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徒文里的師娘(七)
最近江湖上流傳著一個流言,玄劍門第一高手原掌門元籬失去武功,成為廢人了。
這個消息還是元籬的徒弟兼愛人元晴意透露出來的,但並沒有人親耳聽元晴意說,可信度不高。
一時江湖上眾說紛紜,上門拜訪元籬的人絡繹不絕;若不是看在越骨的面子上,早就闖進去尋人了。
無奈之下,越骨便想帶元籬回藥王谷,看有沒有可能幫他修補丹田。但元籬堅持要找回元晴意,可是幾天過去了,還不見元晴意的蹤影。越骨也被外面的人煩得不行,給元籬下最後通牒,要麼跟他回藥王谷,要麼留下來等元晴意。
元籬想也不用想跟越骨回藥王谷,他留在這裡沒人保護,仇人不要太多,骨頭渣子恐怕都會被人給吞了。
深夜,越骨悄悄帶著元籬離開,順便把顧錦也帶上了。在他看來,顧錦這個對元籬不離不棄的妻子比元晴意好太多。
元籬覺得自己也需要人照顧,就沒有反對帶上顧錦。
他們輕裝簡行,並作了偽裝,才沒有被人識破。即便這樣,也經過幾個月才到了藥王谷。
越骨將元籬交給顧錦照顧,自己便去想辦法查資料,看有沒有法子修補元籬的丹田。但時間的流逝,不但修補丹田的法子沒有找到,元晴意也依舊不見蹤影。
元籬既絕望於自己武功沒有希望恢復,又擔心元晴意,隱隱還有個聲音告訴他,元晴意不要他了。
元籬越來越籬焦躁,甚至開始打罵顧錦。當然顧錦不會讓他沾身就是了。
時不時顧錦還在元籬耳邊說一些擔心元晴意的話,有時候甚至猜測元晴意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才沒有看到元籬留下的記號,沒有找過來。讓元籬更加坐立不安。
終於有一天,越骨閉關去試驗藥品了,而元籬的傷口也徹底好了。顧錦找到元籬,告訴他,「我一個朋友告訴我,她看到元晴意了。」
元籬眼睛一亮,抓住她問:「意兒在哪?是不是她沒看見記號,還在四處找我?」
顧錦憐憫的看著他,「元晴意要成親了。」
「不可能。」元籬一下子打翻了桌上的茶壺,「意兒她不會這樣對我的,她說她會愛我一輩子的。她說她從第一眼看見我時,就愛上我了。」
顧錦奇道:「那時候元晴意還是個嬰兒吧?她能知道什麼?」這個時候元籬元晴意的感情還沒那麼深,元晴意還沒跟他吐露她是穿越過來的事實。
元籬語結,惱羞成怒道:「你管那麼多,反正意兒愛的是我。別說那麼多廢話,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出谷,我要去找意兒。一定是你朋友胡亂說的。」元籬像安慰自己一樣一再強調顧錦的朋友是騙她的。
顧錦在心裡冷笑,有求於人還這副態度;且先讓你得意,以後看你怎麼哭。
顧錦收拾好東西,將元籬輕易帶出了藥王谷。元籬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因為以往他就是這樣輕鬆進出的。
出了谷,沒人看她表演,顧錦對元籬便輕忽了不少。
兩人快馬加鞭趕到元晴意成親的山莊。此時這裡正張燈結綵,人人喜氣洋洋,一看就知道有人辦喜事。
元籬不敢置信,顧錦拉住一個人問新娘的名字,得知就是元晴意。
元籬就要往莊子里沖,被顧錦一把拉住,苦口婆心勸他,「夫君,如今你沒了武功,進去又有什麼用,難道你還能搶親?不說元晴意願不願意跟你走,你自己能走出這個山莊嗎?你看這這一個個都是練家子的。你就這樣衝進去,還沒到元晴意麵前,就被拿下了,又如何問她話了。」
元籬一時失了主意,問顧錦,「那怎麼辦?」
顧錦道:「我去打聽一下山莊招不招下人,我們混進去。」
「不行,我怎麼能做下人!」元籬毫不猶豫的反對。
顧錦心裡鄙視,面上想了想道:「那我先進去,等機會帶你進去。」
「好,那你快去。」元籬感動的看著顧錦,拉著她的手溫柔的道:「錦娘你放心,只要救出意兒,以後我們三人就是一家人,我和意兒都會待你好的。」
顧錦感動的低下頭,連連點頭,商量好接頭的地方,顧錦匆匆離開了。
剛一離開元籬的視線,顧錦便被人一把拉住,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我。」
顧錦繃緊的身體瞬間放鬆了,白了他一眼,「幹嘛躲在這?」
戚君昊將她拉到一個小院內才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面對他那麼好,盡心盡意幫他找元晴意;一面又要我找人騙元晴意成親?」
「呵呵……」顧錦笑了起來,「當然是為了玩他們呀!元籬耽擱了我的青春,玩弄我的感情,你覺得我不能報復他嗎?」
戚君昊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見她神色沒有躲閃,才放心下來,「報復元籬,讓元晴意成親就夠了。你為什麼還要留在他身邊?這些日子我看在眼裡,你對元籬真的好,莫不是你想趕跑元晴意,奪回元籬的心?」說到這,戚君昊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顧錦笑了,如果不看以後的話,還真像戚君昊說的,她想奪回元籬的心,並將元籬困在她的身邊。
「我還沒這麼腦殘!」
雖然不明白腦殘是什麼意思,但是顧錦的意思戚君昊倒是明白了。他將臉背向顧錦,偷偷裂開嘴笑了。
接下來,顧錦便呆在小院內吃香的喝辣的,好不愜意。過了幾天去商量好的地方見元籬,見到元籬時,不由大吃一驚,這個邋遢的老男人是誰啊?
元籬看見妻子的吃驚的樣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被人服侍慣了,離了人根本不知道怎麼收拾自己。元籬惱羞成怒道:「看什麼看,還不過來給我梳頭,伺候我穿衣。」
顧錦會願意嗎?自她到元籬身邊,除了下廚做菜,其他時候,都是請人的。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動手收拾這麼髒的元籬。
顧錦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哎呀!你是以倒夜香的身份進去的,打扮成這樣最好啦!保管沒人會懷疑你,你這樣先忍忍吧!你的意兒不會嫌棄你的啦!」
「可是我怎麼能以倒夜香的身份進去?」還沒等元籬說完,便被顧錦打斷,「這個身份晚上才好進去啊!人家看你這樣,連查都不會查呢!」說著推搡著元籬出了門。
元籬進山莊的時候看人果然不盤問就讓過了,頓時安心下來。
顧錦將元籬安排到柴房,吃了晚飯一覺睡到了半夜,才過來領被蚊子咬得滿頭包的元籬。
比起馬上就要見到元晴意,這點小事就不值一提了,元籬默默的跟在顧錦身後。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這一路太順利了,只當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了。
到了一個房門前,顧錦敲了敲,然後閃到一邊。門慢慢打開了,露出一個腦袋,元籬認出正是元晴意,正要上前相認。被顧錦一把推入門內,在外面將門關上,義正言辭的說:「你們聊,我給你們守門。」
元晴意顫抖著聲音問:「是師父嗎?」
元籬一把抱住元晴意,激動的就想親吻元晴意。
元晴意只覺得一股汗臭味迎面撲來,一張臭嘴就要親上來,噁心得一把將元籬推開。
元籬如今已經沒了武功,元晴意一推,他便一個踉蹌被推開,還差點摔在地上了。
元籬站穩身體傷心的問元晴意,「意兒,你不愛師父了嗎?你真的要嫁給別人了嗎?」
元晴意被突然而來的臭味搞得心煩意亂,她認真看了看元籬,這一看不要緊,元晴意差點驚叫出來,面前這個蓬頭垢面邋遢的老男人是什麼鬼?若不是聽著聲音是元籬,她差點認不出這就是他那個極愛整潔的師父了。
「師父,你怎麼搞成這樣了?」元晴意眼裡的嫌棄被元籬看得一清二楚,元籬心裡一慌,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意兒,是錦娘說扮成下人才好進山莊的門。」
「錦娘?她也來了?師父還真是到哪都不忘帶著她啊!」元晴意頓時覺得一股酸意湧上心頭。
元籬連忙解釋,「意兒,你走後,就是錦娘一直在照顧我……」
「照顧?她將你照顧成這德行?」元晴意諷刺道。
元籬一怔,「意兒,你怎麼這麼說?若不是為了你,我還好好的呆在藥王谷里,如何會扮成這樣混進來?如何會受這樣的羞辱?若不是你那天抱著我不放,我怕歐陽霓傷到你,如何能讓歐陽霓刺中我?我為了你付出這麼多,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怎麼?你為我付出太多,所以現在你來討債了?」元晴意看見元籬這樣,再聽見元籬口口聲聲把責任推給她,不由尖酸刻薄起來。「你只知道你付出多少,那你問過我受的委屈沒?你知道我為什麼到了這裡嗎?若不是你沒了武功,我如何會被人欺負,還差點被賣入妓院。若不是黃公子相救,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我會成為什麼樣子。黃公子救了我,還對我深情一片,我只能以身相許嫁給他。」
「那我呢?我將你撿回來,養你長大……」元籬也生氣了。
顧錦在門外打了一個哈欠,真是精彩啊!
正在這時,顧錦瞧見那邊一片燈火晃了過來,忙拍門喊道:「快出來,有人來了。」說著便閃身跑了。
屋內的兩人嚇了一跳,元晴意打開門一看,發現黃公子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趕緊把門關上,就去推元籬,「你趕緊走,被黃公子發現你,我就完了。」
元籬還想努力一次,「意兒,你跟我走吧!我會對你一輩子好的。」
元晴意根本沒空搭理他,聽見漸漸接近的腳步聲,慌得跟亂頭蒼蠅一般,最後眼睛一亮,打開後面的窗子就要推元籬下去。
元籬往下一看,嚇了一跳,元晴意的房間建在一座假山上,下面全是石頭。跳下去不死也得摔斷骨,不由扒住窗戶不肯跳。
元晴意也看見了下面的情況,但她也沒辦法,黃公子已經在敲門了。元晴意心一狠,眼一閉,將元籬的手掰開,推了下去。她不擔心元籬會發出叫聲,除非他也不想活了。
元籬撲通摔在地上,只聽得兩聲脆響,兩條腿骨摔斷了。元籬還聽見上面的人說話,男子聲音問:「什麼聲音?」女子答:「丟了個垃圾下去。」
好一個垃圾,元籬簡直想大笑,但他不敢,他只好咬緊牙關,直到嘴唇被咬得稀爛。
他躺在窗下,聽著房內的聲音響了一個晚上,他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腿痛心痛,經過一個晚上,什麼都麻木了,他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顧錦能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