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九星連珠
烏雲密布的天空,閃過一道曲折撼人的電光,瞬間映射出遍地黑衣人士慘白猙獰的面孔,狂風吹起山坡之上綠草然如海浪般起伏不定,電光熄滅又是一片漆黑的寂靜,沉悶的雷聲隆隆而起,猛然炸響一個霹雷,風勢在電光雷鳴中越來越大,卻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修長傲然的身姿就站在這一片屍體之中手握長劍,原本妖孽般美的令人窒息的側臉,此刻透著濃濃的蕭殺之氣。
夜空之中無數條雨道鋪天蓋地的傾斜下來,因雨勢過大,已經領他看不起前方的一切,大片水霧遮掩了視野在雨中變得越來越模糊。
目光透過一層層水幕,毫無疏漏的把握住前方朝他逼近的兩道黑影,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凝氣揮劍穿透雨幕,而速度未見絲毫的減慢,兩道銀光急閃而過,黑影在雨中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向下倒去。
長劍直插入地面,男人左臂在剛剛那一場激烈的打鬥中被傷,殷紅的血色隨著雨水的沖刷染紅了純白的衣袖,他卻傲然挺立。
遠處兩名身著勁裝的護衛拖著重傷的身體走向他,見主子受傷,一人疾步衝上前,扶起主子:「王爺!」
鳳廉右手扶上左臂,狹長的鳳眸盯著受傷之處,疼,漠然道:「無礙!」
看了眼滿地的屍體,閩影與左蒙對視一眼,會意,立刻動手逐一翻查,在那最後倒下去的兩人身上搜到一封被雨水沾濕的信封,上面的字跡已模糊,卻能清晰的看到朱紅印章,急忙道:「王爺!有一封信!」
鳳廉一頭墨發被瓢泊大雨淋濕,額前粘年了幾許碎發,妖冶的俊臉越發透出白皙。
伸手接過左蒙手中的信,沉聲道:「回府!」
聽風樓內,左蒙為王爺處理左臂上的傷口之後,便與閩影留在房中防止刺客再度暗襲。
鳳廉靜坐在池中沐浴,手中拿著那黑衣人身上的信件,看著上面的戳印,狹長媚人的鳳眼微眯,打開已外表潮濕的信封,裡面的信紙竟安然無恙。
取出信紙,攤開細閱「嘩」鳳廉猛然坐起身來套上寬袍,時刻保持波瀾不驚的雙眸出現了些少的凝重。
左蒙與閩影兩人見狀,不約而同上前:「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鳳廉披上寬袍,將手中的信紙遞給左蒙,踱步到書案前,右手懷在身後不停的扳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這一動作只有在他心情浮躁的時候才會出現。
左蒙與閩影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他們王爺這般樣子,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迫不及待的看向信件,這一看兩人表情一致都顯得異常憤怒。
閩影不善言辭,脾氣卻很大,袖袍之下的手不知不覺之中捏成了拳,隱約之間似乎能聽到關節處發出的聲音。
「王爺,是否對南夏出兵?」左蒙眉頭深鎖。
鳳廉右手轉動玉扳指,動作顯然一頓,抬手示意容后再議,他轉身道:「下去吧!」
左蒙與閩影倆個人也同時受了傷,兩人知道王爺嘴上不說,心裡還是關心他們的,只是他倆休息了誰來保護王爺?
這偌大的王府,除了家丁及護衛,王爺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王爺身邊是該有個人照顧著了……
左蒙與閩影向王爺行禮告退,退出房門兩人不約而同選擇站在門口當門神,習慣性的對視一眼為兩人的默契相視而笑。
大靖神武殿位於靖國皇宮東南側,是靖國祭天司神殿,佔地三百多畝,整座神殿根據陰陽八卦陣建造的,結構呈八卦形圓柱,直徑長一百丈,高三百丈,從外到內共有三重圍牆,由前殿、中殿、后觀天殿三大殿構成三層封閉式神武大殿。
觀天殿聳立於整個築群的後方,重檐廡殿頂,三重漢白玉須彌座式台基,四周圍石護欄,殿內的主要梁棟外包沉香木,其他的構件均為名貴的金絲楠木,天花板及廊柱皆雕刻著神文氣派非凡。
大殿兩側各有配殿,東配殿供奉著歷代的大祭司靈位,西配殿供奉著神武聖女神位。
月台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龍文石、獅紋石和海獸石在晨光下蒙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整座觀天殿在肅穆中透出一種神秘的味道。
年過古稀的大祭司蔡洪武,在偏殿換上祭祀服,緩步走入大殿之中,左右護法一臉肅穆的跟在他身邊,入神壇后,大祭司低聲道:「爾等下去吧!」護法退下,殿門緩緩掩上。
日觀天象,一抹神光正從東方天際隱射,霎時間,天空昏暗如夜,霄雲之上九星連珠,一縷霞光透過雲層射向東方,須臾,昏暗的天空漸漸明亮,方才那神奇的景象不見蹤影。
「天生異象,不知是福是禍!」蔡洪武低語。
京都大將軍府內,簡珂在劇痛中醒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並不比肺癌晚期時來的少,這種皮肉被活生生破開的痛楚常人難以想象。
「小姐醒醒,小姐你醒醒!」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女孩哭求聲,那聲音聽著年紀大不,雖是帶著哭腔卻是富有年輕的活力。
簡珂虛弱睜眼,虛弱尋找聲音的來源,卻因為太過於疲憊而徒勞的再次閉眼。
她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夢裡面全是一個十四五歲女孩凄慘的過往,雖是將軍府的八小姐,卻因母親是個妾氏,且又在生她的時候血崩而亡,這位八小姐從小大幾乎是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過。
將軍簡顏峰,因常年鎮守邊關,十多年間甚少回京城,更加照顧不到這個在府中並不受待見的孩子了。
八小姐竟也叫簡珂,因是妾氏所生依照祖訓只能單字命名,她是將軍府唯一的女兒,上有七個哥哥均有主母落氏所生,簡家七郎皆從武威名與世。
簡珂再次蘇醒已是被打之後半月有餘,在床榻上又躺了十餘天才真正能下的了床,她雖然在夢中對這具身子原有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卻也是一知半解,甚至連為什麼被打也不知道。
或許挨打併沒有什麼正真的緣由,落氏只是單純的拿她撒氣而已,到底這個落氏與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有何積怨,使得她如此記恨與八小姐?
那日在簡珂耳邊替她向落氏苦苦哀求的女孩,是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丫鬟名叫丹青,比簡珂大五六歲。
丹青八歲開始便一直伺候在簡珂身旁,平日里就像個小大人一樣,原本的簡珂非常依賴這丫頭。
「小姐,奴婢為你熬了紅棗粥,小姐喝一點吧!」丹青手捧著瓷碗,用勺子輕輕攪動向簡柯走來。
簡珂聞言坐起身來,不由得對著丫頭微微一笑,笑容里蘊含了一絲謝意:「好!」
自從八小姐醒過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笑,丹青覺得自家小姐從小性格就比較內向,甚至是可以說得上有點木納,可這次經過大夫人這般折磨過後似乎變了一個人,但究竟是哪兒不一樣她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簡珂不是沒有注意到丹青投來打量的眼神,不過她也不是個善於向人解釋的人,心中隱藏著秘密,雖是無奈,卻也不能道明。
慢條斯理的品嘗著索然無味的紅棗粥,簡珂的吃相斯文頗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丹青看著小姐也是慧心一笑。
丹青伺候在小姐身邊多年,深知小姐並不受將軍府重視,大夫人更加沒有給予小姐應有的教育,但丹青覺得如今的小姐這般名門閨秀的姿態像是渾然天成一般,絲毫不顯做作。
接過空碗,丹青拿軟巾替小姐擦了擦唇角,想到她的小姐這些年手的苦,心底便有些許的難過,她無意道:「小姐,奴婢聽前院管事說,將軍大人打了勝杖已經班師回朝了!不日便能抵達京城!」
簡珂挑眉,並沒有做過多的反應,只是談談的點頭。
那個可有可無的將軍爹,回不回府對她來說並重要,她不是正真的簡柯,就算是原來的簡珂也不見得會對這個爹存在多大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