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銀子

第82章銀子

康熙四十六年丙子。上詣皇太後宮、問安。是日上南巡、閱溜淮套河工。命皇太子允礽、皇長子多羅直郡王允禔、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允禑、皇十六子允祿、隨駕。自暢春園啟行。駐蹕南苑。

壬寅。御舟泊清河縣運口地方。是日、上往閱武家墩。

癸卯。上閱視溜淮套由清口登陸詳看地方形勢是日駐蹕曹家廟地方。上御行宮門外。命扈從文武臣工及地方大小官員河道總督及河工官員等列跪於前上問張鵬翮曰爾何所見奏開溜淮套張鵬翮奏曰、我皇上愛民如子不惜百萬帑金拯救群生黎民皆頌聖恩。上曰、爾所言皆無用閑文。朕所問者、乃河工事務。文章與政事不同、若作文字、牽引故典、便可敷衍成篇。若論政事、必實在可行、然後可言。非虛文所能飾也。凡事在大廷廣眾可言者、方是至公無私。今滿漢文武內外大小諸臣齊集。爾可將此河當開與否、一一明奏何必牽引閑文。張鵬翮奏曰、先因降調通判徐光啟、呈開溜淮套圖樣臣與阿山、桑額、會同具奏。奉上□日、命臣等閱看。臣等因事關重大、所以再四懇請。皇上躬臨閱視。指授定奪。上曰、今日沿途閱看、見所立標午錯雜。問爾時、全然不知。問河官、亦皆不知。河工系爾專責、此事不留心、何事方留心乎。張鵬翮不能對、免冠叩首。上問劉光美於准曰、爾等何以亦奏此河應開。劉光美等奏曰、盱眙清口、系臣等所屬地方、故會同查看。至於應開河與否、總河久在河工、尚不能知、臣等愚昧、何能深悉。但開河系臣等公同具奏、冒昧之罪、更有何辭。亦免冠叩首。上又問張鵬翮曰、水平是何人看驗。張鵬翮奏雲、見任清河縣主簿方德弘、同大計參革主簿郭維藩、降調通判張調鼐、徐光啟、看驗。上問曰、土方是何人料估。張鵬翮奏雲、徐光啟料估。上曰、徐光啟等、皆大計參處、至不堪小人。惟知亡命射利、不得齒於人列。此等重大事情、爾竟委任伊等是誠何心。因顧諸臣曰、前阿山等、察勘泗州水勢。奏稱溜淮套地方另開一河出張福口可以分洩淮水免洪澤湖之異漲保高家堰之危險繪圖進呈請朕親閱在廷諸臣亦以河工事關重大、再四懇請朕始親行、昨日閱武家墩。朕尚謂果如阿山等所奏溜淮套可以開成今日乘騎從清口至曹家廟地方詳看見地勢甚高雖開鑿成河亦不能直達清口、與伊等進呈圖樣、迥乎不同且所立標竿多有在墳上者。若依所立標竿開河不獨壞民田廬。□至毀民墳冢。朕惟恐一夫不獲其所、時存已飢已溺之心、何忍發此無數枯骨。朕為人君、凡頒發諭上□日、倘有差誤、尚令人言。張鵬翮身為總河、至欲掘人骸骨、所屬人員、竟無一敢言者。張鵬翮以讀書人、而為此殘忍之事。讀書何為。假令張鵬翮祖墳被人發掘、伊肯默然耶數年來兩河平靜、民生安樂。何必多此一事先年靳輔所開中河凡漕運商民船隻、避黃河一百八十里之險此河確有成效。至今往來之人、尚追念之。但靳輔所開止因舊河身、疏浚今欲開溜淮套必至鑿山穿嶺不惟斷難成功即或成功將來汛水泛溢不漫入洪澤湖、必致衝決運河矣。上又問張鵬翮及眾河官曰此河若開、爾等能保無事乎。張鵬翮等奏雲、臣等一無所知、數年來、皆仰賴皇上教訓指授此工如何敢保。上曰、今奏溜淮套開河非地方官希圖射利即河工官員妄冀升遷至河工效力人員無一方正者何故留置河上張鵬翮奏雲臣誤用小人罪有何辯。上諭大學士馬齊等曰、朕看南旺湖水分南分北實有大功用意迥異常人朕每次臨閱深嘉其才馬齊奏雲挑水壩人字河芒稻河鮑家營諸工皆系皇上指示超出南旺分水之上上曰、南旺分水、自高山引出事屬創舉。今所開之河、皆由舊河形疏浚、與創舉者不同。大學士張玉書奏雲、引汶水分南北流、是當日老人白英所建之議、其策原善。今皇上睿裁、築御壩、開引河俾淮水敵黃黃水趨海此萬世之永利、亦萬世之良法也。上曰、明代淮黃與今時迥別明代黃水勢強淮水勢弱故有倒灌之患朕自甲子年南巡閱視兩河形勢記憶甚明漸次修治今則淮強黃弱矣然善後之策尤宜亟講與其開溜淮套無益之河不若將洪澤湖出水之處再行挑浚令其寬深使清水愈加暢流至蔣家壩天然壩一帶舊有河形宜更加挑浚使通運料小河、俾商民船隻皆可通行、即漕船亦可挽運為利不淺矣諭畢。上回行宮。少頃。命一等侍衛馬武等、傳諭河道總督張鵬翮曰、江工效力人員內稍有可觀者、猶可容留河上如同知南夢班降調通判徐光啟、主簿方德弘、俱屬不堪匪人著斥革逐去又召大學士馬齊諭曰、溜淮套開河必至毀民田廬墳冢。且地形甚高雖開鑿成河亦不能直達清口朕將此等情由在扈從諸臣地方大小官員前窮問總河巡撫、河官、伊等皆不能對、惟叩首認罪而已此河斷不可開。即繕寫諭上□日傳諭在京諸臣前任總督阿山何所見亦奏此河當開、著問阿山回奏。

這次一如既往的康熙將胤禛胤禩等盡數留在了宮中,胤禛看著收到的密報。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完之後冷哼一聲,徑自將迷信摔在了胤禩面前「你且看看,這是什麼事。問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官員全是吃乾飯的不成?」

胤禩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看到迷信之中所寫的今日沿途閱看、見所立標午錯雜。問爾時、全然不知。問河官、亦皆不知。張鵬翮身為總河、至欲掘人骸骨、所屬人員、竟無一敢言者。看到這些,連胤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出了這些個荒唐的事,也難怪胤禛發火。只是他也只能勸著

「你也是,急個什麼勁,你著急也無用,且等皇阿瑪下了旨意,看是撥款還是怎麼著嗎,吏部的事,我也得等皇阿瑪下了旨才好,你我如今,都只能是干坐著等消息。」

「撥款撥款,哪來那麼些的款可撥!真當戶部有錢有糧不成!年年黃河水患。年年百姓遭殃,全是這群害蟲,一問三不知,還做什麼父母官,全回家養老算了!」胤禩見簡直發了大火,也是無奈。

「你如今生氣也是無用之事,少不得皇阿瑪回頭便讓你撥了款子過去重修堤壩等等。你如今不如提前算好款項的好。」胤禩嘆口氣道。

胤禛也知道對著胤禩發作也是無用,便收了口氣說「我也知道,之事戶部又哪裡來的那麼多閑錢可撥。一個個都只當國庫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哪個不從戶部借銀子,可是這借是借了,也沒見個還的。我說句不好聽的,便是老九那樣的有錢的,也沒少找國庫借銀子,可是一個銅板也沒見還回來。皇阿瑪若是真要我撥款,我也只得說無錢二字。」

胤禩一聽便知道胤禛又是脾氣上來了「你也是的,哪有這麼回話的。只說是現在還剩幾個錢便是,讓皇阿瑪看著辦,哪裡能真回無錢二字。你也不怕皇阿瑪脾氣上來發作你。」

胤禛一聽他這哄小孩似的語氣,便哼了一聲不多話。

「實在不行索性追債好了。」胤禩提議道

「追債?你當我不想?可是便是連江南織造曹家都借了銀錢,我又找誰要去。那曹寅是與皇阿瑪一同長大的,又是皇阿瑪的侍讀,我逼著緊了,還不是打皇阿瑪的臉。」

胤禩一想便又道「那就讓皇阿瑪下旨還。」

果不其然,過了半個月左右,胤禛便收到了康熙批銀子的聖旨。說是天然壩迤南清水溝、及蔣家壩等處舊有河形俱應挑浚並於南北兩岸修築堤工、建石閘一座草壩一座、共需銀七萬六千兩。

胤禛見了,氣不打一處來。只得先付了銀子,另修書一封與康熙,只說國庫虛空,官員借銀太多。

康熙見了胤禛這麼一封書信,便找來於成龍問他的意見。于成龍是個清官,自然痛惡這些個只借不還的官員,想了想便道「皇上還是下旨讓四阿哥清查的好,這欠銀一拖再拖,遲早延誤國情。」

康熙也是知道這些的,但是他更知道,這借銀子的有一部分都是老臣,還有些便是皇親國戚。於是康熙便道「只是老四手段想來果決,這事若是鬧的太過強硬也是不好。」

「皇上,不如讓四阿哥先去討尋,若是真討不到便再下旨好了。」

「也罷。便按你說的辦吧。」

胤禛得了康熙的旨意之後,便讓戶部官員整理了名冊,挨個上門討要。只是被討要的官員皆是以無錢為由,以求寬些時候,各個如此,以至於半個月以來,竟然無半分銀子入賬。胤禛一氣之下便寫信給了康熙,康熙也是沒有想到,素來冷麵無情的四兒子,如今也被弄的沒轍,心裡也是覺得這些官員是該好好整治一番,於是便下了旨,命胤禛全力追查。

康熙遠在塞外,自然不會知道他這一道旨意掀起了多大的一層浪。

胤禛先是命人將康熙的旨意挨個去那些欠債官員府上宣讀,讓他們在三日內將欠銀歸還。有些官員怕事,見康熙下了旨,便將銀子給還上了。只是這終究是一小部分,那些欠了巨款,但是不還的,還不都是那個官當的大的,其中九阿哥十阿哥便欠了不少,九阿哥本就不差銀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便將銀子給還了,但是十阿哥那脾氣卻是不一般的,見胤禛幾次三番上門討要銀子,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便倔著死都不還,胤禩也勸過。可是沒想到都被十阿哥給罵了出來。

本來胤禩也只是去提醒他兩句的,只是剛說道「十弟,你莫人性,四哥也是奉旨辦事,何必自家兄弟撕破臉,沒的讓別人看笑話去。」

「八哥,不是我說他老四,他那張嘴臉給誰看呢,在皇阿瑪面前就裝著孝子,在兄弟面前便是一副活閻王的臉面,這還真是兩面三刀的。」

「十弟,怎麼說話的,嘴上越來越沒個把門的了。」

「八哥,你若是不愛聽,便不聽,可是別扯上我,我老十是個莽夫,是個窮阿哥,沒銀子還他。是不是要我砸鍋賣鐵的還上才是好的,都是皇阿瑪的兒子,怎麼就見他幫著老十三,怎麼沒見他去老十三府上要銀子,便就欺負兄弟幾個是怎麼的,難怪德妃娘娘也見不得他那張嘴臉。」

「十弟!渾說什麼東西。」胤禩皺眉,這老十渾說起來越來越不像個樣子。

「八哥,我知道你心裡向著老四,那邊不要來勸兄弟,也免得你我撕破了臉,你且告訴老四,這銀子還,我砸鍋賣鐵都還!反正我不安生他便如意了!」十阿哥吼完最後一句便啪的一聲摔了門出去。

倒是把胤禩弄愣在那,也不知道這叫個什麼事。想想也只得先去找老四,讓他稍作寬限,他雖然不能看著胤禛著急,但是也不能看著十阿哥真的砸鍋賣鐵把事情鬧大。

胤禛見胤禩來找自己,不用他開口也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於是便是冷哼一聲。倒是弄得胤禩沒趣,便忍不住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個個都對著我橫挑眉目豎瞪眼的。若不是為了你們兩邊好,莫傷了情分,誰來受你們這個罪。」

「知道不討好,你還不是樂此不疲。」

「哼,若不是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我放不下的,我至於這樣。」雖然這話聽的胤禛舒服,可是什麼叫一個兩個都是他放不下的。沒來由的讓他吃醋。

「你若是真為他好,便讓他把銀子還上我難不成還故意為難他不是。我知道他必然又拿十三說事,可是十三本也沒欠銀子,哪裡就需要我去催債。」

胤禩點頭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不聽他渾說,只是來跟你說聲,寬限些時候,老十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逼急了對大家都不好。」

胤禛也知道胤禩的為難,便是一嘆「也罷,今日你既然都來了,我也沒得拒絕,我再給他三天時間,若是還換不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也是知道的,我現在也是個騎虎難下的,皇阿瑪是下了旨,可是罪人都是我在當。我也難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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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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