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家路窄

省城銀州市對於莫楓來說並不陌生，因為莫楓的大學便是在銀州讀的。

下了火車已是晚上七點多鐘，莫楓直接被幾個留在省城工作的同學拉到了飯店，一通胡吃海喝后便在省人院附近找了個酒店安頓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九點鐘，信心滿滿的莫楓拿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簡歷直奔省人民醫院招聘處。

招聘處位於門診樓三樓西側的大會議室，莫楓剛走到二樓樓梯拐角處，正巧一個身穿白大褂、額頭上長了一顆大痦子的年輕醫生從樓上走下來。

一心正琢磨著怎麼一舉拿下這個職位的莫楓連頭都沒抬，側身便欲從來人身邊走過去。

就在兩人錯身的剎那，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驀地從莫楓耳邊傳來，「嘿，這不是莫大才子嗎？」

莫楓循著聲音扭頭一看，一股厭惡之色毫不掩飾的浮現於眼中，「原來是蒼蠅啊，還真是冤家路窄！」

莫楓說的沒錯，這門診樓高八層，大廳里有五部電梯供人使用，除了清潔人員外，幾乎沒有人走樓梯上下，即便是這樣，還是讓莫楓和趙學文碰了個正著，不是冤家路窄又是什麼。

「你、你......」年輕醫生沒想到莫楓說話這麼刻薄，一抹怨毒之色從眼中瞬間劃過，氣得嘴張了好幾下硬是沒說出話來。

年輕醫生叫趙學文，和莫楓是大學同學，由於他額頭上的那顆痦子長得酷似一隻蒼蠅，自從這個綽號當年被莫楓叫出后，沒過一個星期，蒼蠅這個名字便風靡全校，直氣得趙學文放言要打斷莫楓的腿。

「我說蒼蠅，這一年不見你說話結巴的毛病還沒好嗎？我聽著就著急，同學一場，要不，我給你一個偏方試試？」望著臉色煞白的趙學文，莫楓一臉同情的說道。

趙學文這個氣啊，渾身微微顫抖著，強忍了好幾次才勉強忍住把莫楓一把推下樓梯的強烈念頭。

「姓莫的，你別得意的太早！」趙學文咬牙切齒的說道。

趙學文知道自己和莫楓鬥嘴占不到什麼便宜，動手更是穩輸無贏，遂打算先咽下這口惡氣回頭再找莫楓算賬，當他準備轉頭時，目光卻突然落在了莫楓懷中抱著的簡歷上面。

簡歷？當趙學文看清莫楓懷中抱著的幾頁資料上的文字時，不由怔了一下，旋即，象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麼般，一陣得意的狂笑聲猛地在樓梯間響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趙學文象是遇到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般，指著莫楓笑得前仰後合，面部肌肉的抽動使得趙學文額頭上那隻蒼蠅也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竟給人一種展翅欲飛的錯覺。

莫楓被趙學文驚悚的笑聲弄得毛骨悚然，以為趙學文被自己刺激得精神有點失常了，遂皺著眉出聲打斷，「別笑了，再笑蒼蠅就飛了！」

「......哈哈哈，你、你是來應聘的？」好半天，趙學文終於止住了笑，指著莫楓的簡歷問道。

「沒錯，以後我們就成為同事了，咱們可得多親近親近啊！」莫楓笑著說道，心中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隻綠豆蠅估計要壞自己的事。

笑吧，笑吧，你馬上就笑不出來了！趙學文望著面前笑意盎然的莫楓，心裡惡狠狠的想道。

一想到自己下面的話說出時莫楓那張可惡的臉將會在瞬間變成死灰色，一股高.潮來臨般的爽感竟使得趙學文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同事？嘿嘿，你放心，我們絕對成不了同事，知道醫院的常務副院長是誰嗎？他叫趙玉海，是我的親大伯!」

趙學文拋出了重磅炸彈后，便一臉得意洋洋的望著莫楓，他在等著看莫楓臉上的表情由淡然變成震驚，再由震驚變成絕望的精彩轉換，這種感覺，真他媽的倍兒爽。

果不出趙學文所料，聽罷趙學文的話，莫楓的嘴頓時張成了o型，一雙明亮的眼睛定定的望著趙學文，一動不動。

傻眼了吧？後悔了吧？絕望了吧？姓莫的，你他.媽沒想到也有今天吧，老子看你怎麼求我。

正當一臉得意的趙學文正等著莫楓哭天抹地的抱著自己的大腿求自己放他一條生路時，愣了半天的莫楓終於動了。

「嘿嘿嘿，我就說，我就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老同學，麻煩你幫我跟咱叔叔說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這個名額給我算了，人生四大鐵，咱們可是占著『一起同過窗』這一條呢，打仗親兄弟，憑著你的人脈，再加上我的醫術，咱倆抱著膀子來，還不在這省人院平趟啊！嘿嘿嘿，你說對不對？」

莫楓說著，張開雙臂便朝著愣在當場的趙學文熱情萬分的抱了過去。

太無恥了，實在是太無恥了，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麼無恥的人？親兄弟？我呸你一臉腦白金，我們是仇人好不好？

受不了了，蒼天哪，你怎麼不降下一道雷劈死這個混蛋呢.....

正當趙學文被莫楓這不按套路的一招弄得愣神之際，突然感到身子一緊，定神看間，發現自己的雙肩已被莫楓緊緊摟住。

「啊！」隨著一道驚恐的尖叫聲，趙學文猛地掙脫莫楓的胳膊，如同見了鬼般連滾帶爬的朝樓梯上爬去。

雖然過了三年時間，被莫楓那神鬼莫測的手段整過兩次的趙學文即便是現在想想，仍是會感到後背一陣發寒。

大三的時候，莫楓有次無意間撞到趙學文夜自習時欺負一名大一新生，看不過去上前制止，不料卻被趙學文囂張威脅，莫楓見狀，唉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趙學文的肩膀后便扭頭離去。

以為莫楓認慫了的趙學文正欲接著威脅這個新生時，卻突然間象得了面癱似的，口歪眼斜並且流涎不止。

鑒於趙學文家裡有衛生系統的背景，學校教中醫的幾個資深老教授同時上陣，針灸拔罐全用上了，但卻沒有一絲效果，害得趙學文不得不每天拿著一條毛巾擦口水。

正當苦不堪言的趙學文百般救醫不得其治時，一周後面癱癥狀竟然莫名痊癒。趙學文雖然恢復了正常，但其玉樹臨風的形象卻是毀於一旦。

第二次同樣是在大三，這次的原因是因為班花金清妍，趙學文暗戀金清妍，而金清妍卻獨獨對莫楓有好感，於是懷恨在心的趙學文暗中給莫楓下絆子出陰招造謠生非。

莫楓識破后找到趙學文，隻字未提報復的事，只是拉起趙學文的手重重握了握，說了句「很好」，然後扭頭便走。

莫楓走後沒過兩分鐘，趙學文便開始放屁不斷，幾乎是隔半分鐘便放一個奇臭無比的響屁，憋都憋不住，害得老師和同學們見他便躲得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屁精之名不徑而走。

詭異的是，此症同樣是一周后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