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我要女人(下)
走到門口,羅仁健將手中的行李交到了面前一名士兵的手中。「你先下去吧,我把門鎖好就下去。」
「好的,不過請您快些,我們要在十二點之前趕到基地去的。首長在那等著給您開個歡迎儀式呢。」士兵向羅仁健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向樓下走去。
重又回到屋內,羅仁健向四周掃視著,這一離開,在羅仁健的計劃表中,至少是20年的時間。他並沒有聽取朋友將房屋出租出去,換取一筆收入的建議。因為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一方水土,他不願自己的水土中交雜入別人的氣息。重又坐到平時睡覺的床上,按了按床墊,此時忽然感到床墊是那樣柔軟。
依稀聽見牆上的電子鐘敲響了8下,羅仁健知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站起了身體,他沒有再張望,徑直走到門口,將房門死死的帶上。羅仁健步入了電梯之中。
基地離市區有接近三個半小時的路程。作為國家重點的保密項目,基地是修建在群山之間的。雖然羅仁健之前知道,這個項目的目的是研發時空轉換的機器,但具體研發到了什麼程度,具體的研發步驟,那是只有身處在基地內的工作人員才能掌握的。如同羅仁健這類的外圍人員,他們接觸到的只可能是研究計劃中的一個片段。在之前簽署的保密協議上,明確規定了,若科研人員期望離開基地,必須提前兩年向管理部門提出申請,在得到允許后,還得積蓄留在基地內兩年,不接觸任何研究項目,之後才能離開。
進入一個軍事禁區,汽車沿著山路駛入了一個山洞。由於路兩邊的山洞太多,羅仁健到最後都沒有弄清楚,自己是進的哪座山洞。
進入山洞之後,便有工作人員安排羅仁健換上了一整套的防輻射服,然後走進了一個電梯中。一個一杠二星的中尉笑著向他解釋道:「因為研發的需要,底下都是無塵的場所。所有的工作人員下去之前,都必須換裝,並經過一個系列的清潔措施,包括輻射殺菌。這其中也包括一些安全的設置。」
羅仁健向對方笑了笑,現在的他,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純粹只是為了賺錢,早點解決掉自己的後顧之憂,至於在裡面作什麼,或怎麼做,他是沒有過多的去考慮的。憑藉自己的知識,想在基地內混日子,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管理整個基地的是一個擁有大校軍銜的中年軍官。見到羅仁健的到來,他甚是激動,上前緊緊的握住羅仁健的手,他開心的說道:「早就盼望著您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了,外面一直傳誦著您的事迹,你所負責的團隊,每每也是最為高效的團隊。有了您的加入,相信會對基地內的研發,起到相當的促進作用。」
「您過獎了。」淡淡的笑了笑,羅仁健說:「我一定會儘力的,希望可以早日完成國家交待下來的任務。」
「大家都是這麼希望的,知道你要過來,基地內的領導特意為你開了一個歡迎會,一起聚個餐,對日後的工作也有幫助。下午我安排了剛剛和你一起下來的王參謀,帶著你四處轉轉,了解一下工作的環境。」說著,便一把托住羅仁健的腰,向前方不遠的屋舍走去。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對於這三年的經歷,羅仁健只有一個字的評價,便是「累」。沒日沒夜的研發設備,腦子累。上級不斷的督促工程的進度,精神累。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就算有女人,自己也沒轍,心裡累。
種種因素結合在一起,簡直就要將羅仁健給逼瘋了。這三年的時間,關於時空機器的研製,已經從研發的階段,上升到試驗的階段。在試驗的初期,專家組總是用一些猩猩等靈長類的動物做試驗,但由於沒有智慧。專家小組總是不能知道試驗的結果如何,他們總是眼睜睜的看著一隻只動物,在自己的面前憑空消失,然後就再也不能回收回來。永無一點消息。
於是,專家組便又想出了另一個辦法,從周邊的監獄中,募集了一批有理想、有智慧的死刑犯,充當試驗的工具。並責令他們將自己的經歷錄入紙張或竹籤之中,然後埋到指定的地點。告知試驗的情況,並等待,工作人員將其拉回來。
可是這些有理想、有智慧的死刑犯抵達過去之後,便沒有了消息。這讓所有的工作人員對自己的工作成果都產生了疑問。難道原先的思路是錯誤的,穿越時空的計劃以現在的科技水平,還不能夠實現。這一疑慮直到一周后,才得到澄清。考古隊在一座山中發現了一卷竹籤,上面用簡體字刻著一段關於試驗的記錄。不過,語氣上,那卻是一個將死的人留下的遺言。而非如事先約定時應該記錄的事項。
這一書卷的發現,在基地內造成了極大的轟動。讓人將書卷運送到了基地,由基地的考古學者鑒定。專家們最終得出結論,此書卷正是上一次試驗時,定下的時間年代。所有人都清楚,時空機器的研發,成功了。但過程如何,還有如何將送過去的人再收回來,便成為了研發小組最為關心的問題了。
經過上一次的試驗,專家組將選擇死刑犯的想法亦給過濾掉了。既然知道時間機器是成功的,專家組當然也擔心這些死刑犯衝到過去,利用自己的知識,去改變之前的歷史。擾亂時空的正常次序。從那人留下的書籤來看,若不是其意外的感染到了疾病,那囚犯甚至有搞一番事業的想法,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經過專家組的多日磋商,在列舉了眾多的方案之後。眾人最終決定,在基地內的研發人員當中,募集一名勇於奉獻的勇士。
可是張榜多日,依然沒有一名品德崇高的工作人員,願意投身到如此宏偉的事業中去。專家組的這些領導立刻認識到這年頭,勇於奉獻、敢於奉獻的人物,都已經成為古董了。沒有一點物質上的刺激,是絕對沒有人願意賣命的。雖然大家都知道試驗成功了,但真正落到自己成為試驗品,是誰也不願意乾的。於是,張貼的榜文上,又增加了關於級別、待遇提升的信息。
一周內的無消息,再次令這群專家組的領導感到了面上無光。他們在會議室中,一個個拍桌子,踢板凳的大罵現在的年輕人不懂得奉獻。自己年輕的時候,如何如何。事實上,這群人中,又有誰敢勇於站出來,向眾人宣布自己去充當試驗品呢。
但這些專家領導並沒有氣餒,他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他們在級別、待遇的信息後面,又加上了一串零的懸賞金額。並且這個金額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斷的增長著。
當榜單張貼之初,羅仁健僅僅是瞄了一眼,便興緻缺缺的離開了。這年頭搞自我奉獻,那些可都是白痴才會有的想法。誰都不清楚這個試驗的結果會如何,為了一個區區的名聲,卻送掉自己的一條小命,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但隨著榜單上逐漸增加了物質上的獎勵,一切便顯得有些不同了。職稱、待遇,這些都是人們一生追求的東西。羅仁健明顯感到,身邊有同事開始對此時產生興趣了。因為,大家平時的話題,已經參雜了關於此榜單的內容。特別是當榜單列出了懸賞的金額時。羅仁健發現身邊有些工作人員開始蠢蠢欲動了。
基地內的生活很枯燥,基地內的工作很辛苦。特別是當羅仁健每每回憶起當年風花雪月的日子,他便會顯得無比的煩躁。他好想儘快賺夠錢,然後結束在基地內的生活,重新投入到之前那羨煞神仙的生活中去。
所以,當他聽到隔壁的同事在宿舍內聊天,其中有人提到自己想要接榜單,搏一搏獎金時。他心中,立時便翻騰了起來。要錢與要命的想法,在他的腦中,不斷的翻騰著。試驗很危險,但考古隊送來的文物,卻又證明,試驗存在著很大的成功幾率。自己僅僅在基地中混跡了三年,他明顯已經感覺到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羅仁健不怕辛苦,但他絕對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基地的生活實在太乏味了,不是他這個年紀的人,應該生存的地方。
另一方面,終身不舉的事實不斷的衝擊著羅仁健的大腦。他需要女人。他需要女人溫暖的懷抱;他需要女人溫存的話語;他需要女人那溫熱的私處,包裹著自己那雄壯的利器。可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成,這一切只能是自己在夢中的幻想。羅仁健真的要發瘋了,他需要自己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儘快回復到之前的身體。
下定決心,羅仁健衝進了領導的辦公室。
「我需要三億。」低著頭,羅仁健輕聲的說道。
辦公室內所有的人都望向了羅仁健。一陣沉默之後,項目總監站了起來,迅速走到了他的面前,拍著其的肩膀說道:「沒問題,只要試驗成功,國家不僅獎勵你三億,並且立刻可以送你回地面。」
「合同在哪?」
總監笑了,他摟著羅仁健的肩頭,拉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取出了試驗合同,小心的放在了羅仁健的面前。
為了盡量確保安全,試驗的前期準備足足用了一周的時間。總監站在總控室內,望著羅仁健一步一步的走入發射倉之後,面上才忍不住溢出了笑容。
「幸虧你告訴我這傢伙現在急需錢做手術,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從哪找個白痴去做這個試驗呢。」總監向身邊的人說道。
「還是您的決策英明。」
笑了笑,總監淡淡的說:「你的獎金我已經批了,發工資的時候,會直接打入你的賬戶。」
「真是太感謝總監您了。」總監身邊的人興奮的抬起了頭,一張充滿獻媚的笑臉出現在總監的面前。其人儼然便是羅仁健隔壁的同事。
四周冰涼涼的,離發射還有四分鐘,羅仁健感到越來越緊張了,他感到四肢開始僵硬起來,咽喉越發的顯得乾燥。他想喊,但卻發覺自己彷彿突然之間失聲了,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面前的計時器發出了發射前十秒的計數聲,羅仁健忽然後悔了,他努力的想解開自己身上的皮帶,他想要逃離這一發射場所。但一切都已經是徒勞。
一道白光,羅仁健消失了。
「發射成功。」喇叭內響起了播報員響亮的聲音,大廳內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總監微笑著與前來參觀的領導握手、致意。發射前,羅仁健恐懼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裡,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在重要了,因為試驗的發射階段已經成功了,下面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命令搜索隊在指定的地點,挖掘出事先約定的紙條。
白光,強烈的白光,炙熱的白光。當白光消逝之後,是一片沉沉的黑暗。羅仁健緩緩的睜開眼睛。他忽然很想哭。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原來人真的是有靈魂的。漫無目的的漂浮在虛無之中,一切都彷彿處在一種停止的狀態。
此時的羅仁健異常的悔恨,空有思想留存在空間中,漫無目的的遊盪著,這簡直比死去還要可怕。哪怕有些聲音,有些亮光也是好的。羅仁健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終身不舉,而是無盡的虛無。
忽然,前面出線了一處細細的亮光。羅仁健顯得異常的興奮。終於有亮光了。沿著亮光照射的方向,羅仁健的思想向那光亮的源頭飛去。
藍天、白雲,羅仁健忽然聽見了飛機的轟鳴聲,處在高空中的他,向地面飛速衝去,穿過一幢幢的建築,羅仁健發覺自己的目標是一輛停在一邊的轎車。透過車前的擋風鏡,羅仁健看到了一張圓圓的,面露焦急的臉龐。接著,他便穿入了那個身軀。
一陣溫香,羅仁健習慣的舔了舔對方的齒頰。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羞紅的小臉。他發覺自己正躺在路邊的一張擔架上。
看了看面前的護士小姐,模樣甚是可愛。羅仁健不免發揮其風月場中練就的嘴皮,打趣了幾句。接著便起身離開了車禍的現場。
一邊走,羅仁健一邊摸索著口袋。他找出了一張身份證。上面的照片正是剛才透過車窗看到的臉。「李世澤」輕輕的念了一遍。羅仁健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知道,自己現在佔用了這個人的身體。
看了看手上的腕錶,上面顯示著2006年12月13日。
「天啊,我真的回到了200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