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秦雨鸞嫁給封景崧半年多了,這半年時間她的產業倒是發展的很快,可是傅元姝一心想要的外孫還是沒有影子的事情。她急的上火,要不是看到少帥對雨鸞一如既往,恨不得住到南京盯著直到她懷孕那一天。就算如此,在女兒成婚三個月後還是往南京跑了兩次。
秦雨鸞對孩子什麼時候來覺得順其自然的好,也不像她們那麼著急,只是她心底還是有一個隱憂的,像她這樣穿越重生的,能不能生出孩子來。
「夫人!」
秦雨鸞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麼一聲,頓時嚇了一下,見白朮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連忙讓丫頭給她倒水:「你這是怎麼了,嚇成這樣?」
白朮沒有去接那杯水,而是把一份電報遞給了秦雨鸞:「剛剛發過來的電報,日本飛機炸了上海火車站,那個時候,老爺正在火車站,可現在火車站被封鎖了,我們那邊的人也進不去,不知道老爺現在怎麼樣了。」
秦雨鸞頓時眼前一陣發黑,她跟秦父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但畢竟有一份父女血緣在裡面,她第一反映是秦父要是出事了,母親該怎麼辦?
她連忙接過電報,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然後說道:「去給二哥打電話,然後給上海臨時政府發電報。」
白朮點點頭去打電話,一旁的白薇連忙打開筆記本,問道:「電報上寫些什麼。」
「請張市長親啟,」
白薇的手刷刷動著,很快將秦雨鸞要寫的一些要點寫清楚了。有關於對日本的態度上她很明確,可這是她插不上手的,但是在救援和醫藥上,她還是能夠幫上很大的忙的,務必使這一次救援有最高的效率。
秦雨鸞憤恨道:「日本人真是喪心病狂還沒有腦子。」
白薇打完電話過來回道:「二少爺已經知道了,他說他親自去一趟上海,便不過來直接從那邊出發了。」
秦雨鸞點了點頭,日本人此刻的舉動必然有無數的人關注,空襲這種事他們肯定不會再有機會做第二次。
現在日本人在華國的戰場上節節敗退,要不是跟俄國結盟,還有美國暗地裡支援他們武器,就憑藉他們這麼點儲備,早就被華國趕出去了。
可他們不論什麼時候,都愛做一些蠢事,就像是上輩子發生過的偷襲珍珠港,這次轟炸上海火車站。
他們蠢就算了,還偏偏喜歡拖著別人,秦雨鸞支著頭閉著眼睛,吩咐道:「這件事,不能讓老夫人知道。」
秦老夫人年紀已經很大了,要是讓她知道這些事情,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
在秦雨鸞收到電報的第二天,各地報紙上也登出這則消息。上海是華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這個面積只有六千多平方公里的城市有著超過一千萬人的居住生活。而上海火車站作為華國交通最密集的樞紐,它每天的人流量最多能超過七萬。可想而知,炸彈在這個地方爆炸,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歐洲也不平靜,戰爭已經席捲了大半個地球上的國家,可是國際日報上還是將這一則新聞放在首頁,一時間世界各地的視線都移到了亞洲,關注事態的發展。
華國自然是憤怒的,這一年來相互推諉劃分利益的軍閥們難得的和睦了起來,連親日派都不出聲了,賣國賊的名聲不是好聽的,而且他們未必沒有死在這一場轟炸中的親人。
華*系眾多且良莠不齊,但是這是主場戰爭,又有鬥志,即使日本有再多的支援,再喪心病狂,也抵不住一批接著一批不畏生死的華*人。他們曾在華國上佔得上風,那短暫的勝利讓他們洋洋得意,忘記了之後的一年裡一直連連受挫。
在轟炸后,封景崧甚至還派出了駐軍鎮守上海,可是一連三天,她都沒得到確切的消息,被轟炸過得地方滿目瘡痍,沒有喪生的大多數人也受了傷,一時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傅元姝那邊知道消息后也不敢告訴秦老夫人,可是她也坐不住等消息,還好她之前借著看女兒來過南京兩次,此刻又找了同樣的借口到了南京,老夫人果然沒有懷疑。她這段時間精神一直不太好,喝葯比喝水還多,自然看不出傅元姝的不對勁。
誰知道秦雨鸞在南京等了幾天,等來的不止是秦父在這次轟炸中喪生的消息,還有趕過去的秦浩熙遇襲的消息。
秦浩熙實在回來的路上遇襲的,身上中了兩槍,當時他們也不敢在路上多留,是一路上顛簸著回到南京,現在在醫院裡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傅元姝是坐在她身邊一起聽到這個消息的,霎那間就怒極攻心吐出了一口血。她跟秦壽生的夫妻情分本就不多,他死了她會傷心,會落淚,要是秦浩熙出了什麼事,那是活生生要了她的半條命。
「娘!」秦雨鸞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扶著她。
傅元姝卻像是魔怔了一樣,連秦雨鸞都不太認得出來,伸手就打了她一個巴掌:「你當時為什麼不攔著你二哥,你二哥平時最疼你,你為什麼不攔著他就讓他去上海。」
秦雨鸞腦子有些發懵,她伸手捂著被打的臉,可是她的思維和身體的動作好像是隔了一層一樣。她還能冷靜的叫一邊站著的人去請個醫生過來,一手扶著還在痛哭的傅元姝。
傅元姝的力氣非常大,她的手還一直在往秦雨鸞拍去,再抬起來的時候已經被封景崧抓住了,他冷冷對著旁邊戰戰兢兢的丫頭說道:「秦夫人累了,先送她下去休息。」
他看了看有些發怔的秦雨鸞,心中知道她其實還是擔心的:「她只是太生氣了才會吐血的,不會有大礙的。」
秦雨鸞的有些發散的瞳孔開始聚焦,露出來一個苦笑,嗓子像是有粗糲的沙子一樣:「我想去醫院看看二哥。」
封景崧跟著秦雨鸞一起趕到醫院,而秦浩熙已經進了搶救室了。太陽落下,手術室的燈還沒暗下,秦雨鸞就木木的坐在椅子上,這還是她這麼多年來最狼狽的一次。
封景崧坐到了她的身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襲擊二哥的,是日本人嗎?」
封景崧沉默良久,半響才說道:「不是,」他想要沉默,可還是說了出來:「岳父去火車站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去接一批貨。」
秦雨鸞轉頭看他,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貨,什麼貨?」
「鴉片。」
「呵!」秦雨鸞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你說什麼,鴉片?開玩笑嗎?!」
封景崧靜靜的看著站了起來對他喊著的秦雨鸞:「秦家缺錢嗎?我父親他缺錢嗎?」
鴉片流毒在三十年前禍亂華國,憲宗皇帝稱它為抽取華國脊樑之物。從虎門銷煙之後,華國禁煙的律法一直沒有修改,幾十年過去了,禁煙的思想早已經深入人心。
秦老夫人也抽鴉片沒錯,可是她的身體已經壞了,有了鴉片會上癮,可是沒有卻會要了她的命。
秦雨鸞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封景崧一把扶住她,只聽聲音幽幽傳來:「我父親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些事情的?」
「你我成婚後。」
秦雨鸞本以為在她成婚之時對秦父的耳提面命是有效果的,不然這半年多來不見上海有什麼異動傳來,可是現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他這是藉助你的權勢了?不然怎麼敢借用火車站運貨。」要知道,在上海交通樞紐中,火車站對違禁品查的還算是嚴格的。
秦雨鸞淚流滿面而不自知,封景崧看的有些心疼:「是我沒有注意。」
秦雨鸞搖搖頭,轉頭看著還緊閉的手術室:「怎麼能怪你?你不過見了他一面,又怎麼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會讓他親自去接貨的,想必那些不少吧!」
封景崧沒有反駁。
秦雨鸞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傳出來的只有細碎的抽噎聲。
封景崧將她摟在懷裡,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秦雨鸞悶悶的聲音傳來:「你剛剛說了這麼多,想必襲擊的人,家中肯定有人因為鴉片出事吧!」
封景崧知道秦雨鸞不是一個蠢笨的人,也沒想過說了那些話之後還能瞞住她。
「是,可是這些人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知道浩熙的路線,所以,他們的背後肯定有人指點,最有可能的是,殺了浩熙想斷我臂膀。」
秦雨鸞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封景崧明顯的感覺到了,他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是這一次他們依舊不會成功。」
封景崧的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狠辣:「雨鸞,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