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暫時停止舞蹈也甘願
這一場雪崩來的快而猛烈,嚇壞了不少從未見過的驢友,當然,這並不包括應息遲。
當他撥開壓在身邊的雪,將覆在他身上的曲莘煙抱起來時,看見她閉著眼疼的說不出話,當下他也不管剛從雪堆中出來的眾人,橫抱了她就立刻往山下走。
直到看著她進了手術室,一顆心還高高吊著落不下來。
在應息遲等待的空當,黎音和岳宜也趕了過來,黎音看見手術室亮著的紅燈,硬生生捂住嘴唇嚇哭。
眼淚成串地掉,黎音是看見了曲莘煙臉上痛苦的表情的,她知道她傷到了腳,而且很可能會嚴重。
想想也不敢相信,不過是來爬一次雪山,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曲莘煙是個芭蕾舞老師,若是腳受了傷,這讓她以後怎麼跳舞。
這樣一想,眼前更是一片水霧朦朧,黎音哭的肩膀一聳一聳,嘴邊慢慢溢出難受的話語。
「要怎麼辦?如果她以後不能再跳舞,她會不會恨死我……」
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醫生出來,要是說腳受了傷從此不能使力,要是……
「不要亂想,」岳宜實在是看不下去,偷瞟了應息遲一眼后,走過去圈住了黎音的肩膀,「醫生都還沒有說什麼,你自己倒是先把自己嚇死了。」
黎音沉默。
「不會有事的,你冷靜下來,相信我。」
「可是……」黎音抽抽鼻子。
「沒有可是,」岳宜皺了皺眉,想著要怎麼安慰這個自己嚇哭自己的傻姑娘,「你先冷靜,不要胡思亂想,我……」
「她不會有事。」一道淡淡聲音突兀地插/入,直讓說話中的岳宜愣了好幾秒,倒是黎音點點頭真的安靜下來,但眼淚鼻涕還是沒能停下。
手術室外的走廊一片安靜,除了偶爾遠處有人走過的腳步聲及低聲談話,沒有人出聲。
岳宜依舊站在原地,她抿了抿唇看著異常冷靜的應息遲,看著他面上依舊冷漠的表情,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湊近低語。
「她傷的嚴重嗎?要是真的……」如果真的像黎音想的那樣,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他側頭,漆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岳宜,在緘默了幾秒后,他又低道,「就算有這個如果,我也會負責。」
他說完后便轉回了頭,不再看岳宜,而這一席話已經讓岳宜輕微變了臉色。
負責?岳宜攥緊了些手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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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很快就打開,果然如應息遲所說,曲莘煙的腳並沒有骨折之類,只不過扭傷嚴重,待休息一段時間,等完全好起來,還是可以繼續跳舞。
話落,在場幾人便放下了心。
到了她休息的病房,應息遲進去的時候她正靠在床頭髮呆,他無聲進入輕輕地拉了張椅子在一旁坐下。
「疼不疼?」
帶著關懷的話語讓曲莘煙回了神,她轉眸瞧見病房裡突然多了三個人,其中應息遲就坐在床邊,她搖了搖頭,微笑。
「不疼,其他人呢?他們都沒有事吧?」
應息遲嗯聲。
趁著兩人說話的空當,黎音趕緊走了過來在床側坐下,緊緊拉了曲莘煙的手不肯鬆開。
「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黎音哭的通紅的眼睛瞪著她,「幸好醫生說沒有大事,不然我會自責死,你明白嗎?」
曲莘煙聞言笑了笑,拍了拍黎音手背,沒接話。
就在不久之前,大雪壓境之時,當她清晰感覺到腳腕受傷的時候,說實話她內心是慌的,她害怕腳腕嚴重受傷,程度到以後這隻腳都不能太過使力,那她也算是半毀了。
所幸沒什麼大礙。
這期間黎音又拉著曲莘煙說了不少話,直到外頭有護士進了來,表示這裡只能有一個陪護,黎音眨了眨眼,正要說自己留下,已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我留下,」應息遲主動答道,視線緩緩落在呆愣的黎音和微驚的岳宜面上,他繼續道,「你們先回去吧!」
黎音張大眼:「可是……」
「我會照顧她,」應息遲再次淡道,「爬山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
黎音怔默一秒,想起雪山上曲莘煙和自己說過的話,忽的福至心靈明白。
「好,那我先走了。」黎音起身,偷偷給曲莘煙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率先出了病房。
然而岳宜還沒走。
「要不我留下吧,」岳宜抬眸對上他眼睛,顧著勇氣說,「畢竟都是女生,好照顧……」
扯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的理由,岳宜儘可能想說服應息遲讓自己留下,她沒有去看床上曲莘煙的表情,只顧自地說著。
沒錯,她是不想他留下,不想讓他來照顧這個女人。
然而她說了半天,依舊沒有改變他的決定,在出病房之前,她哀怨地咬了嘴唇,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這下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曲莘煙躺在床上手臂遮在被中,纖細的手指因為獨處而緊張地蜷縮起來,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這樣單獨處著的兩個人,怎麼都讓她無法平靜。
沉默半天想說點什麼打破安靜,抬眼卻發現他正看著自己,曲莘煙喉口一哽,腦子裡想好的話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反倒是他先開口:「醫生說你的傷可能需要在醫院裡養一個星期。」
曲莘煙怔了怔才哦聲,一想不對立刻又接話:「可是我不想在這裡呆這麼久。」
她其實是無所謂在這裡再呆幾天的,可是在雪山上時就聽見他的隊友在討論過些天比賽的事,她猜到他要回s市去做賽前準備,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這要一個人呆在這兒的感覺太過孤單,而且沒有他,她更是不想。
「想回去?」他安靜問。
曲莘煙點點頭:「其實我覺得我沒什麼事,你們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和黎音也是,要不……一起走吧?」
話到後面聲音愈來愈輕,那近乎邀請的感覺讓她開始胡思亂想,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不知道他會怎麼想,等等。
「但醫生說你要在醫院。」他說。
「我真的沒事,」曲莘煙急了,掀開被子就想表示一下自己真的沒什麼事,不過被他按了回去,「我可以回去,而且,我也不想在這裡……」
說了半天就是想一起走,偏偏從他面色中又看不出是答應還是怎樣,曲莘煙大眼眨著,期待。
「知道了,」默了半晌,他終於點了頭,幽深眼睛看著她的笑臉,「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出去買。」
曲莘煙笑:「都可以。」
之後應息遲便出了去,他在附近找了一家粥鋪,不料生意太好需要排隊,握著手中叫號的紙,他的思緒回到了方才,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耳根處竟漸漸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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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著打了石膏的腿,曲莘煙幽幽地嘆了口氣。
得知要暫時停止跳舞的時候,心裡無可避免是難受的,可是一旦想起若是這傷落在了他的腳上,耽誤了他的比賽或者其他,曲莘煙瞬間又覺得那還是她吧!
她知道回s市的飛機票買的是明天,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亂動,但是她就是不想留在這裡,就想回去,回到兩個人都在的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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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的青菜粥很清淡,卻出乎意料的好吃,曲莘煙握著勺子小口吃著,不時看看在一旁靜默吃飯的他,頓時感到生活如此美好。
一碗青菜粥並不多,曲莘煙擦了嘴靠在床頭,見他也好了,憋了一會兒的話輕聲問出。
「過些天,你們是不是有比賽?」
他剛走回來坐下,聞言嗯了聲。
曲莘煙眼睛亮起:「我能不能去看你們比賽?」想到能現場看見他比賽時的模樣,曲莘煙就希望時間快快過去,趕緊到那一天。
聽言應息遲點了頭:「等你腳好些再說,現在多休息。」離比賽時間還有不少時日,足夠她好好養傷。
「好!」她乖乖地應聲,眼睛彎的像一方月亮。
來日方長,她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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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山回來后,應息遲除了在俱樂部訓練,又多了個陪護的工作,因為兩人是獨處的,他又每天準時過去看她,沒少被隊友調侃,但他一概不予理睬回復。
這天他買了飯往醫院而去,回到s市后他就幫她重新找了家醫院,讓她安分養傷。
通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曲莘煙已經可以下床稍稍活動一下,當應息遲進來的時候,她正單腳跳著從衛生間出來,看見他嚇了一跳被門檻絆倒,應息遲瞳孔驟縮,立刻便過去摟住了她的腰,扶她站穩。
「沒事?」微微喘著氣,他低頭看著靠在他胸口的人。
「啊?沒,沒事。」曲莘煙嚇了跳,從他懷中退了出來,她紅了臉手指下意識拉緊自己衣擺,正無話可說時黎音進了來。
「站在門口做什麼?」一臉奇怪,黎音扶了她往回走。
曲莘煙沒答,視線內他放了東西在床頭櫃后輕聲出門。
腰上觸感還在,彷彿他的手還停留著,曲莘煙臉微紅胡亂走神,黎音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聽清。
門口。
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應息遲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望著掌心上的紋路發獃。
便是這樣一雙手,剛才環住了她的腰,將她軟軟的身子輕輕按在了懷裡。
從方才開始就未散去的耳根紅暈漸漸擴散到了臉頰,而他面上表情依舊淡淡,他又看了會兒才放下手,緋薄唇角一點一點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