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歡而散

安頓好程副團長一行人後，張綉娘將蘇晉叫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先讓小雨端上一杯醒酒湯后這才問道：「蘇晉，你對剛才程副團長說的收編一事怎麼看？」

使勁晃了晃有些陰沉沉的腦袋，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蘇晉的這才感到腦子清醒了些，他將頭靠在了椅背上沉吟了一下才道：「收編固然是好事可也得看怎麼收編，而且今天我並沒有從他的話里看出誠意。」

小雨端上了醒酒湯后並沒有出去，而是站在一旁聽蘇晉和張綉娘說話，聞言她不禁插嘴道：「蘇大哥，我覺得那個程副團長挺有誠意的啊，他不是許諾給我們一個營的編製，而且還由小姐和蘇大哥當正副營長了嗎？」

「一個營的編製？」蘇晉冷笑道，「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碗飯，你也不想想一個營至少也得三四百號人，咱們二龍山湊得齊那麼多人嗎？而且加入了二七六團后咱們山上那麼多的老弱婦孺怎麼辦？誰來養活他們？還有今後的軍餉問題，武器問題，傷亡後補充問題他都沒說，你讓我怎麼答應下來。」

小雨長大了小嘴：「啊……只是收個編而已，這裡頭還有這麼多道道啊！」

「你以為什麼事都那麼簡單啊？」蘇晉順手就在她的腦瓜上彈了她一個暴栗，氣得小丫頭長開一口小白牙狠狠的盯著他，恨不得撲過來咬一口似的。

眼見小丫頭一副要撲過來的模樣，蘇晉又說道：「還有，上次我們救了他們之後那些人連招呼都不打就溜了，從這點我就不大看好他們的人品。而且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早不來晚不來，直到我們攻下了石鼓縣城后才主動上門招攬，你們說這裡頭能沒有一點貓膩么？」

張綉娘苦惱的揉著腦袋，「蘇晉，你就直說吧，我們要怎麼辦？」

蘇晉摸了摸下巴后想了一會也搖了搖頭：「這事我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明天我再問問再說。」說到這裡，蘇晉這才反映過來道：「誒……不過貌似你才是大當家吧，這種事不是你來做主的么，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面對蘇晉的反問張綉娘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要是知道怎麼辦還能問你？再說了現在你也是咱們山寨的二當家，你不操心誰操心啊。」

女人天生就有不講理的特權，面對這樣的女生蘇晉也只能無奈的搖頭了。

第二天，程山等人先是找到了張綉娘，詢問昨日商議之事的結果，但張綉娘卻把皮球踢到了蘇晉處，聲稱一切東西都由蘇晉做主，程山等人也不以為意，隨即又找到了蘇晉。

「蘇老弟，不知你對昨天我們提出的意見是個什麼態度？如今山河淪陷，正是需要我等為國出力之時，你們可不能坐視不管啊！」

看著程山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蘇晉反問道：「程團長，若將我部收編，不知貴方打算如何安排二龍山上下兩百多名二龍山的家眷？」

「這個……」程山猶豫了一下皺眉道：「蘇老弟，你也知道如今這裡已經成了淪陷區，我們實在是沒有能力安頓這麼多的家眷啊。」

聽到這裡，蘇晉的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了：「哦……您的意思就是任憑二龍山數百名老弱婦孺自生自滅啰。」

「啊……當然不是。」一旁的申鴻漸見狀趕緊打圓場道：「蘇老弟多慮了，程長官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的一切物資補給都已經中斷，連供應部隊自身的用度都很困難，實在是沒有能力再照顧到部隊的家眷了。」

聽到申鴻漸的話，蘇晉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他搖頭嘆息道：「程副團長，既然如此那就請恕我們無法從命了，您也知道，我們這裡的一百多號兄弟所有家眷都在山上，若是蘇某強行下令讓他們拋棄自己的親人到貴部效力，恐怕他們第一件事就是要摘了蘇某人的腦袋了。」

程山等人沉默了，蘇晉這話確實是人之常情，不管到哪都是說得通的。換了自己若是下令部下放棄自己的親人任憑他們餓死，恐怕那些士兵第一時間就要鬧兵變了。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程山也有些頭痛起來，山東淪陷后，他們這些在敵後堅持抗戰的部隊日子就開始愈發艱難起來，無論是物資補給還是武器彈藥的補充都極為困難，根本就沒有能力安頓幾百名家眷。而且在來之前他可是在他們的團長褚子英面前打了打包票的，現在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他可怎麼交代啊。

細想一會後程山有些不死心的勸道：「蘇老弟，據老哥我所知，你們攻下石鼓縣城的事情已經驚動到了日軍106師團部，也就是說你們已經在106師團部里掛上了號，想必用不了多久日本人就會對你們下手了，你們難道就不擔心嗎？」

「利誘不成就想威逼嗎？」蘇晉心中冷笑起來，但表面上卻依舊錶現得風輕雲淡：「那又如何，人生自古誰無死。日本人想要滅了我們就讓他們來嘛，但是我們也不是吃乾飯的，就算是死也要崩掉他們幾顆牙齒。」

得……人家連死都不怕，程山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是苦笑著搖頭：「既然如此老哥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那就祝蘇老弟好運吧，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老哥我就先告辭了。」

看到程山轉身要走，蘇晉卻出聲道：「程老哥請留步！」

程山停下了腳步：「嗯……蘇老弟還有什麼事么？」

蘇晉誠懇的說道：「程副團長，雖然我們不能投奔到貴部，但我們抗日的決心卻不會改變。所以我還是希望貴部能給我們一個名號，這樣也能振奮一下我們的士氣嘛！」

「這樣啊……」程山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這件事我也不能擅自做主，還得稟報褚團長才行。」

「那我就等著貴部的好消息了。」蘇晉也沒有指望對方能立刻答應下來，這種事情他一個副團長是沒有權利也不敢擅自做主的，至少要有團以上的主官批准才行。

話說到這裡，程山也沒有心思在這裡久留，一行人很快就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