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個笨蛋（八）

宋往扭身扯尾巴：「別鬧，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思考怎麼騙哥,明天給哥把事情說清楚。」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你可以但我不行啊。」宋往把尾巴從許彥庭手裡使勁地給拔了出來，「我現在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

還沒等許彥庭回復，宋往已經抓著自己的尾巴一溜煙跑到門外了，他慢慢把門合上，接著只露出一個頭說,「晚安。」

許彥庭看著他,笑起來，「晚安。」

咔噠，門關上。

宋往回到房間在床上滾來滾去，興奮得失眠，最後坐到桌子前開始碼字,彷彿是要把之前三天消失的靈感全部都補上,宋往思如泉湧到腦子都要爆炸了。

一夜無眠，但第二天宋往精神依舊好得不行。

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早,卻沒想到許彥庭已經在廚房做飯了，家政機器人5.0則乖乖呆在客廳充著電，見他出了房門,對他眨了眨眼睛。

根本就是「賢惠的老婆在廚房做飯,乖巧的女兒在客廳寫作業」的真實寫照。宋往也沖它眨了眨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在體會婚姻與家庭的幸福滋味。

許彥庭端著早飯出來，對宋往道，「早。」

「早啊。」宋往笑眯眯的，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拉下臉道，「喂，沒說清楚前哥是不會被美色所惑的。」

許彥庭將白瓷碟放在宋往的座位前，「真的？」

宋往衝上去撐著餐桌踮起腳去親了許彥庭一下，接著迅速變臉，正經而嚴肅地坐下，「真的。」

許彥庭凝視了他片刻，接著俯身把他撈過去，來了個更纏綿的。眼看著這發展與昨晚上驚人的相似，宋往意識到不對，當即就把人推開了，指了指眨巴著眼睛用困惑表情看著他們的家政機器人5.0，義正嚴辭道：「小孩子在看呢，別胡鬧！」

「不是你先開始的？」許彥庭平靜的語氣里隱隱帶上點無辜。

宋往威嚴並且正直地：「噓，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

吃了飯，兩人坐在沙發上準備促膝長談。

宋往懶散地靠著沙發背，翹起二郎腿，揚了揚下巴，一副老大問小弟話的嘴臉，「你說吧。」

「先說什麼？」

「咳。」宋往裝模作樣地想了想，撩了撩眼皮子，「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哥，喜歡哥哪裡開始說起吧。」

許彥庭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眼裡卻帶笑：「我還以為你會更在意我是什麼時候知道你的身份。」

宋往又咳嗽兩聲，擺了擺手，「別岔開話題。」

許彥庭想了想，開口說：「很長一段時間我是把你當成朋友在喜歡，後來有一次人間入畫來找你，要把你帶走，我發現我很嫉妒，才意識到友情的喜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已經變味了。至於原因，我也說不上來。」

「這個回答……勉強給九點五分吧。」宋往兩手環胸說，沒等許彥庭反應，他又繼續道，「你先別急，滿分一百五。」

「你剛才就該直接問我是不是因為你是刀神才喜歡你。」許彥庭無奈，「我解釋不清楚，還是從頭說起吧。」

宋往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面上不動聲色裝逼的要命，但心裡卻是非常不淡定的。

「我們第一次從琴劍谷出來后，我回去刀神宮找刀神。對照時間，一一排除人選，其實最後只剩下你。我就找人來試探，發現果然是。」許彥庭說，「但你那時候被冒充了也不說明身份，就表明你既沒那麼在乎，也不想輕易暴露，我就裝作不知道。」

「後來和你做了朋友，我很高興，不過不是因為你是刀神……我沒從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過和你相處時的感覺，在你面前我不用變成另一個人，你只把我當成是刀鞘，你對我沒有任何要求。」許彥庭說到這裡想了想，「或許因為這個我喜歡你……但好像又不止是這個。」

許彥庭停頓了片刻又說，「其實我不是個主動的人，所以雖然起初就覺得和你合得來，但如果沒發現你是刀神，我也不會一直主動和你聯繫。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也算是因為你是刀神我才會有機會去喜歡你。」

末了，許彥庭看著面不改色看不出什麼情緒的宋往，緩緩道：「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該怎麼說才能讓你聽了覺得舒服點，想到最後也不知道，只能把所有想法沒有保留地告訴你……我因為你是大夏龍雀而靠近你，因為你是宋往而不想離開，或許最開始的動機不夠單純，但我真的很喜歡你。」

宋往看著他，話語從耳朵進入大腦通到心臟，自動就解義成了：我無趣又嘴笨，只好把真心全都掏出來攤給你看。

究竟是自己想象力太離奇太豐富還是他情感太充沛太有感染力？

宋往看著他往日平靜無波，如今卻暗含期待的眼睛，嘆了口氣，「你在說話的藝術上簡直毫無天賦，幸好我從小到大閱讀理解都是滿分。」

「那這次我及格了嗎？」許彥庭問。

宋往覺得許彥庭有點忐忑，這不常見，但也讓宋往意識到自己在他心裡的重要。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瞬間填滿了心臟，他伸手在許彥庭臉上摸了一把，嬉皮笑臉的，語氣卻正經又溫柔，「自從喜歡上你，婷婷你在哥心裡就一直都是滿分啊。」

唉，有人天生嘴笨，就有人天生會說話啊。宋往不無陶醉地想著，然後起身去把家政機器人5.0的插頭給拔了，拍了拍它的腦袋，「大人要膩歪一下，小孩子趕緊回房間去。」

家政機器人5.0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掏出打掃工具跑去宋往的房間了。

宋往看著它關上門，又回到許彥庭那裡，俯下/身伸出雙手圍住他撐在沙發背上，「喲，小妞，現在只剩我們倆了。」

許彥庭坐在沙發上，面不改色地抬頭去看宋往，伸出手攬著他的腰靠近自己，接著忽然笑了起來，特別、特別燦爛的那種，迷人得不得了。

色！令！智！昏！

宋往一時間被迷得不知東南西北今夕何夕，等到三五秒之後意識清醒回來，他正一條腿一邊地坐在許彥庭的大腿上。

卧？槽？這個姿勢不太對頭啊，這個劇情和預想的也不一樣啊。

許彥庭收回剛才那個非一般的笑，眼裡帶著些微的狹促回答宋往道：「嗯，只剩我們倆了。」

兩人靠得很近，宋往臉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許彥庭溫熱的呼吸，他覺得痒痒的——不止癢在臉上，更癢在心裡。

其實如果不是這麼個姿勢，宋往是會很享受的，但現在不行。他退後想要下去，可腰上許彥庭的手搭得很牢，力氣也不小……宋往掙扎了一下，然後累感不愛地感覺到了那麼一點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許彥庭摸著他的腰說：「你會不會太瘦了。」

宋往抽了抽嘴角，大聲反擊：「你才受！」

這樣下去不行啊，絕壁不行啊！

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感令宋往心頭一凜，他雙手捧住許彥庭的臉，正經又嚴肅地開口：「婷婷，哥是上面那個。」

「你現在不就在上面么？」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宋往居然無法反駁。他突然意識到許彥庭好像有點傻到深處天然黑，也可能是時傻時黑。反正傻是真傻，黑也是真黑，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傻多一點，還是黑多一點。

宋往覺得像自己這種熱血正直又光明磊落的人，是對付不來許彥庭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傻黑」的，所以他乾巴巴地岔開話題道，「我今天還沒設定更新。」

「時間還早。」

「那乾脆就不更了。」宋往底氣十足地昂首挺胸。

許彥庭看著他，語氣平靜：「你不會，你從來沒斷更過。」

就算了解哥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好不好，宋往心裡默默吐槽，臉上卻是異常鎮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為你破例了，哥心甘情願的啊。」

許彥庭想了想，問道：「那我如果什麼都不做，是不是太虧了？」

「……」宋往覺得自己要敗的幾率實在是太大了，但是上下攻受是原則性問題，不爭饅頭爭口氣，決不能退讓，實在不行……也絕對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呸呸呸，這想法太不吉利了。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