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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祝玉妍坐在床邊,手上的天魔刃被她拿在手上,並且反射出燭光,讓天魔刃顯得格外危險。

而此時的祝玉妍,臉色變換多端著。

祝玉妍的理智告訴自己,她現在就應該殺了他。

因為以前還只是喜歡,借他破情她覺得自己能夠收得回來。

但是今天他已經動搖了她的心境,她竟然害怕石之軒真的死了,這對她而言是件很重大的事。

如今,若不想日後更加下不得手,現在立刻殺了他以絕後患才是最正確的。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祝玉妍幽幽地一嘆。

天魔刃被她收了起來,她的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燒好的熱水,她弄濕了帕子,輕柔地去擦拭他的臟污。

開始了她第一次照顧人的生涯。

祝玉妍從小到大,就未曾伺候過人,哪怕是師尊和母親,她也未曾伺候過,一個是她當初年紀太小,另外一個是師尊不需要她服侍。

石之軒傷得很重,若非他年紀輕輕,筋脈丹田比大多數武者都要來的堅固,以及他的根基打得及其牢固,受了這麼一杖定然會當初死去。

意識到他嚴重的傷,無可避免的,祝玉妍的心又進一步變得柔軟。

她一旦放棄殺他,那麼就已經決定將他救活。

三天,祝玉妍不眠不休地為他療傷,他也終於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時很疲憊的樣子,可看到床邊坐著人到像是不可置信。

祝玉妍笑道:「怎麼了?」

石之軒臉色蒼白,苦笑說道:「我以為這次必死無疑了。」

「你救了我,我當然會救你,怎麼就必死無疑了?」祝玉妍別有深意地問道。

石之軒定定的頂著她看,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強撐著起來,不過到底重傷,剛一動就抽痛之極。

祝玉妍連忙扶住他。

「想死也不急著這一時半刻,怎麼也得讓我先將你救活,不欠你任何東西才好。」

明明是不想讓他動,要他好好養傷,但是到了她嘴中卻是很冷漠的話語。

石之軒的目光放到了扶住他的玉手上,祝玉妍感覺到后鬆開了手,石之軒忍著傷痛終於爬了起來。

「謝祝師姐救命之恩,我這就離開。」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祝玉妍皺眉:「我又不殺你,更不圖你好處,你走什麼?」

已經走到門邊的石之軒腳步一停,他沉默一會兒,然後打開了門,卻也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輕輕的說道:「怕再多呆一刻,你再溫柔一分,我便是知道前面是死路也不想走不掉了……」

這語氣端得柔情四溢,後面帶著深深得驚懼。

這矛盾的情緒,在他人看來實在是真得不能再真。

祝玉妍的身子一顫,想說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踉蹌著離開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在頃刻間就生出想和他一生一世的想法。

不行,師尊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師尊若知道她因為一個男人而毀了突破十八層的希望,定會殺了他。

***

午後,祝玉妍出了房間,這時候雨已經停了。

她吐出一口氣,鬧了這麼一出,聖舍利定然是回到凈念禪院手中了。

可她卻沒想放棄,隱藏了身份,她重新走向去了洛陽的路。中途,她給師門傳來信,屆時會有人前來幫助她。

而她自己,在小施幾計,就有自詡人甘願為自己驅使。

他們不是最講究慈心為人、誅魔求道嗎?看著三山四寇的人掃蕩村縣,他們又怎麼能坐視不管。

終於支開了人,只剩下了空攜帶著聖舍利。

看著晁公錯一如自己計劃一般和了空打了一架,消耗了了空巨大真氣。

祝玉妍正準備下手的時候,一個乞丐撞進了她的視線。

然後他制止住了她繼續動手的動作。

他沒說話,但是嘴型告訴她,聖舍利不在了空手裡,現在是在調虎離山。

祝玉妍看到他一身狼狽,竟然信了他的話。

偷偷地離開此地,狼狽的石之軒顯然再也撐不住半跪倒在地上。

祝玉妍去摸他的脈。

「怎麼回事?」竟然加重了。

現在是生命垂危。

石之軒輕描淡寫地說道:「路上遇見了幾個禿驢,小打了一場。」

隨後道:「碧家被馬賊洗劫了,我看到慈航靜齋的人出沒碧家,這些禿驢們弄出這麼大的聲勢,定然有炸。」

只是小打?祝玉妍不信,不過她馬上被石之軒後面一句話吸引了。

「梵清惠?」祝玉妍問道。

梵清惠是她的對手……不過她一直未下帝踏峰,她並不知曉她如今的實力如何。

「不是……是邱齋主。」石之軒慎重的道。

如果是梵清惠,石之軒也不會肯定聖舍利被她帶走,但是若是慈航靜齋的齋主,修為已經是宗師頂峰的絕頂高手,地位和武功,讓她帶走是很讓人放心的一件事。

「如果是她,這次真的無功而返了……我派人去查……你……」

祝玉妍見他如此模樣,還冒著險來和她說,理性被感情突破,她道:「我們走!」

她緊緊拉住他的手臂,然後托起了她迅速離開。

石之軒此時根本無力反抗……

不過他還是喊了句:「玉妍。」不再是疏離客氣的祝師姐。

他幽幽地一嘆,帶著複雜之極的感情說道:「這次你若救我,會後悔的。」

祝玉妍觸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複雜,但是卻看到一抹堅定。

是不會再放棄她了嗎?

祝玉妍心中頓生掙扎,可是在最後,她微微眯了眯眼。

「我做事向來不會後悔。」

石之軒露出笑容。

後來的事便水到渠成了,祝玉妍控制不住自己已經跳出來的心,石之軒也不再躲避了,兩人很快就變得如膠似漆。

情人間的輕吻和親熱地舉動,魔門中人向來出格,兩人除了最後一步,其他的幾乎都做全。

直到祝胭紅召回祝玉妍的信到來。

祝玉妍自是捨不得愛人,而且她也怕師尊反對她們兩個,甚至師尊會親自或者逼著她殺了他。

她一天比一天更不安,卻沒發現石之軒的目光越來越冷。

祝玉妍準備不告而辭的那天,兩人似乎抵死纏綿一般抱著對方不放,情|欲中的雙方忘記了一切,終於成就了好事。

事後,兩人都未曾說話。

「天魔策是聖君所書寫,聖君一生絕情,便要後人也絕情嗎?」祝玉妍閉著眼睛,很不甘心的說道。

聖君是天魔策的創造者,聖門中人尊稱其為聖君,而後千年來,聖門出現無數驚才絕艷的人物,但是誰也不敢自稱聖君,就是江湖有外號取此名的,也會立刻為聖門解決。

聖門中人對聖君推崇備至。

「我們修鍊脫胎天魔策的心法,也未改聖君天魔策絕情的本質,想要突破,只有如此。」石之軒說道。

隨後嘆道:「武道本就虛無縹緲,無情道終究是大道所趨。」

「之軒你這是後悔了?」祝玉妍緊盯著他。

他們兩個已經『陷入感情』之中,只要還在感情中一天,便無法突破到大宗師。

「沒有,只是嘆息世間沒有人走出一條有情路,也好給後人樹立信心。」

祝玉妍放鬆下來,她低聲說道:「若非修鍊天魔秘多年,基礎已經打下,你我天資悟性卓絕,願意一試。」

石之軒一聽,眼睛一亮,說道:「就是修鍊脫胎於天魔策的功法又如何,正如玉妍你所說,你我年輕,天資悟性卓絕,與其繼續修鍊,等待著再無可進,不如現在就此推翻,看是否能創出適合我們的功法。」

祝玉妍感覺到抱著她的人的熱切,心中也是一動。

「既然之軒願意一試,不管過程有多困難,玉妍也願陪你走下去。」

石之軒點點頭。

「既要推翻,為了避免我們的根基受損,還是須得悟透我們此時修鍊的心法,然後從中找出破綻,進而推翻。」

祝玉妍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因為,石之軒先拿出了花間派的心法,兩人共同參悟,而且兩人不愧是天之驕子,很快就有了莫大心得。

祝玉妍也拿出了天魔秘,當然只是天魔十七層以前的心法。

這時候,她將祝胭紅的召回令放到了耳後,其實說放到耳後也是不對的,她想證明給祝胭紅看,她和石之軒在一起,做未來的邪王陰后,真的有希望統一聖門,並且突破她們的武道。

可是現實是不會允許的,祝胭紅找到了地方。

石之軒敗走,祝玉妍攔住了祝胭紅,祝胭紅見已經追不上,只得帶著祝玉妍回了陰癸派。

祝玉妍清白之身已破,而且還將天魔秘前十六層心法說了出去,並且現在對石之軒一絲懷疑都不曾,祝胭紅氣得吐出心血,將祝玉妍關了起來。

無論關了多久,祝玉妍還是不為所動。

直到祝胭紅再次出谷去殺石之軒,卻遭到石之軒的埋伏,重傷而歸,祝玉妍心裡害怕起來。

因為她和之軒在一起的日子,她曾經問過他,如果她師尊要殺他怎麼辦?

那時候,他的回答是,他會拚命逃,後面還和她說笑,說自己逃命的功夫誰都比不上。

祝玉妍當初當然不會信,但是也頂多認為他會見招拆招而已,而不是如今,早早設下埋伏,請她師尊入瓮。

若非派內長老拚死相救,師尊回不來了。

祝玉妍和石之軒說過多次,她和師尊的感情如同母女。

石之軒也答應過她,不會對師尊無禮……可如今……

祝玉妍很害怕事情的真相真如師尊所說,石之軒是騙她的,目的就是毀掉她這個對手,還有拿到天魔秘。

得到消息的幾個時辰,祝玉妍如同被煎熬了幾十年。

這時候,師妹玉嬋奉師尊之命,將石門鑰匙放在了食盒中,她出去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尋石之軒問清楚真相。

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當她在兩人故地還能見到石之軒的時候,祝玉妍不可避免地鬆了口氣。

看到他擔憂而複雜的目光,祝玉妍心情突然一松,師尊快死在之軒手上的真相定然不是她所想一樣。

聽到石之軒說,他在這裡只想等著她回來,至於為何會有機關和埋伏,是他害怕的緣故,因為他猜到祝胭紅會來。

這些機關和埋伏根本殺不了祝胭紅,之所以被傳聞他差點殺了祝胭紅,其實是祝胭紅早年舊傷發作,他一時失手而已。

事情還是祝胭紅差點死在石之軒手上,但是祝玉妍知道中間的內情,她就像為自己找到安慰一般,信了大半。

後來,石之軒自縛了真氣,願意隨她去陰癸派給祝胭紅請罪。

祝玉妍帶他到了山谷,發現他的真氣的確動不了絲毫,她完全相信了。

趁著師尊還在閉關,她就想解開石之軒的束縛,準備和他一起逃走,等日後有成,再回來請罪。

「山谷還有師妹,師妹的資質遠甚於我,陰癸派少了我……也無妨。」

可石之軒卻不同意,說這是為難她,今日走了,他們兩個在一起也會不開心,進而產生隔閡,這便不是他想要的。

兩人爭執的時候,祝胭紅出來了。

聽到祝玉妍跪下請求師尊成全,並緊緊護著石之軒,祝胭紅試探出石之軒真的被封了真氣,當即也沒立即處理,讓他們休息一日。

原本想黑夜動手,然而祝玉妍和石之軒住在一間屋子,顯然是祝玉妍在防著祝胭紅對不能動用真氣的石之軒下殺手。

第二日,祝胭紅無論耍什麼手段,都不能叫祝玉妍離開石之軒半步。

最終,祝胭紅妥協了,說石之軒不過一無名小卒配不上陰癸派的聖女,他若有一天突破到宗師頂峰,再來說話。

祝玉妍當然同意,對於她而言,師尊同意,而且確定石之軒的資質悟性突破宗師巔峰的希望是非常大,她不用背叛師門,不過多等些時日而已。

祝玉妍對其他人,包括石之軒都帶著疑心,卻是從來不會懷疑祝胭紅的話。

可是石之軒作為局外人,卻看得分明。

祝胭紅果然像師尊所說的那樣,頑固得不通半點人情。

她的同意,不過是分開他和祝玉妍,好對自己下手而已,既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他何必再強求下去,反正,祝玉妍對於他而言,不成氣候了。

他將祝胭紅的用意捅出來,他激祝玉妍給他解開束縛的時候,果不其然,祝胭紅立刻就動了手。

那殺意真是濃厚。

他如願被推到一邊,看著這對師徒過招。

今日,祝胭紅必死,他以後的日子的才好過啊!

經過一晚上,他引來的人已經足夠時間摸進來,趁著兩人對峙的時候,然後直指祝胭紅和他自己。

這些人是補天閣的人,應該說,有一半是補天閣不服他這個閣主,被他吸引著過來的。

這一半自然是來殺他,另外一半是他的人,自然去殺那祝胭紅。

石之軒答應過前閣主,以他復國基業起事,不得對補天閣任何一個弟子動手,那麼這些礙手礙腳的,現在死在陰癸派手上也不錯。

祝胭紅和祝玉妍見敵人來攻,自然不再對峙,祝胭紅阻止來殺的黑衣人,祝玉妍見石之軒被一人余勁擊暈,不得不去救石之軒。

爭鬥了小半個時辰,補天閣的人終究死在了祝胭紅和祝玉妍手中。

兩位又在爭執,祝胭紅對石之軒的殺心越來越濃。

直到,剛剛出關的祝玉嬋,也就是任文萱看到這一幕,因為擔憂祝胭紅被祝玉妍氣死,立刻指出石之軒假暈的事實。

石之軒當然不是假暈,而是他這所謂的自縛真氣,只需受到真氣襲擊,再經過三十息左右就可解開束縛。

任文萱指出后,石之軒剛好恢復過來,面對祝胭紅拚命一擊,他不得不用出影子劍法,隨後感受到祝胭紅生機已絕,他恢復了他本來面目。

到了這地步,他就是什麼也不說,也隱瞞不了祝玉妍,更何況,他們現在隔著即將死去的祝胭紅,便再無和解的可能。

石之軒擄走了這個祝玉妍號稱遠甚自己的師妹祝玉嬋,張揚的落下一句:「鬼婆未免知道得太晚了,石某很高興和鬼婆死前一晤,告辭!」

這是再氣祝胭紅,務必讓祝胭紅死得更快而已。

***

祝玉妍抱緊了冰冷的祝胭紅,透骨的寒意讓她身體顫抖,可是偏偏她感覺不到寒冷,師尊和石之軒在腦海中一點點閃過,她才發現,師尊對她嚴厲卻都是為了她能在弱肉強食的聖門中佔據一席之地。

而石之軒,原來他和她的相處,有那麼多的破綻。

就遠的說,那日以身救她?是因為早就算計好了,憑藉他摸索出來的借力打力,他有把握活下來了呢?

而近日,聽到師尊閉關療傷,有個遠甚於她的師妹……他句句為了他們兩個,其實就是想除掉師尊和師妹吧,至於她自己……原來在他的心裡,已經夠不成氣候了。

石之軒與她,再也沒有了愛,有的只有仇恨,她將盡自己全力殺掉他,待日後陰癸派有人繼承,讓她付出生命代價去換取石之軒死亡,她也會毫不猶豫!

***

元和三年,祝玉妍一周年祭日。

白衣赤足的精靈提著一個酒瓶走到祝玉妍衣冠冢前,她輕柔地道:「師尊,弟子秉承您的遺願終於殺了他哩,娘曾說,石之軒死之日,要和您喝一杯,娘年初的時候和爹走到了武道極致,如今您和娘都不在,就由婠兒替你們二位敬酒吧。」

清冽的酒水一杯向天,一杯麵衣冠冢,婠婠放下了酒瓶。

「明日婠兒便準備毀滅魔門了,師尊您放心,魔門再無一人是弟子的對手,我們聖門將會是大宋第一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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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寧妃(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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