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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茗萱道:「皇上真要送二皇子去徳雅軒?」
趙存洅道:「四兒認為不妥?」
紀茗萱說道:「皇上,寧昭儀還有著身孕,恐有看顧不到的地方。」
趙存洅道:「朕沒打算讓二皇兒即刻搬過去,寧昭儀生產後,朕會晉封她為從二品寧妃,和玉妃……也算沒有辱沒了二皇兒。」
紀茗萱頭一次從趙存洅口中提到玉妃,可是他終究沒有說下去。
「四兒可願去?」
紀茗萱道:「寧昭儀可願意?」
趙存洅緩緩點頭。
紀茗萱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嬪妾可以去試試。」
趙存洅露出笑容,紀茗萱又道:「皇上也別抱希望,二皇子最親近的人莫過於皇上你了,嬪妾可比皇上的成功性還低些。」
趙存洅道:「無妨,若是勸不了,你和姝靈好好說說,二皇兒總是會聽長姐的話的。」
紀茗萱面露不解,趙存洅看著紀茗萱道:「皇后臨終前,說你是她最信任不過了,若不是不合規矩,皇后想要將姝靈和妙珂託付給你,姝靈會聽你的話的。」
紀茗萱心中一笑,信任?可能有,但是最重要的還不是看重了她的皇子。
「皇後娘娘……」紀茗萱瞟見趙存洅的目光,將剩下的話吞進嘴裡。
「嬪妾這就去。」
趙存洅點了點頭。
紀茗萱走了兩步,她停下來道:「嬪妾想和皇上求個旨意。」
趙存洅道:「說。」
紀茗萱道:「聽皇上說,二皇子和大公主還在跪著?」
趙存洅點了點頭。
紀茗萱微笑道:「能不能求皇上准許他們起來。」
趙存洅笑道:「准了。」
紀茗萱點點頭。
「常全化,你跟著簡昭儀去吧。」
常全化從外面走進來,躬身道:「奴才遵旨。」
紀茗萱對常全化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踏出殿內。
外面早就備好了轎子,常全化攙扶著紀茗萱上轎。
轎子緩緩啟動,紀茗萱在轎子上思索起來。皇上將二皇子交給寧昭儀,一是給失了靠山的二皇子找個能保他的養母,不至於因為身世原因遭人欺辱。二是,也是想穩住寧昭儀,紀茗萱有種預感,得了鳳凰爭艷的寧昭儀不一定能平安生產出孩子。二皇子,算是賠償?
快到後宮出口時,前面出口突然衝出一個小太監。
常全化立刻大喝:「良生,你怎麼如此橫衝直撞的?」
安良生看到常全化立刻停了下來,連忙行禮:「師傅……」
常全化掃了一眼轎子上的紀茗萱,安良生機靈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因為紀茗萱還未正式行冊封禮,所以賢妃這樣重要的名分是不能隨便亂叫的。不過這安良生也機靈,賢妃娘娘不能叫,稱呼簡昭儀雖然不錯,但是不討巧。所以,稱為娘娘是最好不過了。
「免禮,你好生回你師傅的話。」
安良生已經見過紀茗萱,對紀茗萱也有些好感,所以也不那麼拘束,他走到常全化身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常全化臉色大變。
紀茗萱一奇,身為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能讓其如此臉色大變的就只可能出了大事。
「快去通報皇上。」
安良生連忙應下,又向紀茗萱施了一禮,很快的沖了出去。
常全化走到紀茗萱轎前,說道:「娘娘,你先去一旁的延成宮休息可好?」
紀茗萱問道:「若是不是軍機朝事,常總管可能告訴本宮出了何事?本宮這心七上八下的,根本不能安心。」常全化輕聲道:「娘娘,寧昭儀在龍儀殿生產了,奴才得趕快過去安排,娘娘您有著皇嗣,奴才不能掉以輕心,所以只能讓娘娘去離此地最近的延成宮休息。」
紀茗萱點了點頭,龍儀殿是外朝重要宮殿,自然不能隨便讓妃嬪久呆。
「本宮便去延成宮休息。」
常全化施了一禮,然後急速奔躍。
和常全化同來的小太監指引著紀茗萱的轎子向另一側的延成宮行去。
寧昭儀在龍儀殿生產,真是湊巧啊。
也不知是誰出得手?又或者是寧昭儀自己布的局?民間傳說,七活八不活,皇后賠上了命,樂陽公主也是虛弱之極。如今寧昭儀還沒滿八個月,如果是不想要二皇子,又或者她也感覺到鳳凰爭艷對她產生的危險準備冒險一試也說的通。最重要的,在龍儀殿生出的皇子……紀茗萱冷冷一笑,這份福氣可比太子有福氣多了。
龍儀正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也是大漢國最尊貴的地方,而後殿,也是皇帝最長居的住所,裡面還有傳國玉璽。
皇后無嫡子在前,鳳凰爭艷在後,這個在傳國玉璽下出生的皇子將來可想而知,紀茗萱勾起嘴角,但願不是你自己所謀划的。
延成殿。
紀茗萱來的並不少,因為這裡是皇帝寵幸后妃的地方。
在椅子上休息著,她並不著急,寧昭儀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還不可知,就算是男孩,恭德妃還不恨極了他。這麼長時間,她可以好好培養她的兒子。
太子終歸被廢的也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明月已經開始落下。
「什麼時辰了?」
跟過來的紅珠道:「亥時一刻了。」
亥時了,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
這外朝終究不是后妃所能隨便走動,於是,紀茗萱也沒想派人出去打聽消息。
又過了兩刻鐘左右,延成殿外多了急促的腳步聲。
「奴才給娘娘請安。」
紀茗萱見是安良生,道:「免禮。」
「謝娘娘。」
紀茗萱問道:「寧昭儀的情形可好?」
安良生道:「昭儀娘娘雖然早產,但是是順產,問題不大。所以,皇上讓娘娘先回去休息。」
紀茗萱若有所思的問道:「那大公主和二皇子?」
安良生低聲道:「二皇子在龍儀後殿外的門口跪著,大公主一直在皇上面前求情。」
紀茗萱看了紅珠一眼,紅珠連忙上前,偷偷塞了安良生一錠銀子。
安良生是個會做人的,因為一開始皇上不在,現場的人很多,這事情想隱瞞都隱瞞不了。若不是這位娘娘被困在延成宮,只怕她也能得到消息。
師傅說,干太監一行的,收銀子是必須的,但是在收銀子要理智,銀子是白花花的才能收,那些帶著血的銀子再大,再亮也不能收。
紀茗萱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安良生低聲說道:「今兒個,二皇子在後殿里長跪不起,這消息沒有刻意隱瞞,於是被人傳進了後宮。然後寧昭儀坐著轎子過來說要求見皇上,可是皇上去了娘娘宮裡。於是寧昭儀便去規勸二皇子,誰知道二皇子卻叫寧昭儀為壞人,寧昭儀低□子要解釋,可是被二皇子推開了,這一推便出了問題,寧昭儀竟然倒在地上見了紅,甚至還早產了。」
紀茗萱琢磨起來,如自己所料不差。
就看是二皇子故意的,還是寧昭儀故意的,當然如果都不是,那便是設計讓寧昭儀前來龍儀殿的有問題了。
但是無論怎樣,二皇子也不會被寧昭儀所養了。
這件事對於紀茗萱來說是好事,雖然寧昭儀養了二皇子不見得對二皇子全心全意,但是紀茗萱也不想讓二皇子和寧昭儀湊到一起。
這次來相勸,紀茗萱就沒想盡全力,如今變化一出,可以說是天佑於她。
「皇上可答應大公主了?」
安良生道:「皇上正在後殿外等著寧昭儀生產,對大公主的求情視而不見。」
紀茗萱皺起了眉頭。
安良生又道:「皇上一趕過來,就讓二皇子在殿外跪著,還說了不少重話。」
紀茗萱一聽,便知二皇子無事了。
趙存洅那性子,如果一開始要重懲二皇子,自然不會在還沒開始的時候便讓二皇子跪在那裡。
如今二皇子小小年紀跪在那裡等著寧昭儀生產,若是寧昭儀生產順利,只怕為了名聲還要派人去看望二皇子。若是生產出了差錯,寧昭儀就算仇恨二皇子,但是也不能宣之於口了。
二皇子年幼,是無心的,而且還是皇上的兒子,這天下,出了皇上能夠要皇子的命,其餘的,哪怕是皇后、太后都不行。寧昭儀就算不理智,她身邊的人總是會規勸她的。
二皇子這麼一出,可算是徹底沒了即位的曙光。
這樣一來,反而對他的安危有著無可言喻的好處。一個無母,還背上謀反誅族的外家,怎麼看都於他的成長不利。
若說,有著謀反的外家不能即位是皇帝的心裡活動,那麼推到庶母,差點害死弟、妹,就已經記到不少朝臣心裡。除非有一日二皇子能夠將朝廷一切都掌控住,不然,只要皇上一提立他為儲君之時,這個罪名便會被捅出來。
「唉……寧昭儀和二皇子……」紀茗萱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安良生見紀茗萱的樣子,似哀似嘆,安良生馬上低下頭去。
「娘娘可是回宮?」
紀茗萱點點頭:「皇上體諒本宮,本宮自然要回的。」
「奴才這就去為娘娘叫上轎子。」
紀茗萱點點頭。
目送安良生離開,紅珠忍不住道:「娘娘,你看寧昭儀生的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
紀茗萱橫了她一眼,道:「本宮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的。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極有福氣的。」
紅珠低下頭去,好似十分苦惱。
紀茗萱道:「好了,給本宮打起精神來,回宮之後,你再出神吧。」
紅珠一聽,連忙看了看周圍,後背生出冷汗,這裡不是靜安軒,她怎麼隨便說話了,還好娘娘反應快。
紀茗萱見紅珠反應過來了,心下點頭。
轎子很快就到了,紅珠扶著紀茗萱上了轎后,她雖然看著前路,但是眼睛的餘光都掃了一片延成殿周圍,發現殿外站了幾個宮女,心中不由得慶幸起來。
天已經全黑了下去,他們一群人抬轎走路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響亮。
走過一座座宮殿,大多還是亮著燈。
都差不多接到了消息,估計都在等寧昭儀生產是男是女的消息。
紅珠突然指著一處地方道:「娘娘,前面就是賢儀宮了。」
抬著轎子的太監也停了下來,紀茗萱坐在轎子上望了過去,隔著三條岔道假山,隱隱看到一座恢弘大氣的宮殿。
紀茗萱露出一絲微笑,然後道:「莫耽誤了,回宮。」
紅珠點了點頭。
紀茗萱突然心一緊,立刻喝道:「慢著,停轎!」
轎子又停了下來。
紀茗萱道:「本宮要下轎。」
轎子慢慢放下來。
紀茗萱走到一旁,看到抬轎子的太監問道:「誰讓你走這條路的?」
那太監一驚,慌忙跪了下來。
「娘娘懷著皇嗣,自然要走的平穩一些,這條是最平穩的路,所以奴才便領著走了這條路。」
紀茗萱皺眉,看著這太監道:「你叫什麼名字?」
太監連忙道:「奴才攆所小工子見過娘娘。」攆所是宮內專門訓練的抬轎之所。
紀茗萱道:「離靜安軒還有多遠?」
小工子連忙道:「過瑟祍軒、存湘軒、廣陽宮、出雲軒后便到了。」
紀茗萱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便隨本宮去一趟瑟祍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