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上去

寂靜，屋裡一片死一般的寂靜，良久才聽到一聲咕咚，這是有人在吞咽口水的聲音。

一個長得瘦小的漢子結結巴巴道：「莫……莫三哥，大……大當家不是想要攻打石鼓縣城吧！」

「估計……估計是吧，我看到大當家把所有的傢伙都帶上了。」莫有道沒有回答，躺在地上的賴麻子先回答上了。

「你這混蛋，你為什麼不早來稟報！」莫有道越聽越惱，抬起腿又給了賴麻子一腳，在他看來攻打石鼓縣城這麼大的事情肯定要經過長時間的策劃和籌備，可自己枉為二龍山的二當家卻被蒙在鼓裡。而這個賴麻子天天在山上卻一點消息也不知道，這已經不能用無能來形容了，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廢物，想到這裡又是幾腳提了過去，踢得地上的賴麻子嗷嗷直叫。

「莫三哥別踢了，我……我也是剛知道的呀，我可以肯定大當家的肯定也是臨時起意才決定要攻打石鼓縣城的，是那個蘇晉……一定是那個蘇晉蠱惑大當家去攻打縣城的！」被踢得實在受不了的賴麻子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為自己辯解起來。

聽到這裡，莫老友停下了踢人的舉動：「嗯……你說是那個蘇晉蠱惑搭大當家的。」

「是啊是啊……」賴麻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管不顧的抱住了莫有道的腳脖子哭泣道：「莫三哥，你想啊，大當家的是什麼人，那是最愛惜兄弟們的性子，石鼓縣城裡的那些日本人可不是什麼善茬，依照她的性子怎麼肯讓兄弟們去送死呢，不是那個姓蘇的鼓動還能是誰啊。」

不得不說這個賴麻子雖然平日里腦子不太靈光，但今天這番話他卻說得挺有道理。

莫有道一琢磨，還真是這個道理啊，張綉娘是什麼脾性他是最清楚的，雖然平日里她只是個一心練武且神經有些大條的女人，但實際上她的心地卻是頗為善良的，二龍山上誰家有了苦難只要她力所能及的她都不會吝嗇出手幫忙，事實上這也是張綉娘的父親去世后，張綉娘雖然不大理會二龍山上的事物，但依舊得到大部分人擁護的原因。

依照張綉娘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孤注一擲的連二龍山數百名老弱婦孺都派去攻打縣城，只有剛來的那個蘇晉才會做出那麼瘋狂的事情吧。想到這裡莫有道就恨得牙痒痒的，他確實是想當二龍山的大當家不錯，要是二龍山的人全都死光了他即便上當上了這個大當家有個屁用。

「都是這個混蛋！」

想到這裡，莫有道氣得再也忍不住一口罵了出來。

「對，就是那傢伙，否則大當家也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來。」躺在地上的賴麻子看到莫有道終於不再拿他撒氣，也躺在地上幫起了腔。

「莫三哥，咱得去把大當家的勸回來，二龍山可是老當家的心血，不能就這麼毀在那小子的手裡。」莫有道的手下也有明白人，趕緊給莫有道出起了主意。

「對對……他們這麼多人走得肯定不快，咱們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剩下的也慌了神，紛紛喊了起來。

「現在天都快黑了，還追得上么？」也有人遲疑的問道。

「追不上也要追，都跟老子走！」莫有道給了質疑的人一巴掌，立刻就率大步走了出去，剩下的人見狀也紛紛跟了上去。二龍山可是他們的根本，要是山上的人都死絕了他們還玩個屁啊，當光桿司令么。

天色終於黑了下來，大地被夜色包裹得嚴嚴實實，月亮也躲在了雲層里，只有一些星星在依稀放著稀疏的光芒。

在距離石鼓縣城一公裡外的一個山坡后，數百名穿著各種服飾的男女老少都席地坐在地上，不少人正壓低著聲音悄悄說話。一身黑色短衫的張綉娘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拿著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正一瓣一瓣的就著星光數花瓣，在她的旁邊放著她那把很少離身的家傳寶劍。

今天的小雨也換下了她那身丫鬟服飾換上了一套紫色的短衫，頭上的秀髮被她盤在了頭上固定起來，一桿紅纓槍被她拿在手裡，只是和張綉娘相比她的神情則顯得焦急了許多，嘴裡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自家小姐說話。

「小姐，你說蘇大哥他們真能的把城門打開么？」

「不知道。」

「那蘇大哥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

「小姐你到底有沒有把葯放進日本人吃飯的那口井水裡？」

「我已經放了，但日本人有沒有吃我就不知道了。」

「小姐那些葯到底有沒有效果？」

張綉娘終於受不了小雨的啰嗦，轉過頭咬著銀牙低聲道：「小雨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剩下的葯全都讓你吃下去，讓你自己體驗一下藥效。」

聽著自家小姐隱藏在話語中的怒火和咬得格格響的銀牙，小雨知道自家小姐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她只得委屈的閉上了小嘴。

終於得到清靜的張綉娘轉過了頭，隨手將被她撕得七零八落的野花往半空中一扔，瞬間便被夜風吹散在空中……

在靠近東城門的地方有一所不大的院子。這是一座已經無人居住的小院子，院子的主人早在日本人還沒打過來的時候就跑了，房子里但凡帶不走稍微值錢的東西也早就被人搬得乾乾淨淨，戰亂年代這樣的情況多得很，現在，蘇晉和黃衛國、李衛、狗娃子和大傻、鐵栓等二十多名白天混進城來的人就躲在這所院子里。

現在的蘇晉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腳上穿著一雙擦得油光蹭涼的皮鞋，只是他背後背著的那桿長長的三八式步槍卻使得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現在其餘的人都圍坐在他的周圍，這些人當中一部分人在擦拭著自己的武器，一些人則是在吃著乾糧。在這裡尤其數鐵栓擦拭得最細心，因為就在前天蘇晉就將那把繳獲的歪把子機槍交給了他，這可把鐵栓給樂壞了，這兩天他連睡覺都是抱著機槍一起睡的。

蘇晉手裡也拿著一張粗麵餅就著竹筒里的水大口的吃著，麵餅是粗面做的，稍有些沙粒，入口粗糙了些，有些咸，特有大米清香，也許是沒有化肥純天然的綠色食品吧，蘇晉吃得特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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