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陣夫妻檔】（3）
沈黎出發這天祝亦陽有個很重要的會走不開，唐秘書在一旁煽風點火：「這麼久都見不到了啊，什麼會比女朋友還重要？扣分扣分！」
結果被祝亦陽眼風帶到，不用發話就自己遁了，沈黎看得笑起來，主動去吻了吻他的側臉：「好啦，我知道這是早就定好的日程，不會扣分的，我會早去早回，你……再忙的時候也要記得吃飯，知道嗎？」
多餘一說，他忙起來什麼樣她實在是太清楚了，祝亦陽也不是那麼顧小節的一個人，但還是被她這句叮囑說得很受用，把她抱住自己脖子的手拉下來圈到腰上：「我這邊儘快把事情辦完，到時候如果還沒回來，我就親自去接。」
「有這麼一如不見如隔三秋嗎？要以事業為重啊老闆，」沈黎笑著把他的手拉下來，「我會準時回來的，放心。」
「別模糊重點，是不是怕我過去接你，怎麼樣都會按時回來？」他笑得帶了幾分玩笑的意味，「我就那麼見不得人？魍」
沈黎順著他的話點頭：「是啊，像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用我媽的話說就是肯定有問題，送上門來的尤其要多個心眼。」
「我還算是送上門來的？」祝亦陽挑眉，「聽說你十年前就對我芳心暗許了，沈小姐？」
「別冤枉我！檎」
「那不然是誰苦練十年舞技，混進公司來接近我？」
沈黎瞪大眼睛：「……少血口噴人！」
兩個人互相瞪了好一會兒，然後一起笑起來，沈黎看了看時間：「我真的要走了，你去開會吧。」
祝亦陽點頭，鬆開她說：「落地給我來電話。」
沈黎歪著頭：「在開會也能接電話？」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你打來就能。」
開完會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唐秘書給大家安排了宵夜，但祝亦陽一直都在辦公室里沒出來，她知道他是在等沈黎的電話，也就沒去打擾他。
沈黎的電話來得很晚，祝亦陽已經等了很久，接通的時候第一句話就問：「剛下飛機還是到家了？」
「剛下飛機呢，這邊天氣不好，飛機繞了好久才降落，知道你肯定等急了，可也沒辦法，只能等降落了才能開機。」
祝亦陽表示贊同：「安全第一。」
「我家裡人來接我啦，先不說了，」沈黎的語氣雖然聽上去有些累，但總體還是比較愉悅的，「明天再給你打電話，記得去吃飯，不能餓著睡！」
說完她還對著話筒「啵」了一聲，然後才掛斷電話。
電話這頭的祝亦陽握著手機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很久，明明聽筒里傳來的只有忙音，但他就是捨不得放下來，彷彿裡頭還有她剛才那清脆的親吻聲一樣。
如果不是唐秘書來敲門，他大約還會一直這樣站下去，唐秘書探了個腦袋進來：「老闆？沈小黎讓我務必給你送份吃的進來，她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肯定沒認真吃東西，我革命意志不堅定，已經全招了，所以吃飯吧！」
原來掛完電話還急著給唐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來送飯，這大概是祝亦陽吃得最愉快的一次夜宵了。
她現在已經開始有身為女朋友的自覺了，祝亦陽其實從她進歡躍試鏡的那一次就已經在演員統籌那裡被調侃過了，說是這次來試鏡的姑娘多數都是沖他來的，「尤其現在這個跳舞的妹子，雪君冒充試鏡的姑娘都摸透了她的底，你的鐵粉兒啊！」
他後來看過她試鏡時的錄像，跳舞確實有靈氣，但還有些浮，要成大器還得再磨礪兩年，於是把她調到身邊來，結果卻讓他大為驚訝。
喜歡了他這麼多年的一個粉絲，據唐秘書所言，她連跳舞都是因為喜歡他而學的，真的到了他身邊，居然一點聲色都不露，安安靜靜本本分分地做起了助理的工作，一做就是三年，期間他做所有暗示，她都毫無反應，就好像喜歡他那麼多年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如果不是偶爾幾次看見她深夜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跳舞，祝亦陽都快忘了，這個助理最開始，是來試鏡當舞蹈演員的。
她還真是沉得住氣，祝亦陽後來想，當時覺得她還有點浮，想留在身邊磨礪兩年，不想留到後來連他都沒想到，她會沉穩到這個地步，再後來他甚至覺得，如果比沉得住氣，他還真有可能比不過她。
這還真是個新鮮發現。
要論起動心，當然不會是某一刻的事，日積月累之下，她的喜歡如此小心翼翼，他身在其中，當然不可能毫無所動，但她的耐心實在是好，他不說穿，她也就這樣一直默默地待在他身邊。
想要捅破這層窗戶紙，還得靠他。
這些年祝亦陽身邊從不缺乏鶯鶯燕燕環繞，娛樂圈待久了，真心話都要繞個幾圈，隔著個肚皮誰都不知道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琢磨久了太累，不琢磨又吃虧，像沈黎這樣一顆真心掏出來，你看見了還不肯承認的情況真是太難見了。
她嘴上從不承認，但那雙眼睛半點都不懂得掩藏，多少情誼全在裡頭，祝亦陽有時候覺得自己被她看得無所遁形，尤其經歷了祝融的事之後，他實在是感覺有些疲累了。
不願意再浪費時間，不願意再這樣拖下去，於是聲勢浩大地復出，告訴所有人，他喜歡她，要和她在一起。
這次沈黎出國去看家人，他才猛地發現，她好像已經在他身邊很久了，這麼幾年也從來沒有請過長假，以至於她真走了，他才驚覺沒有她在身邊，真的已經會不習慣了。
就在想這些事的時候，私人手機忽然響起了陌生的鈴聲，他掃了屏幕一眼，不自覺地眯起了眼……
祝融約他。
上一次和他見面還是在沈黎的同學聚會上，他後來單獨約沈黎見面也不是什麼秘密，祝亦陽之所以沒有阻止一是為了尊重沈黎，二是……這樣的見面實在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不必太當回事。
這次祝融約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祝亦陽對他這種不止無休的糾纏已經十分相當厭煩了，做了斷想必也不是那麼輕鬆，但有些話不說清楚不行，這一趟還是得走一趟。
約的地方還是祝氏旗下的那家咖啡廳，祝亦陽很自然地坐到了之前沈黎坐過的位置，祝融看得心裡不太舒服，張嘴就嘲諷了一句：「裝得那麼雲淡風輕，沈黎的行蹤你調查的挺清楚啊。」
祝亦陽挑眉：「沈黎現在在國外，每天和我保持固定通話一小時，我清楚很值得驚訝？」
倒是會轉移話題，祝融不願意承認他坐下來這個問題只是因為心有靈犀，也就配合地轉移了話題：「你要怎麼才肯放手？」
這問題問得真新鮮，祝亦陽反問：「我要對什麼放手？祝氏？沈黎？」
「都是。」
「祝氏放不放手都沒你什麼事，一直以來我都不想接手，這你也清楚，至於沈黎……」他笑了笑，「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麼身份來問關於她的事，在我之前你有那麼長的時間可以和她開始，卻依然輸給了一個當時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偶像的我，別總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祝家要說欠，我的都沒還清，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既然說到了沈黎，我想提醒你一句，四年大學因為她不願意，你就沒做成她的舞伴，而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說這些並不是想炫耀什麼，只是想告訴你，她和任何人的關係只取決於她是否願意。」
祝融像不認識似的看著他。
祝亦陽也沒什麼隱藏的，有話就直說了：「別以為她看起來好說話，其實主意比誰都大，你或者我糾纏或是放手對她的選擇並沒有多大意義，如果她不愛我，現在什麼都不會發生，可她愛我，你說再多做再多都沒用，這不是我和你能夠決定的事。」
「你的身世，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這些都是她選擇你的重要原因，如果……」
話沒說完就被祝亦陽含笑打斷：「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沈黎愛的是現在這個我，和以前的事並沒有太大關係，就算現在我放棄祝家的一切，而你接手了，我依然是祝亦陽，你仍舊是祝融，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這個『祝』字，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你說得倒輕鬆。」
「事情本來就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祝亦陽從懷裡掏了把鑰匙從桌面上推過去給他，「這是你想要的市中心那套房產的鑰匙，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要再多，只要不過分老爺子都會給，但如果他要承認你，就不會等到現在，大家都明白的事，只有你還不明白，上電視說的那些話，除了讓姿態更難看不會起更多作用，本來這些話我不想說，但沈黎一直留著面子不讓你太難堪，總要有人來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