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血戰

一柄長劍從井蓋的網格間冒了出來，劍尖從韓克眼眶裡穿了進去，從腦後冒出。

杜魯看得驚呆了，忽見井蓋翻起來，正好擊中他的門牙，被打蒙了的杜魯一屁股坐在地上，阿姆斯壯踩著維比的肩，舉著井蓋從下面的水中一躍而起，用井蓋重重砸下，直接拍死了韓克。

旋即，維比、諾亞、史賓杜、索菲亞、馬爾斯、藍儂等從下水道的水中魚躍而起，依次站在了地面上。每個人均以卸去甲和盾，手中只有短劍，他們圍在井口四周防禦，掩護著其他隊友陸續上來。

推車的矮人小隊一下子驚呆了。

「發現敵情！進攻！」

矮人隊長高喊著，舉著長柄戰斧率先衝鋒。

身後約摸五十多名矮人都丟下了攻城車，一窩蜂似得向下水道里爬出來的維蘭吉人進攻。

阿姆斯壯膂力驚人，原地旋轉了兩圈，將井蓋如一塊鐵餅一樣擲出，拋物線軌跡上，連續四五個矮人被大理石井蓋砸中倒地。

電閃雷鳴間，矮人已經和地下不斷爬上地面增援的維蘭吉士兵短兵相接，雙方廝殺成一片。

矮人是推著攻城車走到半路倉促應戰，而維蘭吉人是在即將溺死的下水道里死裡逃生，雙方的士氣大不一樣。

阿姆斯壯用雙手舉起了單手錘，照著矮人隊長的面門砸下，隊長舉起長斧招架，卻架不住阿姆斯壯勢如破竹的攻勢，登時腦漿飛濺，身後的矮人見這殺人架勢，紛紛後退。

維比的長劍一揮，連著身邊的兩個矮人腦袋被削飛起來，再一個穿刺，又給一個矮人來了個透心涼。

藍儂護著喬萬尼後退，索菲亞護著馬爾斯後退，一個矮人衝上來襲擊她，索菲亞一劍劈下，被那矮人用木盾擋住，同時矮人右手的短斧也向她砍去，索菲亞一手接住斧柄，馬爾斯趁機一箭穿顱，解決了他，這時又一個矮人斜刺里殺出，索菲亞用先前矮人的斧子擲出，投中了襲擊者；再看史賓杜、諾亞、歐文、藍儂等人，皆護在井口防禦，掩護著更多的戰友上到地面作戰。

諾亞正踢倒了一個襲擊他的矮人，用短劍結果了它，突然發現有個矮人在不遠處用弩機瞄準，「當心，歐文！」他提醒戰友，但是已經晚了，歐文被矮人的弩射中，一箭斃命。諾亞將短劍擲出，結束了矮人弩兵的性命，但是自己的身旁又有個矮人衝上來，趁他分身無暇用匕首捅入了他的身體……

這群士兵在下水道中盡數脫去了護甲，而且沒有盾牌，所以戰鬥過程中，不免傷亡慘痛，饒是如此，平均每個維蘭吉士兵憑藉身高優勢，仍可以對付一個半到兩個矮人。

不多時，維蘭吉人將矮人打退。他們只剩下*個人，丟了兵器，四下逃命。維蘭吉人也付出了二十一人死亡的代價，存活的人大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戰傷，可謂兩敗俱傷。

馬爾斯朝逃跑的叛軍放出一箭，一個矮人倒在馬路上，濺起一汪雨水。

「戰鬥結束了！」渾身是血的藍儂說。

「這群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傢伙。」維比說。

「哈哈哈！」眾人重返地面，如獲新生，雖傷亡重大，但活著的人好歹挺了過來，哪顧渾身臟污血跡，無不撫掌大笑。

大雨里，阿姆斯壯帶這幾人繞過攻城衝車，一個小腿中箭的矮人在地上爬行。

「軟腳蝦，我們的救兵馬上就要到了，你們不得好死！」

阿姆斯壯上前照著矮人面門一腳踢去，那個矮人丟了兩顆門牙，血從他的鼻孔和口裡流出，在大雨中流散在地。

「你受傷了嗎，夥計？傷哪了，讓我看看，是這嗎？」阿姆斯壯一腳用力踩在矮人的中箭的傷口處。

「啊——」矮人發出慘叫。

「你想快點結束痛苦嗎，告訴我們，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指揮官是誰？」阿姆斯壯問他。

「呵呵，對於你們這些將死之人，知道這些還有何用？啊——」

「看來，你還不想這麼快解脫。」

阿姆斯壯蹲下身，不斷轉動著陷在矮人肉里的箭頭。聽著矮人發出的凄厲嚎叫。其餘士兵圍繞在旁。

「住手！」

阿姆斯壯抬頭看，只見馬爾斯引弓待發，寒光閃閃的箭頭對準了自己。

「你想幹什麼？小白臉？」

「別衝動年輕人，我們死傷了太多，現在不是時候自相殘殺！」喬萬尼上前勸阻。

「放下弓箭，馬爾斯！」索菲亞也勸說道。

「你想殺我，那你最好別射偏了，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阿姆斯壯說。

馬爾斯二話不說，將准心一移，轉向受難的矮人，就是一箭過去，箭鏃從目標的眉心射入，矮人頃刻斃命。

「該死！我在拷問他，你在幹什麼，礙事鬼？」阿姆斯壯說。

「剛才我射偏了，現在給他應有的一死，長官。」

「真該死，將馬爾斯給我捆起來，你這個胳膊往外拐的傢伙！」阿姆斯壯怒不可遏的下令。

「後退，你們全都後退！都安靜下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索菲亞護著馬爾斯，勸說眾人道：「現在，推著攻城車的矮人逃跑了，我們沒有時間耽擱，得儘快轉移！」

「阿姆斯壯，索菲亞女士說的正確，我們不能在這裡耽誤工夫，將矮腳鬼的攻城車毀掉，然後趕緊走為上吧。」維比說。

「隊長，還綁不綁？」史賓杜問。

「下不為例，趕緊動手，把這個大傢伙拆了！」阿姆斯壯命令眾士兵。

「恐怕沒時間拆東西了，大夥的敵軍正在逼近這裡。」馬爾斯來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阿姆斯壯問。

「我可以感知，他們在靠近。」馬爾斯說。

「很顯然，逃跑的矮人已經通知了周邊巡弋的叛軍同夥。」索菲亞說。

「我們傷亡慘重，無法再戰，隊長，現在只剩十五個人，其中還包括我這個老人和一眾傷患。」喬萬尼說。

「得趕緊撤離，阿姆斯壯！此處距離暗門不遠，大家跟我來！」維比說。

眾人只得遺棄戰友的屍體，向雙子堡的暗門轉移。阿姆斯壯臨走前，朝著攻城車的前輪猛力一擊，一具碩大的木車輪被打得脫離了車體，這才跟在隊伍的後面離開。

雨勢依舊不減。

雙子堡的城牆上，牆體的排水孔湧出淡紅色的雨水。城牆上的衛兵們披著蓑笠，手持長戟，在一名年長的軍官倫勃朗的帶領下，時刻警戒著來犯之敵。

很顯然，雨勢熄滅了戰火，減緩了矮人的進攻，維蘭吉人得以喘息之機，矮人此刻也躲進城內的巷子里避雨去了。

雨夜，灰氣蒙蒙，維蘭吉步兵在城牆上極目四望，幾乎看不到任何敵情。

「大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都給我看仔細了，一有敵情馬上彙報！」帶隊在城牆上來回巡視的百夫長倫勃朗命令他的人。

「是的，長官！」眾士兵異口同聲。

「長官，我的前方有情況。」一個士兵報告。

倫勃朗急忙走上前去觀望，城牆上眾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那裡。

只見那彷彿是一隊人在雨中蠕動。

「看不清，來一發照明彈！」

「都進水了，長官，打不著！」

「弓箭手準備！」倫勃朗命令手下，然後朝城下大喊：「來者何人？如不說話，招呼你們的將是亂箭！」

「打開暗門！我是索菲亞，里夫肯上將之女！」城牆下面傳來一個女性清脆的聲音。

「是他們，他們回來了！」眼力好的士兵說。

「天哪，他們只剩下了這麼點人，馬也沒了！」另一個士兵說。

「快！拉動撥桿，打開腳下的石門！」倫勃朗命令士兵。

石制的機關撥桿上鑲裹著鐵皮扶手，兩個士兵齊握扶手一同發力，將撥桿扳動，同時，他們腳下的城牆上，一道長方形的石門緩緩翻開。

雨中，十五人從街巷走出，魚貫進入雙子堡，近百個尾隨而來的矮人叛軍望著緊緊合上的石門，只得悻悻離去。

……

雙子堡，儘管現在已經不能這麼稱呼這麼一棟建築，它被矮人的火器炸得面目全非，其得名的雙子燈塔也轟然倒下，但是所幸，城堡的大廳尚未受到戰火的波及。

大廳內，索菲亞、阿姆斯壯、維比等人佇立在公爵身旁。

「山水郡0233步兵營，上士十夫長馬爾斯向您報到，公爵！」

「山水郡0233步兵營，上士十夫長藍儂向您報到，公爵！」

「山水郡0233步兵營，列兵約克向您報到，公爵！」

馬爾斯隊伍里，只剩下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三人倖存於此，全都和公爵打過照面了。

公爵掃視馬爾斯、藍儂、約克，他看著這三名從滑石谷死裡逃生來到這裡的年輕人，見他們身上外套已經臟污不堪，從頭到腳也都是污泥。

「你們在滑石谷的遭遇我聽說了，我對卡切洛表示遺憾！」公爵說著命令身旁的衛兵，「給他們換上新的衣服，從今以後，你們正式編入烈酒城的守軍，部隊編號待定。」

「叔叔，我們這次的任務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只回來了十五人，其中三人來自山水郡0233步兵營，喬萬尼是維比的麾下，而您的衛隊僅存九個人。」索菲亞說。

「但是我們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務，公爵，修道院墓地里爬出來活死人全部被肅清。」阿姆斯壯說。

「親愛的侄女，你能平安的歸來就好，你們還救出了四個人，我的衛隊沒有白白犧牲；還有你，阿姆斯壯，你作戰英勇，護衛得當，你是斯考特家族的驕傲。剛才雙子燈塔倒下的時候，阿爾瓦死在了廢墟里，我現在要正式提拔你為指揮官，接替他！」

「這是分內之事，公爵！」

「授勛！」公爵下令。

阿姆斯壯說著單膝跪下行禮，公爵將一枚帶血的徽章遞給身旁衛兵，衛兵取過在阿姆斯壯麵前相對單膝跪地，將金屬徽章別在了他胸前。

「謝謝公爵，我將誓死追隨於您！」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