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師徒文里的師娘（四）

顧錦看著不遠處那對擁吻的男女，冷冷一笑，轉身走了。她在玄劍門呆了幾個月，把長老弟子的好感刷了個遍。對於元籬元晴意的曖昧行動，她視而不見，甚至主動避開。現在看來，快到收穫的季節了。

顧錦一直走到快到練武場時，眼裡才漸漸露出猶豫，她站在練武場不遠處，一雙水靈靈的往練武場里瞄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肯走過去。

領武的大師兄章華髮現了場上弟子的浮躁，順勢看見了正站在旁邊張望的顧錦。他是元籬的第一個弟子，在眾弟子中頗有威望，喜歡在練武場教導下面的弟子練武。章華用手壓了壓，示意停下。自己則走到顧錦身邊，先作了一個揖，問顧錦，「師娘，你是來找師父的嗎？」

顧錦微微側身，柔聲道：「我想著這都快晌午了，你師父還沒回來，就出來找找。」

章華眼睛一亮，師娘這樣說，意味著師娘已經做好飯菜了。自從吃過一次師娘做的飯菜后，他就念念不忘，師娘的廚藝那真是沒得說的，吃得他連舌頭都差點吞了下去。

「我帶幾個師弟去尋師父，師娘你回去等我們。」

顧錦笑了，「嗯，到時候你們都來，我煮了很多。」

「哎。」章華高興地答應一聲，招呼幾個近親的師弟便去尋元籬。

顧錦悠哉的回去了，等了大概半個時辰，菜都涼了。顧錦又把菜端回鍋里溫著，章華幾個人面色古怪的回來了，看著顧錦的眼神里充滿歉疚和同情，「師娘，師父他說他吃過了。」

顧錦臉上閃過一絲失落，讓章華等人更加愧疚。很快顧錦便笑起來叫他們一起吃飯，落在章華等人眼裡便是強作笑顏。幾個人坐立不安的匆匆吃了飯走了，走在路上，一個弟子氣憤地道:「掌門怎麼是這樣的人？還有元師妹也太不要臉了，居然跟自己的師父做這樣的事，這讓師娘怎麼辦？」其他弟子也附和，眾人議論紛紛。

「住口。」章華喝住他們，煩躁的抓了抓頭，他能怎麼辦，師父畢竟是師父。他嘆氣一聲，快步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也各自散了。

不到幾天，玄劍門便傳出了一個流言，說元籬與元晴意的師徒相戀，還說兩人曾在夜晚某個地方做苟且之事，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到一天就傳遍了整個門派，這其中當然少不了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瀾。

元晴意被這幾天的流言煩得不行，剛打發了幾個為了師父吵上門來的女弟子，迎面又被五師兄楊博明堵在了門口。

楊博明雙眼赤紅，嘴唇顫了半天，才問道:「小師妹，你真的跟師父在一起了？」

元晴意知道楊博明喜歡她，為了不讓他傷心，她一直沒告訴過楊博明，她跟師父的關係。但是如今楊博明問了，她也不願意騙他，就點了點頭。

楊博明閉了閉眼睛，長出了一口氣，舉起手來。

元晴意以為楊博明要打她，頓時閉目尖叫起來。

「楊博明，你幹什麼？追求不到人就想打人嗎？你說你哪一點比得上師父？要讓我，我也選師父。」一個十來歲的小正太蹦了出來，「鏗」一聲拔出劍攔在了元晴意身前，「有本事欺負一個女人，先過我這一關。」正是元籬最小的弟子小叮噹，當初還是元晴意將他撿回來的，給他取名叫小叮噹的。

楊博明看都不看他，繼續伸出手，「小師妹，請你把我娘送你的玉鐲還給我。」

還沒等元晴意說話，小叮噹尖叫起來，「送出去的東西，你也好意思要？」

楊博明繼續無視他，定定的看著元晴意。

元晴意咬了咬唇，那對玉鐲被她出去遊玩時，不小心碰壞了，現在如何交得出來，「五師兄，楊伯母不是說送給我了嗎？」

楊博明瞳孔微縮，冷笑道:「當初你為何跟我回家不提，只當我誤會了。但我娘當初送你玉鐲的時候可是說了，這是我楊家只傳給長媳的傳家寶。我作為楊家長子，那玉鐲是給我媳婦帶的。小師妹，你跟師父在一起了，我要回來錯了嗎？」

這話裡面信息就多了，楊博明差點就直接說元晴意騙婚騙玉鐲了。

元晴意驚訝道:「楊伯母沒說過啊！她如果說了這話，我如何會……」剩下的話被她咽下去了，她想起她接過玉鐲時，楊伯母似乎說了什麼，她因為當時只顧著歡喜玉鐲，根本沒聽進去。事後，楊家對她熱情以待，她也只當是因為她是楊博明的小師妹。

「沒話說了吧？請你還給我。」楊博明木著一張臉。

元晴意見楊博明咄咄相逼，惱羞成怒，跺腳道:「那玉鐲被我不小心碰壞了，早就扔了。你若是要，大不了我賠你一對。」

眾人嘩然，這弄壞了人家的傳家寶還理直氣壯。更何況元晴意接了人家長媳的鐲子，不就是答應了婚事了嗎？現在又跟師父攪和在一起，腳踏兩隻船，好不要臉。

元晴意見大家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捂著臉哭著跑了。

「你……」小叮噹瞪了楊博明一眼，追著走了。

楊博明看著元晴意消失的方向，狠狠地踹了一下門，甩手走了。元晴意騙了楊博明家傳媳玉鐲后又弄壞了的消息很快又傳遍了整個門派，元晴意的名聲更差了。

元籬多次禁言都禁不了，又要哄元晴意，又要應付上門的弟子，忙得他焦頭爛額。

雖然事態還控制在玄劍門內，但再這樣下去，非鬧得滿江湖都是，那玄劍門的名聲還要不要？眾位長老找上門去，要求元籬將元晴意趕出門去，這樣道德敗壞的弟子不能留在門內，影響門派的聲譽。

元籬不肯同意，經過多方協商，元籬同意放棄掌門之位來換取元晴意繼續留在門派的資格。長老們對於這樣的結果也很滿意，元籬這樣不負責任，與徒弟亂搞的人，還是不要坐在掌門位置上，敗壞玄劍門的聲譽。

很快掌門權力交接，元籬卸任掌門。

元晴意在門派內呆得很不如意，各色眼神和各種流言，讓她困擾不堪。最讓她煩惱的是那些絡繹不絕的愛慕元籬的女弟子，甚至還有崇拜元籬的男弟子找上門來，讓她離開元籬，不要敗壞元籬的名聲，其中就有以前愛慕她的男子。

不到幾日，元晴意便受不了，便纏著元籬吵著要下山。

元籬自從卸任掌門后也渾身不得意，雖然他做掌門的時候也不怎麼管事，但那時候大家有什麼事都要來請示他，做什麼決定，也要他點頭才行。現在不是掌門了，這些事都跟他無關了。每日閑著的時候更多了，整日對著元晴意那張愁眉苦面的臉，他也不是滋味，有點想念當初元晴意臉上那肆意張揚的笑臉了。

想到正好還有幾個月武林大會就要召開了，不如帶元晴意出去散散心，避開門派這些事和人。待他們回來時，流言應該消散得差不多了。打定主意，元籬便跟新任掌門提出要帶隊去參加武林大會。

新任掌門聽元籬這麼一說，求之不得。元籬呆在門派不利於他的威信的樹立，他正頭疼的事就被元籬自己給解決了。

不過他對元籬的德行也了解，一看他要帶著元晴意，連忙給他安排了一個副手。免得到時候他甩手陪元晴意遊山玩水去了，弟子們群龍無首之下，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這樣準備了幾日，元籬帶著人出發了。剛走到山腳下，便瞧見顧錦等在山門處。

元晴意臉一變，腳一跺，扭頭又要跑。被元籬早有準備的一把撈住，按在懷裡，元籬才轉頭不高興的看向顧錦，問她，「你怎麼來了？不用送了，你且回去。」顧錦這幾個月安安分分的呆著，從來不到他們面前刷存在感，柔順的沒有主見，讓元籬差點將她忘到腦後。

顧錦微微一笑，「我想一起去，路上可以服侍夫君，幫你洗衣做飯。」

大家早就聽說元夫人有一手好廚藝，好吃得可以讓人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有店住還好，沒店住，在荒郊野外，大傢伙自己弄的那些烤肉都吃快膩了；帶元夫人去，正好可以換換口味，不由一個個慫恿帶元籬帶顧錦去。

元籬有些心動，「可是你沒有武功，我們都騎馬，你怎麼辦？」

顧錦道:「我可以在鎮上租一輛馬車，跟在後面慢慢行；若是有人騎馬累了，也可以進來歇一歇。」

元籬看著懷裡掙扎的元晴意，想到她每次騎馬都嚷著腿疼；再一想，大家出發得早，走慢點也不耽擱行程，便不顧元晴意的反對，答應下來了。

一群人出發了，元晴意開始還賭氣不肯吃顧錦做的飯菜，不肯跟顧錦坐同一輛馬車。

後來騎了幾天馬，野外時，看見大家都在那吃香喝辣，她在一旁啃干饅頭，也忍不住了。

這樣又過了幾天，又到了一個野外，弟子們忙著架火堆，撿柴火，找食物……顧錦也從馬車裡出來幫忙。

待一切都做好了，飯菜也準備好了。顧錦才想起來，對旁邊幫忙的女弟子道:「小婭，你去馬車叫晴意起來吃飯了。」

小婭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嘟著嘴道:「元嬸嬸，幹嘛對她這麼好？元師妹還搶你相公呢！」

顧錦眼圈紅了，「我對她好一點，相公也會高興的。」

「哼，美死她了。」小婭一面不滿的走到馬車前，一面嘀咕，「憑什麼我們都要做事，她在上面睡大覺。」小婭沒好氣的把車帘子一掀，大叫了聲，「吃飯了。」話還未落，便瞧見元籬元晴意在馬車內抱作一團，親作一堆，頓時用只手蒙住眼睛驚叫起來，連帘子都忘記放下來了。

外面一堆人瞧見這一幕，都是目瞪口呆，這師徒可真奔放，外面這麼多人，他們居然就在馬車裡親親抱抱。大家不由把同情的目光看向一直在忙碌的元夫人，這下是眼見為實了，再也不能說是傳言了。那些似信非信的人也確定了，頓時一個個在心裡鄙薄起元晴意來。

元籬積威甚重，倒沒有人敢說他什麼。元晴意就慘了，再次遭到了大家的奚落，顧錦這些天飯不是白做的，好感也不是白刷的。

本來元晴意勾搭自己師父的事，已經讓人瞧不起了。這些天大家忙著趕路，也沒空搭理她。偏偏她這幾天坐在馬車裡也時不時喊累要休息，拖累大家的行程，要知道連顧錦這個沒武功的人都沒喊累呢！現在更是當眾與師父做出這種違背倫理的事，大家都想扔她菜葉子了。

元晴意縮在馬車裡，受不了大家的言語和眼光，又鬧著要走。元籬便帶著元晴意不打招呼的悄悄走了。

到了第二天，大家才發現兩人不見了，哪裡還不知道兩人又跑了。元晴意就算了，元籬作為帶隊人，這樣不負責，大家心裡頗為不滿，連那些一向崇拜元籬的弟子都漸漸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