成幽藍色的火焰,那熊犼似乎對那火焰頗為忌諱,竟然躍起來在空中一蹬墓牆,橫移出去躲過了火把掄出去的半徑,朝我斜撲而來。
我觸不及防,被它撞翻在地,火把也被我甩了出去。
這要是擱在前兩天,我早就束手就擒,甚至說不定就躺在這乖乖等死了。
可是經歷了這兩天的事兒,我清楚的知道,躺在這裡等死,未必會死的那麼痛快!這玩意雖然可怕,但還是跟那些頭髮一樣的東北巫蠱,和那條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淡水食人魚比起來差的遠了。
它從空中這麼一撲,體重全砸在我身上,差點沒給我砸的背過氣去,鋒利的爪子在我的背包上一頓亂抓。
這可是軍用帆布包啊!結實的程度就是用匕首,也未必划的開,然而被它這麼一撕,彷彿紙糊的一樣,裡面的東西被它刨了一地。
我嚇得魂飛天外,心中暗道僥倖。媽的,要是我剛才沒把背包背在前面,現在被刨一地的東西就得是我的五臟六腑!
我在地上亂蹬亂抓,借著摔在地上還未熄滅的火把光亮,我就看到手邊兒的那一瓶風油精了。
除了這東西,我的手邊沒有其他一點別的,心說:「就你啦!」
抓起來就朝著夜叉的腦袋砸去。
那夜叉抓了半天見我沒死,正想伸嘴去咬我的腦袋,被我這麼一砸,一口就把清涼油給咬碎了。
玻璃渣子混著滿滿一瓶清涼油,頓時像是在傷口上撒了一把粗鹽粒,疼的那夜叉一蹬地就倒射著跳了出去。
整個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在地上瘋狂的打滾,看起來猶如壁畫甩斷的尾巴一般。
我連滾帶爬的朝著火把爬去,就在我的手馬上就要抓到火把的時候,雙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抓住,整個身子就被向後拖去。
我身子強扭過來,兩條腿卷的跟麻花一樣,見到那夜叉臉上的血管全鼓起來了,嘴裡的涎水不住的往外滴。
那夜叉顯然是怒了,直接伸出舌頭朝我的腦袋舔來。
我腦袋一歪,只聽到耳邊響起一聲砂輪蹭地的怪異響聲,幾乎把地皮刮起來一層。
「小心!這玩意兒的舌頭跟熊瞎子一樣上面全是倒刺,一舔就能卷下來一層肉!」
我心中苦笑,你這個錢大鼻子,真會馬後炮,要不是老子反應快,半邊腦袋就被舔下來了。
混合著清涼油的腥臭涎水滴了我一臉,我看著夜叉那張醜陋的臉,心道:「糟了!下次,我該怎麼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