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一言獲罪的真相
陳家莊有一支潛流,陳曦過去也隱隱約約聽到過,但從未細想,現在聽陳默這麼一說,頓時有一種被拋棄、孤立的感覺。
不,這被拋棄以及被孤立的感覺,是陳默這個廢柴才有的,怎麼可能自己也會感覺到呢?
可是,現在的陳默還是一個廢柴嗎?就看他剛才幾乎秒殺一個武道四重的高手,而自己最起碼要鬥上三、四十個回合才可能做到,誰是廢柴還說不定了。
陳默咧嘴一笑,道:「沒什麼好奇怪,無論是你在所謂陳家莊年輕一代第一人,還是我這個第一廢人,都是陳家莊豎起了的標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罷了。」
陳曦心往下一沉,心道這陳默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要挑起自己對家族的不滿嗎?如果他以為一兩句話就能挑撥成功的話,那他就太小瞧自己了。
「怎麼,你不同意?」陳默笑了笑,道,「我的話沒別的意思。陳家莊整個被屠之際,我率領妖青山的妖獸反殺宋家的高手,無一遺漏,想想從前家族怎麼對我的,我這樣做,難道還不夠嗎?」
「陳默,你不要忘,家族如果不是受你爺爺連累,會落得淪為罪族的下場嗎?父債子還,這是天經地義的。」陳曦雙眸閃著寒光,沒錯,陳家落到現在這般田地,始作俑者就是陳默的爺爺,你有什麼資格說對得起家族的,永遠都不夠。
陳默搖了搖頭,道:「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因此即便遭受什麼不公,我也忍耐下來,想著提升武力,最終能幫家族重振聲威。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陳默!」陳曦厲聲道,臉色卻顯露出一抹驚慌之色。
在她聽來。陳默這一席話就是大逆不道,而她內心深處感覺到驚慌。仔細一琢磨,陳曦忽然發現,原來在她內心居然把陳默看作陳家再次崛起的希望。
「當年我爺爺因言獲罪,現在想起來,並非那麼簡單。」陳默雙眸閃現智慧的光芒。
這個問題陳默從未想過,但是他現在突然想到。在他看來,自己的天賦與智慧不及父親,更是不及爺爺。在當時那等殘酷形勢下。爺爺又怎麼可能犯下那麼魯莽的過錯呢?
陳默的嗓音透著一種格外的沉著,道:「因此,很有可能我爺爺是主動獲罪,如果陳家上下無一絲罪過,恐怕就會淪落到跟周家一個下場。」
「怎麼可能?」陳曦雙肩一顫,心裡卻是不禁信了幾分,因為類似的話她好像從長輩那聽到過。
「當年周家下獄,滿門抄斬,又何嘗有什麼罪過,那人要殺人。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到這,陳默臉上顯出一絲悲憤之色了。
陳曦內心猶如掀起巨浪。雖然她不願承認,但是內心深處卻是信了。
「這些年,陳家莊明面上的發展就是我們這些人,我的上品丹海他們忍耐著,種種打壓也隱忍著,偷偷輸送子弟到七大家族接受訓練。陳家莊被滅了,其實並沒有傷及陳家莊的根本,反而促使七大家族更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
陳曦苦笑一聲,道:「原來我以為是陳家莊第一。卻不知道我跟其實一個地位,不過豎起來的靶子。」
「所以。一旦皇室出事,作為靶子。往往是第一個被打掉。」陳默說道,「你能想到,我剛進試煉地,就有兩撥人要殺我,很不幸,他們被殺了。」
「那封信到底是誰寄來的?」陳曦目露厲色。
陳默知道她終於想通了這些關節,以陳曦睚眥必報的性格,知道那人是誰之後,定然會有所「回報」。
「年輕子弟中,有資格成為下任家主的人。」陳默淡淡地說道。
陳曦暗自點頭,陳默說的沒錯,而且他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就是給那潛在暗處對來這麼陰一手的人拉仇恨。
陳默未必安的好意,但是那人卻也的確可恨。
「我們來設想一下,埋伏殲滅三皇子提親團的就陳家某個子弟,這個人此時聲望無人可及,而你在雲海宗宗門大派,一旦突破那武神境界,都不用到武神,只要是半步武神,任他智謀百出,你一樣是家主的有力競爭者,所以,他派人送信,既可以混淆視聽,又可以除掉競爭者,一舉兩得。」
「陳默,我知道你什麼意思。」陳曦打斷陳默的話,「但是,在我看來,那人首先沖的是你,他顯然更忌憚你。」
「我?」陳默笑了笑,「你覺得我想做這個家主嗎?」
陳曦聞言一愣,嘴上想反駁陳默這話說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內心深處卻感覺到,陳默真是這麼想的。
「也許他是主要針對我,但是你顯然也不會放過。」陳默的確是不稀罕家主之位,他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對暗中送信的那陳家子弟極度的不爽,就是要在陳曦心裡埋下一根刺。讓陳曦去跟那人斗去吧,這是最好的辦法。
而陳曦明知道自己話里有挑撥的意思,但是事實如此,以她的胸懷,心裡自然就會不爽。
話說到這個地步,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陳曦站起身來朝陳默深鞠一躬,道:「多謝!」
「謝我什麼?」
「陳家莊上下五百多口人都是你料理後事的。」
「那你謝不著我,那是陳虎做的。「
「無論如何,宋家那些殺手……這份情我總是要還的。」
「那今日呢?」陳默臉上帶著一絲譏誚的笑容。
陳曦冷聲道:「你不過是想救花姑他們罷了。」
陳默冷眼看著陳曦。
陳曦雙目微紅,心道果然如此,她的這位堂弟之所以救她,不過是順帶。
「沒錯,如果沒有花姑他們,我是不會來試煉地,以身犯險的。」
陳曦面色一白,沒想到陳默當他面說出來了。這個陳家莊的放牛娃,衣衫襤褸的少年終於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敢這樣說話?!
這些話堵在陳曦喉嚨了,卻都咽下,陳曦必須承認,眼下陳默的武力已經遠超自己,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練出來的,但這是事實。
他比她強,她就得老老實實地聽話。
「陳曦,如果是你一個人在試煉地,想來你也不願意我來救你。」陳默淡淡地說道,「一個武者,一輩子不經歷幾次看似絕不可能逃脫的殺局,那還算是一個武者嗎?」
陳曦聞言身心一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