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我愛的人他一直愛我
溫澈自打聽說了表哥的事情之後，才突然驚覺出事了。
出櫃這種事情說隱秘也隱秘，至少親戚里也只有自己的媽媽知道。溫澈還記得媽媽告訴自己的時候連聲嘆氣，最後警告他，你可不要學你表哥。
溫澈吶吶點頭，心裡卻生出一股未知的迷惘來。他早就發現了，自己對女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在看到漂亮的男明星的肉體時，身體卻產生了異樣的熱度。
那段時期，恐懼未知迷惘佔據了他全部的情緒，在花了一個假期的時間之後，他終於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gay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性取向不一樣而已。
他掙扎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就不藥而癒了。重新回到校園之後，也更加努力起來。未來一定會很艱難，他需要給自己提供一個良好的保障。
後來在一個聖誕活動上，經一個學姐介紹，認識了顧其琛。那一天的他，當真是耀眼極了。儘管當時一直坐在觀眾席上，但是在主持人抽獎的時候一下子就抽中了他。那一次的獎品是一顆水晶球，他戴著眼鏡，有些拘謹地站著，明明是很尋常的樣子，可不知怎麼的，溫澈就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接下來的活動環節，他又是很不幸被抽中了。主持人要求表演一個節目，他撓著頭說自己只會做實驗，而且現在去實驗室搬器材一定來不及了。全場大笑，最後實在磨不過主持人就唱了一首歌，林宥嘉的《說謊》，歌聲唱得纏綿，好像就是一個受了傷的男孩就慢慢傾吐著自己的心事，那深情的聲音透過話筒流到他耳畔，溫澈握了握自己的指尖，居然被一個人給撩了，關鍵是這個人他還不認識。
很快一曲終了，主持人笑著問，「那親愛的研究生哥哥你有幾個對象呢？」
他撓著頭特別不好意思，「還沒有過。」
「哇喔。」主持人誇張地划重點，「還沒有過，那就是一個都沒有嘍。」
「下面的學妹們注意嘍，這可是咱們學校的學霸師兄，不認識的趕緊來自由地……」
底下有個大嗓門的男孩吼著喊，「那學弟們怎麼辦？」
主持人眨眨眼，「學弟也可以自由的……勾搭。」
全場大笑，氣氛嗨了起來，燈光再一掃，是一曲動感的熱舞，平日里一直埋首書堆的學生們紛紛下場，又是蹦又是跳起來。
學姐也要下去了，她看溫澈一直不眨眼看著那個方向，而當時的顧其琛已經拒絕了第三個來搭訕的女孩，學姐是什麼人，一眼就明了了，湊到他耳邊大聲喊，「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溫澈起初沒聽清，等聽清了之後耳朵都要紅了。學姐可不管，直接把人拉了過去，「做朋友也好，別害羞。」
當你面對的人真正注視著你的時候，你才想起緊張來。
「這是我的學弟，不怎麼參加活動，阿琛你給帶帶，我去跳舞啦。」說完就撒手滑進了舞池。顧其琛看著溫澈，露出明朗的笑來，「你好。」
溫澈傻乎乎地笑了笑，跟著伸了手，「你好！」
在這樣一個環境里握手，還真的是一個特別的孩子。顧其琛跟著伸手，握住溫澈的。溫澈的手有點小，軟乎乎的，還帶著微微的濕意，握上去很舒服，顧其琛鬼使神差地就想多捏一下，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比他的思想快了一步。
溫澈：……
顧其琛：！！！！！！
顧其琛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一時沒有忍住。」
看著他誠懇的樣子，就連眼鏡都好像低落下來，溫澈笑了笑，「沒事的，我們到那邊坐吧。」
兩個人都不是愛耍的主，而且顧其琛也不會跳舞，所以也沒有下場。但架不住兩個大帥哥聚在一起，blingbling那叫一個閃，所以隔一會就有女孩子上前來邀請跳舞，但都被兩人給拒絕了，最後實在沒辦法，兩人就逃了，臨走的時候顧其琛還抱著那個水晶球。
清涼的夏夜，吹著絲絲縷縷的風，兩個人心情都很好，互相說了學院專業，最後發現他們都曾經是一個教授手下的，「那這麼說你還是我師兄了，師兄好。」
如果溫澈要扮演一個受人歡迎的人，那麼他一定會很成功，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受歡迎的人。行事大方，說話得體，進度得度，偶爾說一些幽默的話，非常討人喜歡。
顧其琛抱著水晶球抬頭望了望天，最後把水晶球塞到了溫澈的懷裡，「師兄年紀大了，不玩這些玩具了，給你。」
溫澈打開開關，水晶球亮了起來，裡面滿是流動的星子，在緩慢地旋轉著，好像天上的星星全都落到了這個球里。
「真漂亮！」溫澈專註地看著，嘴角慢慢彎起了弧度。
顧其琛看著他的微笑，眼前這雙眸子也是盛滿了星子，點點細碎的光令人心尖都跟著顫抖。最後顧其琛帶著他去了實驗室，做了兩個小實驗，驚得溫澈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活像個受驚的小松鼠。
結果當天晚上，溫澈就做了夢，夢裡的顧其琛把眼鏡摘了，帥氣到人神共憤，而他在台下嘶吼，吼得嗓子都啞了，他們沒有留聯繫方式，畢竟只是偶遇。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再見過，直到粗心大條的學姐想起來了問溫澈，「嘿，你和顧其琛現在怎麼樣了？」
溫澈乍聽這個名字，一時眨眼，「什麼怎麼樣？」
「就是聖誕那天啊，唱《說謊》的那個，難道他都沒有告訴你名字嗎？」
溫澈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哦，沒有再聯繫過。」
學姐嘟嘟囔囔，「不是啊，那麼久沒有女朋友，真的不是gay嗎，難道是我想錯了？」
溫澈聽著心頭都在跳，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一定是的。
學姐也不管了，「我把電話給你，你們愛聯繫不聯繫，不聯繫就算了。」說完又開始嘟囔，「以我這麼多年腐女的經驗，怎麼可能看走眼？」
溫澈點頭，心裡狂喜，糾結了一整晚，最後終於撥了過去，哪知道立刻就被掛斷了。
溫澈臉都綠了，繼續撥，繼續被掛斷。
難道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的不軌之心，感到噁心了？還是因為已經不記得自己這個人了。等到中午吃完飯，溫澈都無心學習，翻著書本在那發獃，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是哪位？」
「我，溫澈。」
「溫澈。」顧其琛將他的名字在唇間咀嚼了一遍，溫澈心頭顫顫，意外發現他念自己名字時候聲音是如此動聽，一時又恍惚起來。
「啊，是你，好久不見了，我在實驗室沒辦法接電話，所以遲了抱歉。」
「沒事啊。」溫澈一時找不到什麼話題，急得快要跳起來。「那個……你送我水晶球，我請你吃飯吧。」
「那怎麼好意思，我是師兄，我來請好了。」
「不行不行。」溫澈著急了，「就當我回報你的。」
那邊顧其琛終於答應下來了，「好啊，那就下次我請好了。」他們說好地址，然後把電話給掛了。溫澈長呼一口氣，還好還好，說繼續請的是客套話還是真心的？溫澈不明白，也只能一步一步來了。
後來兩人漸漸熟悉起來了，經常一起泡圖書館泡自習室，溫澈有一些問題也可以請教他，那一個學期，溫澈都過得很開心，直到宿舍里的人問他，最近是不是戀愛了，每天都有約會。
溫澈這才驚覺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是多麼像情侶，一時都不知該怎麼辦？在一起看書的時候也不專心了，顧其琛正在看一本專業書，立刻就察覺身邊的人有些不專心，低聲詢問，「怎麼了？」
溫澈鼓了半天的勁，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算了，就這麼著吧，說了的話興許連朋友都沒得做。拖拖拉拉一直這麼下去，直到快放寒假，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只有溫澈一直高興不起來。
臨走的那一天，溫澈去送他，因為顧其琛家裡遠，買的還是火車票。溫澈迎著風，看著他背著包朝自己揮手，忍不住還是喊了起來，「顧其琛！」
他揚眉，在擁擠的人群中顯得特別帥氣。等了幾秒鐘，相隔幾米的溫澈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顧其琛只好重新折返，明明只有幾米的距離，但是卻異常艱辛，溫澈就這樣看著他逆著人海，走到了自己跟前。
「剛剛要說什麼？」
溫澈忍不住伸出了手，撲到了他的懷裡，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我喜歡你！」
聲音小的好像是蚊鳴。顧其琛起初是驚訝，最後還是摟著他的腰，「傻孩子！」
拍了拍他的頭，接著又揉了揉，最後轉身而去。
火車疾馳而過，呼嘯著帶走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而他並沒有答覆自己隻言片語，溫澈難過地蹲下.身，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可這也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所有人都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一直到自己的腿蹲麻了，他才站起身來，這時候手機叮咚一聲，有簡訊。
溫澈看到了三個字，我也是。立刻破涕而笑了。
原來這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原來顧其琛他也是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