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能認慫
「這位小哥,小鎮已經到了,不知道你要到哪個地方,我好送你過去,我也不認得這裡的路,不過應該你會認得。」駕駛員輕輕地搖了搖我,我趕緊的坐直了身體,看了看外面,當看以小鎮上那條繞城小河時,我眼睛雖然蒙蒙的,不過我最終確認,果然是到了。
「謝謝師傅,不用了就在這裡下就好了。」
「小哥,你到這裡來是做什麼的?」司機見我趕緊下車,便問我道。
「我家就住這裡的。」我順口而答,其實這才是發自人真正內心的聲音,我雖然在這裡過的日子是我這輩子到現在最窮苦、最凄慘、最屈辱的時候,可是在我的心底,依然還是把它當成了我的家鄉。
隨後我便打開門下了車,站到了小河邊的護欄上。
幾個月不見,小鎮的繞城河,到現在正在是乾涸的季節,河底雖然還有些許的水,卻已經能夠完全見底了,這條小河承載了我小時候太多太多的快樂,也只有在這裡,我才會開心得起來。
春天河水開始上漲之後,便開始有魚兒出來了,於是只要是不幫老爸的時候,我都會在河裡摸魚捉蝦,雖然捉到的不是很多,可是我依然願意泡在這裡,因為春天的時候,鎮上其它家的小孩由於水涼,不敢來,這裡就是我一個人的地盤了。
到了夏天,天氣炎熱得不行,和老爸推了煤車,送完貨之後,我們倆父子就會在小河裡尋個僻靜處,跳進水裡去,洗個乾乾淨淨,涼涼爽爽,別提有多愜意了。
想想今年夏天的時候,我還和老爸在這河裡游過,可是現在,我老爸突然之間不是我老爸了,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難道這麼多年,他對我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嗎?
想到此,我不由得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那塊疤依然還在,我不禁捫心自問,如果沒有這塊疤,如果我們不被胡家幾兄弟用手段將我們趕出去,我是願意過以前拉煤的生活,還是現在的生活?
我也不想裝了,答案當然是後者,誰都願意過有錢人的生活,我也如此,可是為什麼我這心裡還是這樣的難受,我難道就真他媽的犯賤嗎?
不,我這絕對不是犯賤,而是一個尊嚴問題,那個人,既然狠得下心將我丟出來,現在就想這麼輕易的讓我認回去,沒門。
既然來到了小鎮上,自然是想要回去看看我和老闆當年住的那個活動板房,看看它還在不在,是不是已經被胡家三兄弟給賣掉了。
和老爸在一起的日子雖然苦,可是那卻是我們倆父子在一起相依為命的日子,冬天冷得不行時,我們倆父子會抱在一起取暖,夏天太熱加上蚊子太多,咬得睡不著,他會在一旁替我搖扇子,替我打蚊子,直到我像豬一樣睡過去,別說蚊子,就算是房子塌了,我都不醒,他才會在我旁邊沉沉睡去,這些所有所有的一切,如今都還歷歷在目,可是,哎,我都不想再說了。
今兒個雖然天空放睛了,可是依然是冬天,天氣依然陰冷陰冷的,特別是在站在小河邊上,這種冷越發的明顯了,加上今天本來我應該是穿著這身小西裝,坐在溫暖如春的大廳里,接受著所有人的矚目,成為他們的焦點,現在的我卻站在這裡吹著冷風,衣服看起來是好看,可是中看不中用,冷得我瑟瑟發抖,看來我得到小鎮上去買件羽絨服套在外面才行,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凍壞,生病的。
趕緊的裹了裹衣服,現在的我,完全沒有了剛才在宏興市時風度翩翩,我想,現在我這副模樣,應該是挺猥瑣的,可是我可寧願要溫度,不要風度,反正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拍到我,我怕什麼。
我就這樣相互的緊緊地抱著手,彎著腰,朝著鎮中而去。
不過此時的小鎮,由於已經開始有工程隊進來了,到處都在改道,剛進來的時候,在鎮口時,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越往裡走,就越亂,到處堆的都是土堆,工程車在跑來跑去,見此情景,我也顧不上冷不冷了,買什麼衣服了,趕緊的撒開了腿就朝我和老爸之前住的地方而去。
從小在這裡生活著,自然是知道從哪裡走最近,這小鎮里,到處都是小路,沒幾下功夫,我便左穿右鑽的,來到了之前所住的地方。
不過,我家的活動板房卻不見了,我們的地盤上,幾個月的時間裡,竟然修了一大幢五六個門面七層樓高的房子。
我靠,麻痹的,賤貨胡家幾兄弟,這速度果然快呀,他媽的,如此的不知羞恥,竟然把我們的土地,修成了大房子來賣,我這心裡別提有多堵得慌了。
我原本是打算回來看看,如果我們住的地方還在,我就去合個影,拍個照啥的,雖然手機沒了,不過鎮上就有照相館的,而且我包里有錢,隨時都可以去買個手機,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這是我從小住的地方,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我和老爸以前在一起相依為命的證據,證明他曾經是我老爸的地方,現在沒有了,我的童年也沒有了。
我站在這幢大房子前面,看著裸露的外牆,這房子是用那種大塊的空心的水泥磚砌成的,並不是我們鎮上其它家修房子用的那種黃土燒制而成的磚,那種磚貴,不過卻非常的結實,水泥磚便宜,且中間是空心的,極不穩固,胡家兄弟用這樣的磚來修房子,自然是為了等待徵收時,多賠錢了。
這麼七層樓修上去,用如此劣質的磚,只怕他們自己家的人都不敢住。
我怒了,徹底的怒了,他媽的,這塊地是我和老爸的,他們竟然如此不知羞恥的,從我們手裡奪去之後,修了這麼高的樓,太他媽的欺負人了,太不要臉了。
越想越氣的我,覺得我不能再忍下去了,以前的我,可以忍,可是自從在培英當上了年級老大之後,我這脾氣是越來越爆,我現在不但大腦里不停地閃現著老爸那些年怎麼對我好的,也同樣閃現著,胡家幾兄弟,那日是如何欺負我和老爸的。
我觀察了一下,確定胡家幾兄弟沒有住在這裡,因為此前他們賣電器的那個地方,也和我們此前的地盤聯合起來,才修了這麼大的房子。
據我所了解到的,他們以前自己在鎮的另一頭,也有房子住的,他們修的自己住的房子,都是三層樓高的,猶如小別墅般,那是他們自己家祖上的人留下的土地,他們住在那裡,就算再好,我從來沒有任何的妒忌過,有的只是羨慕,以前他們的房子是鎮上最高最大也是最美的,人都喜歡住好的房子,我也夢想著,有一天,能夠住上他們那樣的房子,那時候的想法就是通過我和老爸的努力,也在我們之前的那塊地上,修一個像胡家兄弟那樣的房子,然後娶個女人,就這樣過一輩子得了。
誰知道命運竟然如此弄人,要不是因為有胡家兄弟的欺辱,只怕我們不會那樣就到宏興去,也有可能就沒後面什麼事了,也或許,那個人完全忘了我這世界還有一個我存在著吧。
現在的我,只想出了心中的這股悶氣,人一旦曾經雄起過,這一點氣也絕對是受不了了。
此時的我,恨不得能開個挖機來,將胡家的這房子給拆了,不過我卻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人,看著那些才剛新裝上去的玻璃窗戶,我看到了旁邊有些木棒,便撿起來,沖著那些玻璃狠狠的就砸了下去。
這一砸,我自己心裡就像是報了大仇一樣,心裡終於是舒坦了,加上又得到了運動,人也不冷了,我是越砸越開心,越砸越起勁了。
每一棒,我都覺得像是打在了胡家幾兄弟的身上,別提有多爽了。
正在我砸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緊急的剎車聲,隨後從車上跳下了三四個人。
「你他媽的,是誰呀,竟然敢來砸老子的窗戶。」
「他媽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小雜種,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你爹媽是誰,他媽的今天不給老子們修好賠款,老子直接把你家的房子給拆了。」
那些人邊跳手裡還提著木棍邊罵罵咧咧的朝我們就撲了過來,我一看,不好,這幾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自然是胡家三兄弟,另外一個人就是他們的跟班了,總之也不是什麼好鳥,我正想要逃,可是現在我已經砸到了二樓,正想要往三樓砸去,不過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他們便爬到了二樓。
我左看看,右看看,現在除了跳樓逃跑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路可走了,他媽的,要是落在他們幾個人的手裡,一定會被狗日的給打死的。
「你他媽的,小子,別跑,今天你他媽的栽在老子們的手裡,逃是逃不了的,乖乖的讓你老爸送錢來吧。」胡老三手裡提著木棒,正在一邊往手上拍著,一邊威脅我道。
這個狗日的,應該還沒認出我來,畢竟今天我這身打扮,可是經過頂級形象設計師為我量身而定的,氣質和形象與以前完全不同,要是往鏡子前一站,真的是和富家公子沒什麼區別。
我不說話,正在尋找最佳的時機,準備逃跑,他們離我三步之遠,認不出我來,可是一旦我被抓住,他們就會知道我是誰了,到時候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現在還挺後悔,好端端的,作什麼怪呀,當老子自己好好的富家少爺就好了,要來這裡報仇,也應該帶上一大幫人,雄赳赳氣昂昂的來,非得自己單槍匹馬的,這要是落在他們的手裡,根本就沒人能來救我。
胡家幾兄弟在這鎮上做的壞事,不止一件兩件,他們就是當地的惡霸,一旦被他們抓住,我鐵定怎麼被他們弄死的都不知道。
越想我這心底就越冷,若今天我逃不過,那後果,我都不敢再想象了。他們能夠強佔了我家的土地,而沒有任何人敢出來管,現在還是我主動惹了他們,更加的沒人敢管他們了。
我必須要逃,這次要是能逃回去,我以後都不要再這樣的魯莽行事了,我在心底里暗暗的發誓,然後我一邊後退,一邊衡量了一下高低。
這房子是他們故意修來專門做徵收用的,樓層還好,很低,大概也就兩米多左右,我這一跳下去,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想到此,我二話不說,直接翻爬上去。
「他媽的,小子想跳樓,快快,快抓住他,快呀。」胡家幾兄弟已經看出了我的意圖,瘋也似的朝我撲了過來,我立馬就朝一樓跳了下去,在落地的時候,我順勢一滾,不過由於這房子也才剛修好不久,加上他們也不住,外面堆放著不少的碎石和木棍等物,我這一滾,完全沒看清楚局勢,加上慣性問題,我根本就沒辦法停下來,我只能讓我的頭,不要受傷,其它的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受點傷,也是應該的。
誰料想我的腳硬是砸到了一塊石頭,還是腳踝處,那真是鑽心的疼。
可是我現在顧不上去查看我的腳怎麼樣了,胡家幾兄弟,已經從二樓跑了下來,我必須要儘快逃離這裡,然後找輛車,多塞點錢,讓車把我送回宏興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現在我有錢,我完全可以找一大幫人來收拾胡家幾兄弟,讓我連手都不用動,就讓他們向我求饒,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的狼狽。
我忍著巨痛,爬起來,朝前面就跑。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車裡竟然還有個人,沒有跟著他們一起下車,那個人自然就是胡老三的老婆,也就是當初勾引我,讓我落入他們設好的圈套里的女人,胡老三的老婆陳玉芬個賤貨。
她聽到了呼喊聲,趕緊的從車上下來,奔著我就跑了過來。
「小王八蛋,竟然敢砸老娘家的窗戶。」我一聽到她這樣罵,他媽的怒就從心底蹭蹭的直往上冒,當初要不是因為她,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老子自己色,完全受了她的迷惑,現在再看她,人老色衰,哪裡漂亮哪裡美了,就是自己見識太短,這鎮上本就沒幾個女人,她又整天的塗胭脂抹粉的,加上她家在鎮上也算有錢的,比較會打扮,老子眼睛瞎了,才會覺得她漂亮。
我見到她,噁心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恨,見她奔著我而來,我沖著她也跑了過去,他媽的,原本我是打算不打女人的,可是她麻痹的,根本不是女人,她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
現在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不打她,她也必會抓住我,看她那張牙舞爪的樣子,我不揍她一頓,我就不是陸義。
奔到她的面前,她正想要撲向我,沒想到我抱著揍她的念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直接一腳就踢了過去,硬生生的將她踢翻在地,還滾了兩圈,地上本來就很多塵土,她這一滾,盤好的頭髮也散落了,當她剛站起來。
「你他媽的,小王……」她話還沒說話,我沖著她的臉,狠狠的就是幾拳下去,經過了在學校里那段時間的打鬥,我這拳頭的力量,能夠把那些大男孩打得口吐鮮血,陳玉芬是個女人自然受不了我的拳頭,才三兩下的功夫,她的臉就高高的腫起,嘴角流血,待我住手后,她捂著自己的嘴,然後張開,她的三顆門牙,直接被我給打掉了。
「啊,殺人了,胡老三,你他媽的,怎麼這麼慢,害得老娘被打得這麼慘,哇~哇~」
賤女人哭得呼天搶地,我見胡家三兄弟已經跑下了樓,正朝我奔我,我也立馬起身,朝前面跑去。
可是經過了暴打陳玉芬,還有我跳下來,傷到了腳,速度自然慢了一些,我知道打陳玉芬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不過看到她之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怕錯過了這個機會,等到我真正的帶著人回來找他們麻煩的時候,我會對這個女人下不了手,所以我必須趁著我怒火正盛的時候,打她,必須得打她。
打了她之後,我這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我歡快地跑著,可是冷不丁的,胡老三見她老婆被我打得這麼慘,他在後面一邊罵著,一邊將手裡的木棒,直接朝我就扔了過來,正好打中了我的後背,可是我不能停,我依然在跑著,我深深的知道,要是被捉住,我的下場會非常非常的慘。
「你他媽的,是哪家的雜種,你別跑,你跑不掉的,要是被老子捉住,老子一定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胡老三一陣罵罵咧咧。
他越這樣,我越不敢停,我必須得逃,可是我的腳也越來越痛,然後他們手上的木棒開始朝我砸了過來,還帶著石塊等物,特別是石塊的殺傷力是最大的,有一塊直接砸中了我的頭,我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他媽的,小王羔子,大哥,二哥,狠狠的打。」我這一倒,後面的人就追了上來,二話不說,撿起木棒,對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狠揍。
「等一下,等一下,錢,錢,別把他給打死了,到時候上哪去找玻璃錢去,還有老娘的住院費,牙齒掉了,還有美容費,這一次,一定要把他的爸媽找出來,賠他們個傾家蕩產。」
陳玉芬個賤貨,在這個時候,還想著錢的事,老子也不得不佩服她,不過還好,經她這麼一叫,這幫狗日的總算是停下了手來。
他媽的,老子已經許久沒被人這樣打過了,打得我這渾身痛得要命,覺得四腳都快要被打斷了,頭也被打破,直流血。
現在我是真正的後悔了,我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對付我,不過,如果他們要錢,那我就有救了,現在我陸義,身上唯獨剩下的就是錢,那張卡里還有幾十萬呢,可是他麻痹的,這樣給他們,我又太慫了,這可不是我的作風,我不是捨不得,而是這些人,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大仇人,所謂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難道非得讓我裝孫子,給他們錢嗎?
我絕對不敢這樣的慫事,就算被打死,老子也不幹,不能再便宜這幫龜孫子了,否則他們就太囂張,太無法無天了。
「來人呀,救命呀,求求你們幫我報個警,好嗎?」我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開始求救,希望有好心的人,能夠幫我,只要到了當地的派出所,至少能挨一段時間,到時候再想辦法通知老爸,讓他派人來救我。
一想到任家那些開著悍馬的黑衣保鏢,只需要出動一個,就能夠將胡家三兄弟直接給滅了。
「你他媽的,臭小子,打了我老婆,砸了我家窗戶,竟然還敢讓人報警,今天老子就先讓你看看,除了賠錢之外,派出所都不也管你的事。在貓雲鎮上,我們胡家幾兄弟就是王法,就是警察。」胡老三見我死不認賬,還在苦苦的掙扎著,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木棒又修理了我一番。
我看了看周圍那些人,有些人臉上是見到我被打時,皺起臉的表情,好像他也覺得他挺痛的感覺,有些竟然還樂呵呵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無論他們是什麼表情,可是他們對於我這個外來者,依然冷漠無比,根本沒人敢去報警。
「他媽的,今天誰他媽的敢去找派出所,就是和我們胡家幾兄弟作對。該幹嘛幹嘛去,有什麼好看的。」胡老二提著木棒朝那些圍觀的人走去,他們立馬嚇得四散而開,遠遠地躲在各個角落裡,時不時的湊出頭來,看看我是怎麼被修理的。
我知道,我完了,除了賠錢之外,我再也沒有其它路可走,可是看著胡家幾兄弟那囂張無比的樣子,我卻忍不下這口氣,我真的不想便宜了他們,我還在強忍著,絕對不能認輸,絕對不能讓助長他們這樣的氣焰。
要是再給他們錢,那他們的尾巴不是翹到天上去了,那他們不是更得勢了,不不,我絕對不能再這樣一直慫下去,任由他們欺負下去,我一定要反抗,就算反抗不了,我也認了,可是我絕對不能給他們錢,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