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大結局前篇6
腦海里似乎還記得那時她昏迷過去，看著已經看不清面容被推出來的男人。
那樣的他她從未見到，那個男人，不管何時何刻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總是一副清冷而高貴的。
心，像是被一把把鋒利的刀刃瞬間刺入，鮮血淋漓間，她卻好像什麼感覺也沒有，但全身那順著毛孔，順著血管，順著神經傳入大腦的痛，讓給她幾近要窒息。
「他沒事，只不過……」
……
重症監護室。
秦天想的病房外一直有人守著，而這是靳峯之前交代的，誰也不知道為什麼。
韓無晴被顏酒酒扶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卻倏然頓住，看著僅隔幾步之遙的房門，她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她怕，她真的好怕。
「念念。」一旁的顏酒酒出聲喚她，低垂的眼眸里閃著讓人難懂的複雜。
這時一旁的病房門打開，只見門后，Athena從裡面走了出來，抬頭間，看著門前站在的韓無晴時，她那疲憊的眉眼間明顯閃過一絲欣喜。
「你醒了。」淡淡的三個字，卻帶著一股發自內心的喜悅和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韓無晴看到Athena的時候明顯也楞了楞，但轉瞬卻只見她蒼白的唇見牽了牽，然後虛弱的聲音開口：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她的這番帶著一絲祈求的話語讓一旁的顏酒酒忍不住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對面的Athena卻快一步道：「我們先談談吧！談完再進去也不遲。」
看著Athena臉上那認真而又嚴肅的神情，韓無晴皺眉，雖然心裡很是焦急，但卻也點了點頭。
兩人來道了一旁的休息室，這裡沒人，而顏酒酒則沒有跟著進來，是Athena扶著她進來的。
兩人面對面的坐下，彼此看著彼此，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開口。
「你能醒來，我想他是最高興的。」
Athena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帶著一抹異樣的光芒看著韓無晴說到，話語帶著真誠，卻也還帶著一抹其他的異樣的情緒。
「他……」
「他還沒有醒。」Athena給了她最直接的回答，「醫生還說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醒了。」
她的話落，韓無晴的臉色猛然煞白，那握在身側扶手上的手倏然收緊，指甲骨因為用力而泛白。
在這一刻，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韓無晴目光獃滯的落在前方Athena的身上，但那黑眸里卻沒有任何的焦點。
高樓懸空，兩人手指緊握相交，血順著男人的胳膊蜿蜒直下，骨肉掀露，光芒凝結下，他那慘淡但卻帶著笑意的話語再次響在耳邊;
「別鬆手，連帶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男人的話語清晰得如那大海的沉石，壓得她心臟幾乎要碎裂。
秦天想，你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不，我決不允許，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
從沒有像此刻一樣迫切的想要看見他，就算她站在他面前，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看不到，就算她再怎麼撕心裂肺的哭泣和傷心，那個男人也不會心疼的把他攬入懷裡，然後說一句，「乖，別哭了。」
秦天想，既然我都醒過來來，那麼你也一定要給我醒過來，飯飯和團團不能失去你，而我也不能。
心似乎再也無法受控制，在心裡的念頭響起的同時，她的腳已經先一步的站起身，但也因為這劇烈的動作，站起來的瞬間，她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你先坐下吧！聽我把話說完。」
Athena忙一把上前扶住了她，這次她改坐到了她的旁邊，然後拉過她那消瘦得幾乎瘮人的手。眼睛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想了想再次開口：
「念念，我明天的飛機，我要回美國了。」
「你為什麼要回去。」韓無晴驚愕的看向她，但轉瞬她卻又道，「是不是因為我所以你才……」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那你接下來想說什麼？」
Athena含笑的眸子看著她，眼睛里也帶著濃濃的笑意，但那眼眸深處的情緒卻隱藏得極好，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
「我……」
是呀，要是真是因為她，她想說什麼呢！如今的她在眼前的情況下是絕不會拋棄秦天想的，但身為女人的直覺，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她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眼前的女人，她愛秦天想，而且是非常非常愛的那種。
「噗呲。」
看著韓無晴的樣子，Athena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
她笑著說著道，「雖然的確是看你醒了過來，我才想回去的，但卻不是因為你，我家裡有事，再加上我這次來的任務已經完成，這幾天留在這裡看著他，純屬因為放心不下。」
簡單的一句放心不下，卻讓韓無晴的眼眶瞬間濕潤。
「念念，其實你不用跟我這麼陌生的，我們之間也算是很是熟稔的朋友了吧！不過……」
她說著頓了頓，朝著韓無晴眨了眨眼，「千萬不要只是我這個蒂娜姐一廂情願的想法哦。」
她的話再次讓韓無晴震驚的睜大了眸子，目光獃獃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一時間有點無法回過神。
緹娜姐！
是……
「你是……」
「嗯呢，其實我挺傷心你竟然沒把我認出來的，畢竟那時候好歹我也是朝夕相處的照顧了你那麼多天。」Athena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失望。
「不是的，我沒有……」
韓無晴說著卻突然頓住，她沒有什麼，她確實是沒有認出她來啊。
等等！
既然她失明的那時候是她在照顧她，那麼以她和秦天想的關係，那麼那時候的那位醫生……
「是秦天想要你這麼做的嗎？」
她強烈的壓住心裡的震驚，但那帶著顫抖和緊繃的話語卻泄露了她心裡那帶著不安和所有的複雜。
「嗯呢，不然你以為在現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會有像我這麼好的人嗎，要知道，我最不喜歡管閑事了。」
Athena說著，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但韓無晴看著她這抹笑，心卻是有一股窒息般的難受。
秦天想，秦天想，秦天想。
一遍一遍的在心裡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腦海里過往的記憶如放電影般清晰的呈現在腦海，男人時而溫柔時而的冷漠和疏離，但此時的她卻忽然發現，不管無時無刻，那個『家庭醫生』總是會無時無刻在她需要或者不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就如那次半夜也是。
為什麼她卻沒有發現呢，為什麼明明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她卻那麼遲鈍的沒有發現呢。
「嗯，我說這些沒什麼別的意思。因為我是親眼看著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真的……真的很讓人心疼。」
Athena再次開口，「念念，你知道嗎，你四年前離開，你知道那時的他有多崩潰嗎，那天，他為了跳下海去找你，後來得了肺癆，可是這些他都好像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整天把自己關在你們曾經住過的房子里，那個一向有著潔癖和高貴整潔的男人，這樣的他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和煙酒這種東西過日子，但那時的他卻完全做到了」
說到這裡Athena頓了頓，似是在壓抑什麼情緒，然而一旁的韓無晴卻早已坐在那，瞳孔放大，身子僵硬得如一座雕塑。
「你知道那個一向高傲沉穩的男人因為胃出血，肺癆嚴重感染最後昏迷在散落一地的酒瓶中被吳攜送去醫院的場景嗎？」
說到這裡，她實在是說不下去了，眼眶裡隱隱有淚花在閃爍。
「所以念念，四年前，要不是飯飯和團團的存在，現在，恐怕你已經見不到他了。」
現在，恐怕你已經見不到他了。
現在，恐怕你已經見不到他了。
……
直到Athena走了快有十幾分鐘，韓無晴依舊定定的坐在那，腦海里一遍一遍回蕩這這句話，整個人似乎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所有的生命力，她就那樣瞳孔沒有任何焦距的望著剛才Athena坐過的地方，但她那放在身側抓著那冰涼椅子的手指間可見鮮紅的痕迹。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