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發現
聖潔的光芒如太陽普照大地，又如利劍將生命犁平。高塔的守衛者仰起頭，瞳孔已然變得死白，就如同死魚的顏色。千分之一秒內他們的肉體就經歷了冒煙，燃燒，解體，落灰的過程。又在光芒的照耀下化為泥土。就如同生命的循環。
這就是天使的正義啊，是神的仁慈。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這樣說道。彷彿這樣說，就能平靜內心的恐，彷彿這樣說，就能遮去思想的「惡」。哪怕他們明知道這純粹的殺戮和惡魔也沒什麼區別。但也不會改口。因為弱者總要站在勝利者這一邊。就和他們靈魂的顏色一樣。那種顏色的名字叫做醜陋。
路西菲爾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看透了這種虛偽，才拒絕低下驕傲的頭。也許在主物質界的神話中他被稱為『傲慢』，可誰又知道這所謂的傲慢也是對內心的堅持呢？哪怕面對他的主也不會改變的堅持。
所以在今天，他用光的力量，行使暗的事，正是他自我的寫照。而對於如今的他來說，也早已不存在正義與邪惡。只有目標而已。
「路西菲爾！命運在注視著你！你的行為將把你送上絞架！」堤喀仍在高喊，眼中甚至閃爍著興奮之色。和外面的堤喀不同，她是複製體，是高塔的產物，所以她對路西菲爾的恐懼也被改寫成戰意。
圍繞路西菲爾的黑煙更多了。就彷彿從冥冥中伸出的觸手將他纏繞。那是堤喀的詛咒，也是一種變異的命運之力，可以修改路西菲爾的運勢讓他成為世界之敵。
不過這並沒什麼用，路西菲爾是古老的惡魔，他的生命位階又如何是一個幸運女神能撼動？就算這力量來自高塔，也不能改變生命本質的區別。而相對的，堤喀越是這樣做，暴露給路西菲爾的情報就越多，就越讓他掌握高塔的虛實。而路西菲爾也樂見這一點，任由堤喀發揮。
下方的戰場已經抹平了，再強大的守衛也無法抵擋路西菲爾的聖光，因為那是曾經的熾天使的力量。完全與天使，大天使不同的等級。雖然如今路西菲爾已經化為了撒旦，但這種力量不但沒有從他的身上剝離，反而更加強大。光芒徐徐推進，路西菲爾背後的翅膀也微微扇動，散發出神聖的光暈。旁邊的哈迪斯皺了皺眉，對他說道。「這種小角色就別玩了，她不能帶給你更多的情報。」
「我只是想再看看她的結構，很有意思的魔能構建。」路西菲爾回答，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堤喀的身上巡視。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然可以透過表面觀察本質，包括微觀與規則。
堤喀是高塔的複製體，是一個不錯的觀察對象。
「你打算創造她的傀儡？」哈迪斯提起了興緻。作為死神，他和路西菲爾有著相似的力量。在自己的國度創造『玩具』。
路西菲爾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我們接下來的戰鬥還有很多，但可供消耗的介質卻有限，也許我能合理的補充一些。」
「是個不錯的想法。」哈迪斯說道，同時瞳孔轉為金色，也仔細的打量了對面一會。然後他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與此同時，遠處的高塔前，一個黑影在堤喀的身後浮現，彷彿活物一樣從堤喀身上拽出一個影子。堤喀如斯響應的尖叫了一聲，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而那個影子則來到哈迪斯的手中。
只見他的手心裡，一個縮小了數百倍的堤喀正高呼酣戰，與一個不存在的『路西菲爾』戰鬥。那詭異的場景，可不正是剛剛現實的縮小版？
路西菲爾湊了過來，和哈迪斯一起看了一會，然後同時露出笑容。
「有意思，也許我們發現了一點什麼。陳岩，你當初遇到的傢伙也和她一樣嗎？」
「殘缺的靈魂？」
沒錯，以哈迪斯和路西菲爾的能力，當然可以看出堤喀的靈魂有什麼問題。那就是它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反而有一種『編譯』的味道。也就說明這個幸運女神的複製體並不僅僅是規則層面的投影，而是一種『人造產物』。就如同哈迪斯製造的『玩具』一樣，她本身，真的就是一個玩具。
聽到他們的話陳岩也微微一愣，走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搖頭。「不，當初我見到的守衛不是這樣的。」
「哦？」哈迪斯和路西菲爾頓時來了興趣。這就有意思了，因為按照道理說高塔是最終之核的化身，而最終之核是無意識的，或者說它本身的意識是一種大異界的規則，不存在個體的慾望與活動。它所召喚的複製體也應該是異界土著的規則結構，以一種投影的形式降臨於此。
可眼下看起來似乎卻全不一回事。堤喀的靈魂居然是『可編譯』的，這就說明有一股力量，或者一個存在創造了她。而這個存在，絕不是最終之核。
「看來我們有了一個了不起的發現呢？這是不是說我們又多出一個陌生的敵人？」路西菲爾突然笑了，眼中卻射出冰冷的寒光。
他很憤怒，無論是誰，努力去完成一個目標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目標已經被人佔據都會和他一樣憤怒。路西菲爾簡直無法想象，當自己等人登上高塔之頂，準備拿回屬於自己的權柄時會遇到什麼。
幸好他們提前發現了，否則他們面對的就可能不是最終之核的拒絕，而是一個陰謀。
陳岩也明白這一點，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許多。
戰鬥到這個時候，他發現他曾經的經驗似乎有些用不上了，最終之核明顯發生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改變，而且還貌似向壞的方向發展。但這時他已經不能後退，且不說路西菲爾和哈迪斯已經被他喚醒，就是他曾經的那些麾下以及現在跟隨自己的夥伴和達克族，都讓他有著不能退去的理由。
更何況外面還有強敵覬覦，陳岩只能繼續走下去，走到世界的盡頭。
「申特，修。」陳岩說道。看著自己的兩個同伴。
「帶上你們的人，去給下面的傢伙找點麻煩。」
「是。頭！」申特大聲回答。。