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懷孕了?
沐彥霆跑到四樓,找到夏柒月鑽進去的那個房間,伸手推門,卻怎麼也推不開。於是他朝屋內吼道:「夏柒月,你有本事攀牆爬樓,卻沒膽量見我嗎?你把門打開!」
「這門是從外面鎖的,你罵我有什麼用!」屋子裡傳出夏柒月無辜的聲音。
沐彥霆一聽這話,抬起腳來,一腳踹在門上!
他忘了,他剛才在天台上脫褲子的時候,為了脫得順利,他把鞋子甩掉了。
現在他光著腳呢,沒有鞋子的隔擋和緩衝,他這一腳蹬到門板上,痛得他整條腿都麻掉了!
「莉莎!鑰匙!」他惱火地大吼一聲。
這個時候,田莉莎也不敢拖延了,飛跑著把鑰匙送過來。沐彥霆開了門,衝進屋內,就見夏柒月坐在椅子上,蜷起一條腿,正用手揉著腳踝。
看見沐彥霆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真絲襯衫,下身穿著白色短褲,腳穿白色襪子,夏柒月「噗」地笑出聲音來。
「對不起!我不應該笑……沒忍住……哈哈!」實在是忍不住,她乾脆大聲笑了出來。
「很好笑是嗎?很好玩是嗎?」沐彥霆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捏著拳頭,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夏柒月擺著手,邊笑邊說:「喂!別生氣嘛!我是覺得你這一身搭配得不錯……哈哈……最其碼色調很統一……哈哈……」
沐彥霆見她笑得快岔氣了,這才認真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只穿上衣不穿褲子,果然是夠狼狽的!尤其是他穿著一條緊身的三角短褲,正中央還有一個凸起的包包……
她是在笑這裡嗎?她沒見過?還是沒用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要不是因為她頑皮,他會弄到如此丟臉的境地嗎?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惡整他的小魔頭!他都這樣對待她了,竟然還是收不住她!
沐彥霆氣得臉都漲紅了,揚起手來,「想要扇她一個耳光。轉念一想,她昨天才發燒昏倒,也是一個病人,還是算了。
他把抬起的手放下,瞪著她說:「你!以後給我老實點兒!再敢搞這些鬼名堂!我把你丟進海里去!」
夏柒月當即從椅子上跳下來,站在沐彥霆面前,委屈地大叫:「誰搞鬼名堂了?我不過是被關得無聊,想要找一個地方看看風景!我又沒想跳樓!是你們搞出來的鬼名堂好嗎?你害得我差點兒摔死!你不道歉也就罷了!還來找我的麻煩!你是不是人啊?穿白內庫了不起啊!」
「你……」沐彥霆被她嗆住,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你……你會爬樓了不起嗎?你摔不死了不起嗎?夏柒月!這裡是大寶島!你有本事就找出翅膀來!否則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夏柒月坐回椅子上,低頭揉著自己的腳,幽幽道:「你伸開你的手掌看一看,我在你的手掌心裡嗎?」
沐彥霆下意識地低頭,自己伸出手掌來看看,空的!
他伸手向後:「莉莎!拿筆來!」
田莉莎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可是也不敢怠慢,趕緊跑去拿了一支筆來。
沐彥霆接過筆,在自己的手掌心動筆開畫。
夏柒月也不理他,她剛才情急之下動作太猛,傷了腳,現在還疼得很。她估計自己是走不下樓去了,可是她又不好開口求沐彥霆,便自己坐在那裡,使勁地揉著,希望一會兒疼痛能緩解。
過了好一會兒,沐彥霆把筆一丟,把手掌伸到夏柒月的眼前:「你看看!現在你在我的手掌心裡了吧?」
夏柒月抬頭一看,就見沐彥霆自己在手掌心裡畫了一個人。她湊近了仔細看,正是她剛才低頭揉腳的樣子啊。雖然掌心的面積有限,但是他竟然畫得不錯,甚至連她頭髮側垂這樣的細節都畫出來了。
「哎?我還真沒看出來啊,你畫畫還不錯呢。」夏柒月心裡莫名有些感動。
「哼!這下你還有什麼說的?你就在這裡,看你往哪裡逃?」沐彥霆很得意地晃著手掌。
夏柒月盯著他的手掌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畫得倒挺好,但是你不洗手嗎?洗了手,馬上就沒有了,你得意什麼?」
沐彥霆愣了一下。
隨即,他扭頭就出去了。
田莉莎趕緊跟上他:「彥霆,墊子還在樓下鋪著呢,兄弟們還在樓下等著呢,夏小姐她……」
「不用等了,讓他們撤吧,你沒有聽她說嗎?她只是爬到頂樓看一看風景,是我們大驚小怪了呢。」沐彥霆說著話,回頭瞪了夏柒月一眼。
夏柒月抬了抬下巴,鄙視地沖他撇了一下嘴。
等到兩個人都離開了,她才抱起腳來,繼續揉著。
她在這間屋子裡歇了半個多小時,才感覺腳沒有那麼疼了。她站起來,慢慢地走出房間,下了樓。
站在大門外台階上,她突然迷茫了:她才上大寶島,就被關在了水牢了里。現在她出來了,應該住哪兒呢?總不能自己主動回水牢去住著吧?
想來想去,她決定去青崖上找啞婆婆,在啞婆婆那間小屋裡擠一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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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莉莎跟在沐彥霆的身後,下了樓,她就問:「彥霆,你打算怎麼安頓夏柒月?」
「讓她搬到我房間去。」沐彥霆只說了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田莉莎跟在他身後,追著他問:「你急急忙忙地去哪兒啊?」
「我出島一天,明天回來。」沐彥霆說。
田莉莎還想問他出島幹什麼,可是他已經走遠了。
她氣哼哼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跺著腳,小聲罵了一句:「傻子,又被那個小妖精給迷住了!」
「你說誰是傻子?」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來,嚇了田莉莎一跳。
田莉莎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龍本宇在她身後。
她慢悠悠地扭轉身,看著龍本宇:「哎喲,阿龍啊,你怎麼神出鬼沒的?還偷聽女人說話?我說我自己是傻子,被人家耍得團團轉,不行嗎?」
「我也不是偷聽,我恰巧路過,你講那麼大聲,我想聽不到都難啊。」龍本宇揉了揉自己的一頭亂捲髮,晃著肩膀說道。
田莉莎想起他去給夏柒月送防水袋和潛水衣的事來,冷笑道:「這個世界恰巧的事太多啦,比如前天我去給夏柒月送飯,恰巧她的床底下看到一套潛水衣……」
「是我送過去的。」龍本宇的表情非常自然,似乎也沒有打算隱瞞這件事,「我是覺得彥霆心裡並不想為難夏柒月,他現在是有些糊塗,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制服夏柒月,心急之下做錯事。將來有一天,他想起自己曾經這樣對待過夏柒月,他會後悔的。而我做的事,就是為了在將來某一天減少他的負疚感。」
田莉莎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也對,夏柒月要是和你勾搭上了,彥霆就算對她再也不好,也是理所應當,不必負疚的了。」
龍本宇也不在意她的冷嘲熱諷,笑道:「莉莎,你別以為自己手裡握了我的把柄了,多費心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吧。彥霆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他還不明白夏柒月有多討厭你。要是哪一天他知道了,為了讓夏柒月放下戒心,他會毫不猶豫地攆你走。到時候你去哪裡?重回江湖嗎?那你的前男友一定不會放過你,我前些天還見了他,他到現在還恨著你呢。我好心勸你一句,你趕緊給自己找一條安全的退路吧,別跟我這兒瞎操心。」
田莉莎當然也想過自己的處境,不過被龍本宇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她咽了咽口水,哼道:「是你在瞎操心吧,彥霆不像你,他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他還是懂得感恩的。你呢?一個吃他的飯又專搶他女人的兄弟,你有想過自己的下場嗎?」
龍本宇深深地皺了一下眉,隨即又眉目舒展,大笑起來:「隨你怎麼想,我問心無愧。彥霆身邊有你這樣的人虎視眈虎狼之勢,他和夏柒月好不了。」
說完,他從田莉莎身邊擦過,走了。
田莉莎看著龍本宇離開,扭頭再看看樓上,牙都快咬碎了。
反正沐彥霆離島了,而她鬱悶得要死。這大晚上的,她也沒什麼事做,便去廚房找了一瓶酒,拎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也不用酒杯,自己坐在陽台上吹著風,提著酒瓶子一口一口地喝。
正喝得醺醺然,有人敲她的房門。
她搖搖晃晃想要站起來,頭一暈,又坐下了。於是她大著舌頭沖著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門一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她眯著眼睛,仔細一看,是這島上唯一的一位大夫———孫大夫!
這位孫大夫原先是沐暉幫的會計,因為挪用了幫里的錢物,被沐彥霆發現了。按照規矩,他動用幫產是要被剁手的。可是沐彥霆那一天不知怎麼的,竟然饒了他。
而孫大夫是中醫世家出身,會些醫術。他感激沐彥霆留手之恩,主動要求留在大寶島上當大夫,給守在島上的人治病。
田莉莎見他進來了,舉了舉手裡的酒瓶子:「孫大夫……你是不是可憐我一個人喝酒寂寞,專門來陪我喝酒的啊?」
孫大夫走到陽台上,坐在她的對面:「你還是別喝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重要?有多重要?比喝酒重要嗎?」田莉莎說著話,又灌了一口酒。
「當然……你要是這種狀態,那我可要走了。」孫大夫看她這個樣子,皺了皺眉頭,站了起來。
「坐坐坐!我……不喝了!」田莉莎抓住孫大夫的胳膊,強行將他按到椅子上。
「是這樣,昨晚夏柒月發燒,被沐先生送到我那裡,威脅我治不她,就要了我的命。我當時急著找出她發燒的原因,就摸了摸她的脈,你猜我發現什麼了?」孫大夫說到這裡,停頓下來,看著田莉莎。
田莉莎不懂中醫脈象的事,不耐煩地說道:「賣什麼關子?要我猜什麼?我又不懂中醫!你不會是摸她的脈象,發現她是一個男人吧?」
孫大夫氣壞了,失望地搖了搖頭:「你這個樣子,我還是不要講了吧……」
田莉莎雖然醉得腦子有些糊塗,不過僅剩下的不多的理智告訴她,孫大夫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否則他不會這麼神秘兮兮,大晚上趁著沐彥霆不在來找她。
於是她拉住他:「算啦,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快說吧,急死我了。」
孫大夫這才安心坐下來,把頭傾向田莉莎的方向,壓低聲音,說:「我摸著夏柒月的脈象,她十有*是懷孕了……」
「什麼?!」酒意瞬間消散,田莉莎如聞五雷轟頂,呼地站起來,撞到了孫大夫的下巴。
「你確定嗎?」她死死地盯著孫大夫。
孫大夫摸著被撞疼的下巴,說道:「我都說了,十有*!診脈又不是做B超,我只能根據癥狀判斷嘛!不過我最近幾年閑著沒事,一直在研究中醫脈象學,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田莉莎的心一陣狂跳。
剛才龍本宇已經明確告訴她了,她之所以還留在沐彥霆身邊工作,是因為沐彥霆不了解她的存在讓夏柒月有多生氣。如果有一天,他和夏柒月和好了,夏柒月會指著她的鼻子要她滾開。到那時,她能去哪裡,她還沒有想好呢。
如果沐彥霆知道夏柒月懷孕,他一定會護她如珍寶。而夏柒月為了孩子,大概也不會再跟沐彥霆鬧彆扭了。兩個人好起來,第一個被攆走的人一定是她。
離開沐彥霆的身邊,她也不是活不成。沐彥霆那天不是說了嗎?要把他在英國的房子給她,也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當初一心撲向他,可不是為了他的一棟房子啊!
她把酒瓶放下,坐回椅子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她轉頭問孫大夫:「我倒覺得奇怪,你既然發現夏柒月懷孕了,不是應該馬上告訴彥霆,向他邀功請賞嗎?你跑來告訴我,是為了什麼?」
孫大夫冷笑:「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這是老太太的交待。老太太託人捎話給我了,如果夏柒月懷孕了,一定要告訴你。」
田莉莎一想:姜還是老的辣啊,鄭寶梅老太太人不在島上,竟然還有眼線。而且她能預判到夏柒月懷孕,並且把這件事安排給了她。鄭寶梅就知道,她不會讓夏柒月把孩子生下來的。可是鄭寶梅這麼了解她,也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啊。
不管怎麼樣,先要解決掉眼睛的危機。
於是她對孫大夫說:「既然你是老太太的人,那麼我想不必多說,你也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不必請示我,老太太是什麼意思,你依她的意思去辦就好了。」
田莉莎又把球踢回來了,孫大夫呵呵笑了兩聲:「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要我來告訴你,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走了。」
這次不等他站起來,田莉莎已經按住他的肩膀了:「好吧,你留下來,我們商量一個好辦法,行嗎?你是大夫,你才有辦法,總不能讓我去暴揍夏柒月一頓,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
孫大夫聽她這樣說,便道:「我有一個方子,能讓孕婦懷胎不穩。但是方子上的葯,島上沒有,而我又不能把這些葯列進採購計劃……」
「你開方子給我,我來想辦法!」田莉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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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樓風波當天晚上,夏柒月自己摸索著回了青崖山,央啞婆婆收留她,啞婆婆當然不會拒絕。
因為啞婆婆的小屋很小,床更小,夏柒月怕擠著老人家,自己出去弄了一些枯草來,鋪在地上。在枯草上面再鋪一床被子,半鋪半蓋,竟然很暖和。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她和啞婆婆吃了早飯,坐在小屋前的緩坡上。夏柒月畢竟和啞婆婆不太熟,還不太懂得啞婆婆的手語,兩個人沒有辦法聊天,就默默地欣賞著美景。
這時候,龍本宇從山下走上來,手裡提著一隻桶。
啞婆婆看見他,又看了看夏柒月,站起來,慢慢地挪回了屋裡。
龍本宇走到夏柒月的對面,把手裡的桶往前一送:「猜猜這裡面是什麼?」
「別賣關子了!你沒發現這桶是半透明的嗎?我都看到螃蟹的影子了。」夏柒月覺得他挺好笑。
龍本宇自己把桶提起來,對著光一看,可不是看得清楚嗎?他摸了摸鼻子:「哎,怪不得彥霆搞不定你,太聰明了。」
「既然你煮了螃蟹來,就叫啞婆婆一起來吃吧……」
不等夏柒月把話說完,就見啞婆婆推開門,又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拿著一隻盒子,坐回自己原來的位子上,打開盒子,把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
夏柒月一看,這不是吃螃蟹的工具嗎?
原來啞婆婆和龍本宇是有默契的,她還以為龍本宇是來給自己送螃蟹吃的呢。
三個人支起一張小桌子,開始吃螃蟹。
夏柒月用不慣那些工具,她吃螃蟹從來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扯下腿來啃,揭開蟹蓋掰成兩半,舉在手裡啃。一隻螃蟹被她啃得亂七八糟,也啃不幹凈,她就丟到一邊了。
再看啞婆婆,耐心地把螃蟹各個部分卸下來,一點一點地拆著肉,優雅得很呢。
這讓夏柒月不禁心生疑問,看這老太太吃螃蟹的架勢,以前應該是生活很優越啊,怎麼就啞了呢?怎麼就來了大寶島,住在半山坡上的小屋裡呢?
她正在揣測啞婆婆的來歷,突然聽到龍本宇說話:「彥霆昨晚就出島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夏柒月狀似不在意:「他去哪裡,跟我有什麼關係?」
「好像還真的跟你有點兒關係。」龍本宇眯著眼睛看夏柒月。
「哦?難道他鬥不過我,又去請我父母弟弟了嗎?」夏柒月最擔心他再去騷擾她的媽媽和弟弟。
「不是……」龍本宇搖頭。
「那到底是什麼?你直接說出來不行嗎?猜謎很費腦筋的好嗎?」夏柒月一邊看著啞婆婆拆螃蟹,一邊啃著自己手裡的半隻螃蟹,不耐煩地催促龍本宇。
龍本宇搖頭:「我不知道,因為他走之前,也沒有跟我打招呼。我也是猜的,因為你昨晚鬧出跳樓的事後,你們倆兒不是吵了一架嗎?他隨後就乘小飛機出島了。你說……這不是跟你有關係?其碼可以說是被你氣走的。」「故弄玄虛!」夏柒月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重要的事情來呢。
「呵呵……」龍本宇笑笑,「對了,我那天晚上給你送潛水服和防水袋,被田莉莎發現了,她昨天晚上威脅我呢。」
夏柒月馬上說:「你提這件事,我也想問一問你。我和你也沒有多深的交情,而你和沐彥霆也才修復關係不久。你為什麼要冒著得罪她的風險,去給我送潛水服呢?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啊,我不會相信的!」
「為什麼不相信?」龍本宇玩味地笑著。
「嗨!你對袁艾琳一往情深,不會這麼快就變心了吧?」夏柒月一向直接,當著啞婆婆的面兒,提起了袁艾琳。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